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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缘由

武师的自我修养 粉面先生 3959 2024-07-11 13:44

  刘远洲等人才转过一条街,常威和刘必武便从后面追了上来。

  “叫师兄为难了。”刘远洲歉然道。

  他从常咸和刘必武当时神情表现已看出那叫马帮的帮派必然不简单,否则,以榆州院在榆州的霸主地位,何必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帮派畏手畏脚?

  “已处理妥当了。”常威笑道。一个马帮的马仔被打而已,又非什么大事。难道那位还会因此小事去找延州院的麻烦不成?

  须知,能加入此次较武团的执役弟子,哪个人又是简单的。

  “你安心带你表姐回院里,过两天我们便派人送她回延州,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常威又道,他是在提醒刘远洲,不要想着报仇搞事。

  刘远洲自是听出他话中之意,点点头,感激道:“我晓得,多谢常师兄了。”

  一路上方奇锋等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并未询问有关张丹丹的任何事。

  回到榆州院驻地,常威和刘必武协调杂房,给张丹丹安排了一间房间住宿。

  “二娃,我,我害怕。”张丹丹一脸惨兮兮,她抓着刘远洲的手臂不肯放开,她是真怕了,只有亲人陪在身边才感受到安全。

  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丹丹姐,这里安全的很,他们都是我朋友,你先回房间去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张丹丹这才松开手,一步三回头跟着一名女执役走了。

  目送她走远,众人才各自回房。

  回到厢房,江春贵拍拍刘远洲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刘远洲心里一暖,朝他感激一笑:“常师兄他们做的很够意思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次日一早,刘远洲例行做完早晨练武功课,也顾不上吃早饭,径直来到他表姐张丹丹住宿的房间门口。

  “姐,起来没有?”

  刘远洲轻轻拍打了几下门。

  “二娃是你吗?”

  房间内有惊喜的声音传出,接着门被打开,露出一张俏丽但略显苍白的脸。

  她高兴道:“二娃快进来,你吃早饭了吗?吴姐刚给我送来了早饭来。”

  吴姐应是昨晚带她回房间的那位女执役。

  刘远洲走进房间,见当中一张圆桌上已放着些馒头稀饭炒菜之类早餐,尚冒着热气。

  “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刘远洲笑道,又关切道:“姐,昨晚睡的好吧?”

  “还好。”张丹丹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又赶紧拉着刘远洲在凳子上坐了,给他盛了一碗稀饭。

  刘远洲赶紧接过碗,说道:“姐你也快坐下吃,我自己有手有脚。”

  张丹丹微微一笑,二人动筷吃饭。

  刘远洲吃饭向来快,风卷残云,很快桌上食物被一扫而空,倒是大部分进了他肚里。

  “姐你吃饱没有?”刘远洲讪讪笑着,他见表姐并未吃多少。

  “饱了,倒是你正是长身体时候,要多吃饭。”张丹丹笑道。

  这时那名叫吴姐的女执役进来收碗筷。看面相,吴姐已四十多岁,相貌平平。

  在延州院,杂房也有一些年龄较大的女执役,来源基本都是院里那些因公牺牲或残疾的武师及执役的遗孀或家人。严格说来她们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执弟子,更像是杂役。

  这也算是院里的一种福利及保障吧。

  只是不知这位吴姐是否与此类似,刘远洲自不好细问。

  “吴姐,麻烦你了。”刘远洲客气道。

  “都是一家,不必见外。”吴姐淡淡一笑,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

  “姐,给我说说,你倒底怎么会来榆州们?”见房内没外人了,刘远洲这才开口问道。

  张丹丹眼里露出惊恐之色,脸色猛地一阵煞白,过了片刻,她才长吁一口气,脸上才有了血色。

  显然,刘远洲的问话,令她回想起什么十分可怖的事情。

  她把凳子挪近刘远洲,伸出双手,抓住他右手,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激动道:“二娃,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还有姑姑他们,好吗?”

  刘远洲点点头,伸出右手拍拍她手背,温声道:“姐,你不让说我就不说。”

  得到刘远洲的保证,张丹丹这才松开刘远洲的手,攥着自己衣襟,低头看着地下,缓缓开口说道:“我爸逼我嫁给高家老大的事你是知道的,我自不会嫁给那个克星,但我爸毕竟收了人家的彩礼,我就想着去城里做事,一方面挣钱还彩礼,一方面也想着去找张有志那王八蛋。”

  说到张有志三字,张丹丹声音陡然高起来,语气中充满愤恨。

  张有志刘远洲是知道的,只是不曾谋面,就是和她表姐相好的那个卧虎坪药铺学徒。

  “正好,我们庄里金翠姐回来过年,说延州城她做事的那个酒坊年后招人,我自是十分欣喜,过完年,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就偷偷跟着金翠姐去了延州城。”

  张丹丹继续说道。

  “金翠姐果然没骗我,杜氏酒坊在招人,于是我便和她一起在酒坊做事。”

  “酒坊掌柜人很好,加上有熟人照顾,我只做些踩曲的活,很是轻松,我在那里做的很顺心,包吃住,月钱二两多银子也按时发放,我除了留一点作急用外,其余都捎回家里去了。”

  “如此在杜氏酒坊做了四五个月,可恨呐,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张有志那王八蛋,我咋这么贱呢。”

  说到这里,她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鼓起,显然自恨之极。

  刘远洲伸手拍拍她肩膀。

  她抬头看了刘远洲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讲述。

  “每逢休沐节假日便出去找他,城里的药铺我几乎找遍了,最后竟真的找到了他,此时他已在一个叫仲贤林的药铺做了二掌柜。”

  “我当时欣喜万分,以为我和他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恨啊,那狗东西好狠毒啊,他先是假意和我相好一段日子,骗了……后来竟用药迷了我,我把我卖给了人牙子。”

  说到这里,她伏在桌上,埋头放声大哭。

  刘远洲腾地站起身来,怒气填胸,恨不得一拳要了张有点狗命。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平复着愤恨的情绪。

  低头看着哭得斯心裂肺的表姐,他一时心疼不已。他也不开口劝她,心里的委屈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刘远洲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默默看着她哭泣。

  直哭了一盏茶功夫,张丹丹才逐渐收声。她抬起头望着刘远洲,一张脸梨花带雨,眼晴红肿。

  “姐,来喝杯水。”刘远洲端起茶递给她,声音轻柔。

  也许是把悲伤的情绪都哭出来了,张丹丹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接过茶默默啜饮起来。

  一杯茶喝光,放下茶杯,张丹丹已彻底恢复了平静。

  展颜一笑:“哭出来好多了。”

  “姐,后来呢,怎么又到榆州?”刘远洲这才又问道。

  “我也不晓得。那日那王八蛋迷晕我,醒来后已是夜里,我发现自己浑身捆缚着在一辆骡车里,嘴巴也被堵上叫不出声来。”

  “直到第二日天亮,我才发现同车还有其他三个被拐卖的女子,不久我们便被被带到一个破房间里,当时并不知已到了榆州城。”

  “我们在那间破屋子里被关了十来日,每日只给两个馒头和一盆和着菜的稀饭,像猪一样被养着。”

  “二娃你晓得那种饿的滋味吗?肚子里空空的,又像火烧一样的疼,那时我们心里除了想吃的再也没有其它,若有人给吃的,我们情愿做任何事。”

  说到这里,她双眼又露出恐惧之色。显然那段日子在她心里留下极重阴影。

  刘远洲紧紧握着拳头。

  “就在我们以为这样被活活饿死的时候,带我们来的人终于出现了。”

  “我们四人,有两人被带去做皮肉生意,就是被逼迫做那个,那个暗娼。”

  叹口气,自嘲一笑,又道:“唉,当时那种情况,人的什么礼义廉耻,当真不值一碗饭。”

  “不过,我和另一个叫小梅的女子算是幸运的吧,或许他们是看我们机灵,便把我们带到一处城外的大院子里做苦力。”

  “开始时我们被关在一个小院里,白天在人看守下做些劈柴洗衣等杂活,晚上被铁链铨在房里,虽然辛苦劳累,干活不卖力被打骂是常事,但最起码吃饭能吃个半饱。”

  “这样做了四五个月,他们见我和小梅还算老实,干活也勤快,也便渐渐放松看管,我们有时也会被带到前院做些帮厨酒扫之类活计。”

  “这时,我才渐渐从他们的说话中知道,买我们的是一个叫马帮的帮派,有几千名帮众,我所在的庄院是帮派的一个驻点,叫什么玄武坛。”

  “其实这中间我和小梅也暗自商量着逃走的计划,但庄院里太大,我们连大门在哪都找不到,围墙有五六丈高,上面不时还有人拿着刀巡逻。”

  “加之,放松看管后,我们的伙食也好起来了,打骂也少了,偶尔还能得几个铜板的赏钱,逃走的心思便渐渐淡了。我开始天真的以为,就这样老实做活下去,去说不定哪天也会成为他们帮会的一员,可以拿薪俸的。”

  刘远洲心是暗道:“哪有这种好事?”

  张丹丹摇摇头,凄惨一笑。

  “我还是太天真了,人贩子里哪有什么好人。上个月,他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是打算把我们卖出去啊,这个月我已被带进城看了两个买主,一个六十多岁的做买卖的西蒙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缺了一条腿的老光棍。”

  “昨天夜里,他们又要带我去看一个买主,幸好遇见二娃你救了我,要不然,我真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她盯着刘远洲,哽咽起来:“老天有眼,幸亏遇到了二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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