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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拳法

武师的自我修养 粉面先生 2627 2024-07-11 13:44

  刘远洲从三爷家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一阵空落落的。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和覃姑娘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终究是会离开这里的,但是当离别的日子真的到了,他心里却是无比的失落。

  对于覃姑娘,他的感情是复杂的,刚开始是惧怕,后来是敬畏,再是感激,最后变得亲切,把她当作一个朋友,真正的朋友。

  刘远洲回到家,张氏见他无精打采,神思不属,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又犯病了。刘远洲心里有些烦躁,回答说只是身体有些疲惫,便径直走进窑里,彭一声关上了门。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安静的呆着。

  刘远洲在炕上躺了一会,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覃姑娘明日就要离开,自己应该送她一件礼物,以作留念。

  他打开炕上放着的一个小木箱子的盖子,在里面翻找起来。木刀,木剑,陀螺,没了封皮的书,零七八碎的东西一件件被他拿出来。突然,箱底一颗石头引起他的注意。

  刘远洲拿起石头,在手里摩挲着,石头表面光滑如镜,形状大小近似鸡蛋,通体洁白,中间夹杂着几道红色紫色的纹路,异常好看。这块石头是他小时候在河里玩耍时捡到的,庄里人叫这种石头作牛筋石,这块因非常特别,他便收藏了起来。

  就是它了,刘远洲心里一阵喜悦,他把石头揣进怀里,想着明日送给覃姑娘。突然他又想到什么,拿出石头再次打量一番,心下又有计较。他从箱子里翻找出一根长号铁钉,然后在石头上慢慢刻了起来,不一会,一个小小的“洲”字便出现在石头上。

  次日早上,天色尚黑,刘远洲摸黑起了床,悄悄的出了门,赶到三爷家的时候,覃姑娘也已穿戴整齐。

  刘远洲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覃姑娘道:“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沉吟片刻,她又道:“昨夜我又想了想,再传你一套打斗的功夫吧,否则,空有境界而无杀伐打斗之术,万一争斗起来终归是会吃亏的。”

  刘远洲听到覃姑娘要教自己拳法,换做之前必定是兴奋异常,可是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平静道:“好吧,一切听你的。”

  覃姑娘看了刘远洲一眼,继续道:“这门拳法叫梅花拳,我先把拳法的口诀说给你听,仔细听好了。”

  刘远洲强自振作起精神,认真听她讲起来。

  梅花拳共计八招,每一招均有八句口诀,合计八八六十四句六百来字。不知是站桩入静的缘故还是怎的,刘远洲发觉自己记性变好了很多,六十四句口诀覃姑娘只念了两遍,他就记得七七八八了。又念了两遍,他就全部记住了,一字不差。

  覃姑娘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接着她开始教授刘远洲梅花拳具体套路招式。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大亮了。刘远洲已学到梅花拳的第四招,此时二人均感肚里饥渴,覃姑娘便说吃了早饭再教余下的。

  刘远洲自去生火做饭,早饭也很简单,热了覃姑娘不知哪里弄来的牛肉和馒头,煮一锅小米稀饭,又切了一碟腌咸菜。二人草草吃了早饭,覃姑娘继续教刘远洲拳法。

  一个上午,二人一直待在窑里教学着拳法,大门都没迈出一步。

  时间过了午时,刘远洲一套梅花拳全部学会了。

  二人便坐在炕上,喝着茶休息。覃姑娘又讲了一些练拳的注意事项,最后道:“拳法也教给你了,往后就多练吧,练拳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唯有多练多想多打。”

  “多练多想不必多说,多打,就是多和人对打,多实战,只有实战经验足够,拳法才能步入小成境界。”

  “前面和你说过,打斗的拳法一般也分三个境界,入门,小成,大成。”

  “入门,便是熟练拳法,一招一式化作身体本能,一般苦练三五个月就能达到,不是很难。”

  “小成,能灵活使用拳法各种招式,能把拳法招式使用到具体打斗中,这却是比较难了,需要一定的悟性才行,这个一般武师只要肯苦练,也都能做到。”

  “至于大成,讲求无招胜有招,要跳出原有拳法招式的樊笼另辟蹊径,要达到如此,除了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最考验的还是各人的悟性资质,这个最难,十个武师里未必有一个能把一套拳法练到大成境界。”

  刘远洲听着,暗暗点头,用心把这些都记下了。

  覃姑娘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吧,喝了这杯茶,算是送行,就此别过吧。”说着端起茶。

  刘远洲端起茶,和她碰了一下,默默一口喝了。放下茶杯,他从怀里掏出石头放在掌心,垂下眼帘,说道:“覃姑娘,你的恩情我会记住一辈子的,你要离开了,我也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你这块石头吧。”

  顿了顿,他又道:“这是我小时候在河里捡到的,我一直留到现在,只希望你在回到家后,无聊的时候,看到这块石头,能想起,曾经,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你曾经教过功夫的小子他叫刘远洲。”

  说着,他不觉竟有些哽咽,此一别,也许就是永别了,一个在秦省,一个来岭南,相隔岂止万里?

  覃姑娘抓过石头,收进怀里放了,她叹口气,心里亦是伤感。但她到底见多识广,心性成熟,加之身上还有着众多责任,故强自振作起精神,对着刘远洲露齿一笑,道:“好了,有缘再见吧。”

  覃姑娘挎上包囊,戴上翻毛的羊皮帽子,二人从窑里走出来。

  天阴着,北风如刀。

  刘远洲道:“我送你去卧虎坪吧。”

  覃姑娘紧了紧外罩的棉袍,笑着摇摇头,“不用,路我已知道了,就此别过,你保重。”说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覃姑娘,你能跟我说你的名字吗?”刘远洲喊道。

  “岭南明幽教,覃梓桐。”覃姑娘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她人已走远了。

  刘远洲很想追上前去,再送她一程,但终究忍住了。

  这日下午,刘远洲就在三爷的院子里,一遍一遍的打着梅花拳,直到筋疲力竭,他才坐到石墩上,手指都不想动一动。

  打了一下午的拳,他心中的阴郁消散不少,看看天色已晚,便起身锁了门,朝家里走去。回到家里,父母等都已吃过了晚饭。

  张氏气道:“病才好些,就跑出去疯,一整天都不见个人影,饭也不回来吃,饿死你算了。”她嘴上这样说着,却掀开锅盖,端出热在锅里的饭,“赶紧来吃。”

  刘远洲心口一热,眼眶便有些湿润起来,他端起碗,默默吃了起来。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抛弃你,离你而去,只有父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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