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是他这一辈子笑得最多、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先生,你真要把这事告诉他吗?如果他说出去。。”苗一凤惊讶道。
“怕什么?风儿是自己人,就算他说出去,那也没关系”邢云海说着,快步走向柳正风,苗一凤跟随在后。
“风儿,来见过你师娘”邢云海开口便道,无需做作。
苗一凤一听,心中欢喜万分,心知这是邢云海认可她的身份。
“师父,你说什么,这。。位。姐姐是我。。师娘?”柳正风一听惊愕在场,张开的罪久久未合。
“你有异议吗?”邢云海眼珠一瞪,笑道。苗一凤听着,又是一喜。
“没有。。”
柳正风定定神,当下对苗一凤跪拜道:“弟子拜见师娘,刚才多有冒犯,请师娘见谅”
“先生,你做事真是匪夷所思”苗一凤温柔的目光瞥了邢云海一眼,即刻对柳正风道:“起来吧。如若你真的做了对不住你蕾儿师妹的事,到时别怪我这个当师娘不讲情面”
“师娘,弟子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蕾儿姑娘之事,否则天打五雷轰”柳正风信誓旦旦道。
“算了!没人要你发毒誓,你师父都为你求过情,我这个当师娘能拿你怎样。以后可要照顾好你师父,知道吗?”苗一凤看了邢云海一眼,笑道。这是她最高兴的一天,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弟子铭记在心”柳正风道。
“我走了,你俩可要小心那对罗刹,他俩可是不怕刀枪的”苗一凤提醒道,说完便返身往府衙方向而去。
邢柳二人看着苗一凤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沿路而走。
走了一会儿,柳正风忍不住问道:“师父,咱这是往哪儿”
“随便走走!今日你师父我高兴”邢云海神采飞扬,一脸笑容地跨步前行。
“师父,怎么那位前辈一下子就变成我师娘了,以前倒没听你说过”柳正风狐疑道。
“此事说来话长”邢云海笑道,仿佛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柳正风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既然邢云海不说,他自是不敢追问。
“风儿,你知道吗?你师父我竟然有一对儿女,你说师父该不该高兴”邢云海兴奋道。
“师父,这是好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呢?难道苗蕾儿是你的女儿”柳正风惊讶道。
“没错!”邢云海应道,接着脸色一沉,话锋一转,问道:“风儿,你真的没有欺负那个苗蕾儿吧。她现在可是你妹妹,你可不要跟师父说谎”
“师父,真的没有!不信你回家问问婉倩,她跟蕾儿妹妹比我熟,她俩可一起喝过几次酒”柳正风道。
“师父当然信你,你可是我亲手带大的,咱爷俩谁跟谁啊。有机会向咱家妖女打听。。”邢云海乐道。
“师父,前面有人,难道蒙兵追来了?”柳正风忽见前面有人影闪动,急忙提醒道。
“这可是城内最隐秘的地方,没想到蒙兵竟然会搜索到这边,咱俩先过去看看”
邢云海低声道,话未落,身形前纵,一飘一落地飞掠过去,犹如鬼差日行,柳正风紧随于后。
一转瞬便到一处林间,林间人语啧啧,竟有三十多人,或站或蹲或坐或倚。
“各位,静一静,请静一静!”
一个四旬壮汉朗声喊道;大家听到他的叫声,登时都静了下来。壮汉目光一扫,继续道:“各位,这次相邀大家来此会面的目的,想必你们都已略知一二。如今,且请陈师傅来说话”
众人静静地听着,等壮汉的话一完,纷纷将目光看向一丛竹林下的一名六旬老者。
“各位好汉,老朽陈秦,或许有人听说过,或许有人不知,但这些都不重要。咱们今日能聚在一起,说明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请大家务必抛开琐事一心对外。咱们的任务很简单也很艰巨。听说义军后天便到,到时咱们里应外合,杀到城门口,打开城门,放义军进城来,赶走蒙军”陈师傅不怒自威道。此人乃陈汉的父亲陈秦,是雷城一带非常有名的武师,做人厚道仁义很受敬重,而陈汉就站在其的身侧。
“陈兄声名远播,我等自是信得过,就如你老所说”一个精悍短小的花白发老者朗声发话。
“高师傅说得对,咱就听陈师傅的话,按照他说法执行,把蒙军赶走”
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魁梧大汉持着长戟往地上一杵,喝道。
“既然方师傅都这么说,咱就听陈师傅的”一个满脸横肉的黑大汉附和道。
“对,咱就听陈师傅的”“听陈师傅的”“咱听陈师傅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起来。
“陈师傅,你可有什么计划?蒙军兵多将广,咱们盲目冲杀的话,恐怕也是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候,一个相貌清秀、秀才模样的年轻人玩弄着手中一把纸扇,摇头晃脑地问道。
“李秀才,汝乃聪明人。至于计划吗?等到那时,陈某自会具体安排,以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不知大家认为如何?”陈秦说着目光四看,正征求大家的意见。
“陈老,有如此想法,李某这条命就算搭上也无悔了”李秀才点点头道。
“难道陈师傅怀疑咱们当中有人当细作?”一个浓眉凹眼的青年大汉立起身来,问道。
“俗话说:路上讲话,草里有人,咱们还是小心为好。况且,老朽对城内巷道不熟,总要看清路道再做安排,大家说是也不是?”陈秦目光横扫,笑着道。
“还是陈师傅细心,你老德高望尊,我等听你的便是”黑大汉一听,觉得有理,称赞道。
“陈某一介草莽,全仗各位好汉给个薄面而已。只要大家信得过,老朽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当然,陈某有事定会与大家协议,也不要让大家做无谓的牺牲”陈秦眉宇上扬,虎眼圆睁,拱手而道。接着,看向侧边的黑脸年轻人,话锋一转道:“刚才这位饶老弟到城中走了一趟。听说蒙军本想利用无辜百姓引出神医师徒,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偷鸡不成蚀把米。神医师徒不但把那些被无辜牵连的百姓给救了还废了蒙军请来的数名高手,真是大快人心啊”说完,仰天哈哈大笑。
“诶,竟有此事?我说蒙军今早大动干戈为何事,原来又是干这种不见天日之事。幸亏神医师徒武功盖世,不然就被他们的奸计得逞了,真是杀得好,杀得好”一个身高体大的圆脸汉道。
“对,杀的好”。。众人呼应,频频拍手称赞,一阵子才静下来。
“饶一命,你这个消息可是真实,莫要骗我等白欢喜一场”精悍短小的高师傅问道。
“高师傅,此事当真无假,现在蒙军正在全城搜捕他们,恐怕很快就到这边来了”陈师傅侧边一个清瘦黑脸的年轻人认真道。
高师傅眼光四处瞥看一下,笑道:“这个小子如此说话,看来不假,真是今日头等好事”
“真是好事!据说近几日这对师徒在府衙中高来高去,将府衙闹的一团乱,倒也痛快淋漓”一个青年汉子滋滋乐道。
“若能邀到这对师徒与咱们一起起事的话,那就更有把握了”那个浓眉凹眼的青年大汉道。
“对对对!听说陈师傅认识他,或许他有门路”黑大汉猛地站了起来,急道,眼光已看向陈秦。
“陈兄,这个黑大个的话可否事实?”那个蓝色劲装的方师傅问道。
“那位前辈确实给陈某治过伤,但他乃世外高人,来无影去无踪,我也无法知道他的行踪。听汉儿说,数日前正是那对师徒救我儿孙三人出的城,跟今日之事连在一起,可以肯定他俩还在城内,可是要想在这城内找到他俩也绝非易事。更何况,现下蒙军已经开始在城内搜找他俩了”陈秦如实道,毫无隐瞒。
“陈兄,说的在理!除非他俩来找咱还差不多,否则犹如海底捞针,况且咱们也不能派出大批人来找他们”高师傅道。
“诶!高师傅,尔等何不邀天宇寺的觉明大师等人来,他们这股力量可不容小视”圆脸汉道。
陈秦轻叹一声,无奈道:“陈某曾去邀请,已然被觉明大师断然拒绝了。人家乃佛门弟子,只顾吃斋念佛,不管世间纷争”言谈举止之间多多少少透露出对觉明大师等人的不满。
“他娘的,不管世间纷争,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吃着五谷杂粮而活。何不想想他们自己乞食时的那番嘴脸,施主施主的,他不管世间事难道管阴间事”圆脸汉气道。
“这位兄台,觉明大师乃出家人,不想参与这种打打杀杀之事也在情理之中,咱们何必强求吗”浓眉凹眼的青年大汉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扭头看向圆脸汉,朗声劝道,
“师父,咱俩要不要现身见见他们”藏在暗处的柳正风对身边的邢云海轻声问道。
“莫急!咱俩且听听他们如何说道,之后再打算不迟”邢云海应道。
“不如这样,等陈某派人联络上章大人,之后再跟大家相商抢占城门事宜。各位以为如何?”陈秦神情严肃,目光如电,四处瞥看,朗声而道。
“就由陈师傅做主吧,我等定当听从”大伙稍一迟疑后,纷纷拱手作答。
“好!避免与蒙兵遭遇,咱们就散了,如若有事自会联络大家”
陈秦顾虑太多,话不尽意,但这次会面也不过是想看看大家的态度如何罢了。之后,大伙互相寒暄几句,便分批散去。
“陈兄,鄙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待大家纷纷走开后,高师傅凑近陈秦低声问道。
“高师傅请讲”陈秦心胸坦荡,当然不怕别人问话。
“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这一带的熟人吗?最好让各自的带头人认真甄别一下,以免被蒙军的细作混在其中”高师傅道。
“高师傅果然谨慎,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问过他们的头人了,都是咱这一带十里八乡的壮汉,应该没问题。如若有人被收买了,参与进来打听消息,那也就难以分辨。因此,我只能将所有计划推迟到最后一刻再告诉大家”陈秦细声道。
“看来只能如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一步看一步吧”高师傅道。
“高师傅,你一向慧眼识人,可发现当中有可疑之人?”陈秦问道。
“这些人往往藏得比较深,莫要随便怀疑,以免弄巧成拙,使得大家互相猜疑。因此,鄙人一时不敢妄加猜测,唯独暗中观察”高师傅道。
“的确,时间太短,怎能凭借一两句话就把人的善恶之心区别出来”陈秦想了想,颔首道。
“陈兄,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派去联系义军”高师傅又问道。
“此事关乎全局,非同小可,不如咱回去再说”陈秦应着。
“也好,随便听听各位弟兄的意见”高师傅捋捋下巴的长须,点点头道。
陈秦立即对陈汉吩咐道:“汉儿你前面带路”
陈汉一听,即刻走到前头,往林间一条小道走去,饶一命紧跟在其身侧。
“陈师哥,如今猛哥走上吕鹏那条路,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连祖宗含羞之事都敢做”饶一命低声道。
“他一家人在这城内一时被逼无奈,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护其全家周全。只要他不害人就行”陈汉细声道。
“诶!陈师哥,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赞成他当汉奸不成?”饶一命急道。
“小声点!高师傅脾气大,被他听见,恐怕去杀了陈猛也不一定”陈汉劝道。
“杀了他更好。他不害人吗?为何带着蒙兵抓了那么多人”饶一命愤愤然,低声道。
“这个事总要有人做的,他不做,让别人来做或许会害更多的人。你不是说他刚救了刘三婶吗?”陈汉道。
“那是他良心未泯。总之看他替蒙军跑腿,我就想打死他。亏我以前那么信他”饶一命气而无奈道。
“他和吕鹏不同,否则你等恐怕早就被蒙军抄了家”陈汉道。
柳正风待他们走远些,眼看四下已无人便竹丛高处轻身跃了下来,小心跟上。
过了半响,陈汉领着七个人从林间小道绕入一条小巷道,拐转几处弯,停在一处院落前。柳正风伏在屋顶抬头四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看到前院那棵高高耸立的大树,才恍然大悟这是陈汉的家。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料蒙军也难以想象,他们一心捉捕陈汉竟然有此胆量带着一批人直接躲藏在自己的家中来。
陈汉轻敲三下院门,等了一阵子,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陈汉再次轻敲两下,门叽然打开。
“陈师哥,陈师伯,高师傅,你们可算回来了,现在城内四处搜查,快进来吧不要被蒙兵看见”开门的年轻人急道,人已让到一侧。
“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等陈秦等人走入院内,走在最后的陈汉轻声问道。
“这边刚搜过,亏得前院没打扫,有人说这家的人都走了,蒙兵简单地看了一下就走了”年轻人道。
“其他人呢”陈汉将门关上,细声问道。
“人太多,地窖太小,根本藏不了人。我按照你的吩咐,叫其他师兄弟各领几人回家去,住在附近的就让他们先回去等着”年轻人道。
“做的很好!你哥可有消息给咱们”陈汉急问道。
“今日一早,我哥就不见人啦,可能。。”年轻人嘀嘀咕咕的一时失意,说不出口。
“虎儿,你别提你哥啦,定是在给蒙军跑腿。难道我亲眼所见还有假吗?”
饶一命突然折返回来,恰好听见年轻人的回话,嗤之以鼻道。
“饶师哥,我哥真的不是坏人,你以前可是最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年轻人急道。
“以前是我眼瞎,我现在知道他跟吕鹏是一样的货色,恨不得杀了他”饶一命气哄哄道。
“饶师弟,陈猛的事咱就不提了,你且先去照料高师傅,顺便叫地窖的朋友出来,以免憋坏了”陈汉道。
“陈师伯,一回来就派人唤去他们出来,正在屋内聊着呢,叫你过去说有事吩咐”饶一命道。
“虎儿,不如你先回家一趟”陈汉道。
“好的,陈师哥!有事你过来找我”陈虎道。
“知道。路上小心,我跟你说的事一定记在心里”陈汉叮嘱道。
“明白!”陈虎轻轻一揖,立马从后门走,一路上地左顾右盼,小心得很。
待陈虎走后,陈汉将门关好,与饶一命往里走去,只走了三丈许就拐转两次弯,来到此院的正厅前。
厅内传出嗡嗡的说话声,料想厅内定然来了不少人,他俩径直跨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