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婢女心机守则(14)
救人还要想个理由搪塞过去,陌香淡定道:“来时没想太多,只听到公子有危险就赶过来了。”
秦禹手抚着受伤的肩,血顺着肩头流下浸染了一身白衣,他乌漆长睫眸光望向篝火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对她仍有存疑?
“公子,你的伤口该如何处理?”
陌香手足无措,想替他拔出肩头断箭,又怕他失血过多性命堪忧。
秦禹从衣襟处掏出一把精致银纹镶玉匕首,刀尖在火舌烧过,然后对准伤处生生将断箭头挖了出来,沾满血的箭头落在草堆,陌香连忙捂住眼,觉得这一幕过于残忍,他对自己未免心狠了些。
待秦禹扔下匕首按住肩头止血,陌香连忙从包袱里拿出白布条还有金创药替他包扎伤口。
她蹙眉盯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忍不住安抚道:“公子,可能碰到会有疼,你先忍一会儿?”
“嗯。”
秦禹没有多余的话,唇色苍白颤抖,闭眼隐忍着疼痛,在陌香往他伤口撒药时,才发出短促的一声粗重喘息,等他缓过来,陌香手里的白布条已经在他肩头缠绕了好几圈。
陌香包扎着并不好看,血却有效止住了。她暂时松了口气,起身想去抱柴添火堆,脚腕似扭到发麻,只好坐回原地休息。
她伸手揉了下脚裸,感觉到一阵刺痛,“啊!”惊叫了一声,她慌张害怕撩开裙摆查看,脚裸处被蛇咬伤的牙印清晰可见,如今已发黑紫。
秦禹垂眸看了眼她的伤口,眼神意外柔和,问道:“需要我帮你把毒吸出来么?”
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而且他注意到,她的手被冻红肿,白皙手背皓腕都有无数道细小的伤痕,想必是在找到山洞藏身时被路边野草所割伤。
秦禹直白的话语,让陌香白皙脸颊瞬间布满了云霞,他为什么要问呢?想救人就救啊。
她那些小心思,秦禹自是不知,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握住她脚腕,殷红薄唇覆了上去,清隽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令陌香的呼吸窒了一瞬,她结结巴巴道:“公、公子。”
“别动。”
她想躲,被秦禹手拽了回去,肤色绯红蔓延至耳根脖颈,似煮熟的虾米。
他睫眸纤长,乌漆瞳眸专注盯着她伤口,由于吸出毒液让他薄唇变得深黑,吐出最后一口,他终于肯放下她纤细脚裸,陌香连忙放下裙摆遮掩,眼神飘忽躲闪不敢直视他。
他们在山洞里待了一天一夜,天亮时才从山洞里走出来,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大雪,陌香将栓树底下的马儿牵回山洞中,免得受冻无法赶路。
此时秦禹坐在火堆旁,处理着一只捕猎到的野兔。
幸好山洞里有农夫留下来的狩猎工具,他才能在寒冷冬日捉到一只野兔,两人不用饿肚子。
不知是陌香的错觉,亦或秦禹原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一夜过去,对她的冷淡疏离越发明显。
“没想到公子还会捕兔子,好厉害。”
陌香的夸赞没有几分真诚,拍手也只显得做作浮于表面。秦禹淡淡扫了她一眼,用匕首削了几根木签,将兔肉串起放在火堆架子上烤。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尴尬,陌香从包袱里拿出盐调料,往烤兔肉上撒了撒,她跟秦禹过不去,也不能跟烤肉过不去。
秦禹反倒掩唇轻笑出声,“呵,你若待我有这兔肉痴心,早就成姨娘了。”
陌香翻着木架上的烤肉,刷上一层油料,厚着脸皮假装听不懂。
等兔肉烤好,秦禹却将她手里的夺了过去,“想吃?”
“嗯。”
陌香连忙点了点头,注意力全在烤兔肉上,她饿了一整晚,肚子里空空,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
“痴心妄想。”
秦禹手里拿着几串兔肉,撕咬了一口嚼咽下,没有给陌香分食的打算。
气得陌香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填肚子的窝窝头,她咬了口硬是咬不动,也对,这天寒地冻的,连窝窝头也是冻的。
她默默将窝窝头放回油纸包,蜷缩在火堆旁取暖,有了困意就不会想着吃的了。
这时秦禹将一串兔肉放到她眼前,烤肉香味阵阵传来,企图让她抵挡不住诱惑,陌香瞥了眼,抱着自己带来的包袱,身子往旁边的石桌靠了靠,闭眼准备入睡。
秦禹好心问:“不吃了?”
空旷的山洞里无人回应,秦禹将兔肉放在她的油纸包,然后挑了个有石头的位置倚靠,“真不是个乖顺的。”
陌香知道他打量自己,仍是闭着眼准备入睡。
他们在山洞待了三日,终于迎来冰雪消融,暖阳照耀。
秦禹骑在马背上,手握缰绳居高临下望着她,“我走了。”
“公子是想扔下我么?”
陌香一双水雾泛红的眼眸,强忍着要落泪的委屈。
秦禹意味不明道:“你这般聪慧,总有办法下山,不是么?”
“公子为何这样对我?”
面对明眸潋滟的乌发雪肤美人,秦禹没有正面回应,反而漫不经心道:“很有趣不是吗?你在冬日被蛇咬一口还能安然度过,独自一人下山,于你而言也不是问题。”
陌香紧握着的手心出了层冷汗,原来她的那些小算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啊,冬日里怎会有蛇刚好咬到她呢?就算是荒山野岭,蛇也讨厌下雪天会冬眠啊。只要稍微冷静下来细想,就会知道她的计谋拙劣。
秦禹若不是受了重伤,注意力被转移,当时就会察觉不对劲。陌香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地算计他垂怜。
没想到他心思缜密,第二日便细思过来,因而对她态度冷淡。
秦禹握着缰绳,马匹慢悠悠从她面前走过,陌香从地上捡起雪球扔向秦禹,委屈道:“难道公子不会犯错吗?一直把奴婢当成长公主的替身,招惹了奴婢,又对奴婢不屑一顾,我只是想让公子记住而已。”
说完,陌香朝着与他的反方向离去,边走边擦掉眼泪。
该死的秦禹,以后求我都不回来,谁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