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王渐渐消失的影子,九黎巫主撕开假面,那是一张魅惑众生的小脸。
看着湖水中的倒影似乎很是满意,轻身一跃脚尖在湖水中泛起层层波澜,只是一瞬便来到大秦边境。
对于这样的高手在大秦乃至整个大陆活的太逍遥,更太孤独,然而,她却有自己的打算。
除了九黎宗主的暗杀令,其他时间都在大陆游走。一千年的游走也是挺不错的,她总是这样说。
殇一人坐在酒馆案前,一壶清酒两杯茶,他在等人。等这大陆上同九黎巫主一样来去自由的人。
“殇。”
简单的省略了将军二字。
殇没有抬头,出神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
以一人之力擒大秦三恶,行走江湖从来都是这张脸谱,即使面见大秦帝王亦是如此。
只因无人知他真名,他亦从未与人提及,故而江湖送他‘脸谱’,他也不辩解,话少到可以计数的人从不屑于解释。
他的脸谱不是面具,而是遇水不容的烙印。
相传他第一次出任捕头还是十七岁那年,刚正不阿,不善言语,而他抓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亲叔叔。
他父亲气急败坏的骂他,怎么还有脸回来,要脸干什么?
听到这话他没有辩解,而是挥刀毁容离家出走,却在街口巧遇幽冥王。
幽冥王或是觉得他这脸过于恐怖,便给他印上了这遇水不容,即使毁容也去不掉的黑白戏剧脸。
幽冥王说下次遇见他时会去掉这脸谱,年少的他并不在意去不去掉。
后来才知,幽冥王每一千年才来大陆一次。虽有些后悔,但也习惯了这般。
相传幽冥王每次来都会帮助一些人,也会惩戒一些人,却不想这一次被他遇到。
幽冥王简单一挥手,不仅给了他这与世不俗的面容,还送了百年功力,这百年功力足够让他在大陆横着行走。
先帝得知后特封他为天下第一神捕。遇神抓神,遇鬼擒鬼,行天下无阻。
二人初次相遇就一见如故,殇虽知他的真名,却从来都不会泄露,仍旧以江湖称呼,或简单到一个‘你’。
这两人都是那种不善言语的人。脸谱不论在何时何地,遇到殇时都只称呼一个‘殇’。
虽有很多人想杀他,更有见不惯的,可实力决定了一切。
先帝王御赐的名号也非浪得虚名。
头戴斗笠,从来都是一身素衣的脸谱将那把从未拔出的刀随意的丢到桌上。
殇抬眼望着那把刀,伸手向前摸去。
“试试?”
殇的手停在半空,随即缩了回来,仍旧摇摇头。
脸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展现出难得的笑容。
虽然那笑容殇曾见过无数次,但每一次看到他都想哭,因为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何事。”
殇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他不能确定脸谱去办,会不会也卷进弑君的罪名,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我没钱。”
殇一口酒喷了出去,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吐出两个字。
“喝酒。”
“有事。”
殇不接,继续喝着酒。
“我不喝酒。”
殇的手停在半空,望着脸谱的眼睛,点点头。
“大麻烦。”
殇又不自主的摸向那把刀。
因为那不仅仅是把刀,也是脸谱的底线,‘只对帝王拔刀’,这也是刀会生锈的原因。
脸谱也看向那把刀。
“谁?”
“银妃。”
这样简单而懒散的一问一答,是江湖上任何人都不得而见的。
曾经有人说若是殇遇到脸谱,两人可以对坐一年,因为两人都是惜字如金。
脸谱喝完那杯茶,戴起斗笠抱着刀走了。
酒馆中人从脸谱进来的那一刻就心惊胆战,手不自主的摸向刀剑,可看见对面坐的邋遢人时又放心大胆的继续喝酒。
但是耳朵从来都没离开过二人的位置。
脸谱走时,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目送背影离开,这是对天下第一神捕的敬畏。
换句话说,没有人知道脸谱大爷今天心情如何。会不会不开心,拿他们的人头开玩笑,但是他们都错了。
脸谱从来都不浪费时间,他是个特别珍惜时间的人。也只有和朋友在一起,才不介意好久才说几个字。
几个形色各异的人闯了进来,直奔向殇。
“脸谱和你说什么?”
酒馆中人看着殇,殇不应答只管喝酒。
“问你话呢。”
在边境,有不属于任何一方管辖的是非之地,发生的任何事只属于江湖。
问殇的显然是只听世间有殇,却未见过其人,鲜有江湖知道殇的样子,大周边军却对其熟悉不过。
邋遢的胡茬,凌乱的头发,一身酒味更有些脏的素衣。
相反,脸谱除了那张脸和生锈的刀,一身素衣永远都是干净。因为他没办法遮掩脸和刀,索性让衣服干净些。
殇嘴角上扬,望着问话的大汉,摇摇头。
“不识好歹!”
大汉怒目一睁,挥起手中长刀,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一位俏脸书生出现在殇对面。
“殇将军,这些跳梁小丑你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要和他们客气。”
大汉一听随即愣了一下,可他手中刀却重重落下,将桌子劈的粉碎。
“什么狗屁将军,老子才不怕呢。”
“殇将军你都不怕?真是厉害!”
俏脸书生扇着扇子继续挑唆, 殇端着酒杯无奈的看着大汉。
“我这人记性不好,一喝酒什么事都忘了,你们去问脸谱如何?”
“你…”
大汉一时语塞,气的满脸通红,身后一人忽然走上前来。
“江湖人说脸谱只有一位朋友,想必这位就是大秦第一上将军,殇。”
殇看着鹰钩鼻的男人。
“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想知道脸谱来此所为何事?”
“聊聊家常,你知道我们见面机会甚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看彼此是否还活着。”
“如此简单?”
“你可以找脸谱求证。”
鹰钩鼻被气笑了。
“那脸谱是何人?第一神捕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求证就能求证的,我若有那胆量,就不来问殇将军了。”
“神捕也是人,是人就可以。”
“殇将军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脸谱若是任何人都能问,他就不是脸谱了,你也不可能是他唯一的朋友。”
“我也很奇怪,他怎么就只认我做朋友,莫非是因为我的话少?”
鹰钩鼻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殇是说,你的话真多。
一般话多的人都不长命,再看看殇身边的那位。看似弱不禁风的俏脸书生,实则刚才一进来便感觉到气场,这可不是一般人物。
鹰钩鼻敷衍的笑了笑,低头行礼转身带着一干人迅速离去。
“我们认识?”
“当然认识,才多久没见,你就把人家给忘了?”
酒馆中人瞪大眼睛,原来殇将军好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