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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虾滨蟹将

琵琶剑歌 琵琶剑 3643 2024-07-11 13:45

  公孙敖的随行者,华歌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

  当然不是巧合了,这是一位壮士,中年壮士,威严雄健的中年壮士。

  手提着铜装佩剑,身材高大魁梧,戎装贯带,满脸浓重的枣红色,双眉形如卧蚕,一双丹凤眼目光炯炯,长长的三缕黑色胡须,飘垂胸前,手捋漂亮的长髯,威武而不失雅儒,颇为神似三国演义里的美髯公关羽!

  引人注目的是壮士掌中佩剑,剑鞘居然用纯铜包装而成,浑若铜铸神鞭,金光闪闪!见剑知人,大名鼎鼎的兖州金剑韩说!

  华歌懵然,机械性的打招呼:“哦,见过韩将军。”华歌还看见了,韩说的身边,傲岸挺立着一位威武少年。

  “呵呵,你呀,”美髯公韩说笑得更豪爽:“以后,不要叫将军。”

  “那,叫什么?”

  “叫二哥。”公孙敖笑呵呵的手捋满脸刺猬胡须。

  韩说旁若无人,拨开王贺和暴胜之,紧握着华歌的手,亲热而慎重的喊:“三弟!”

  华歌一脸茫然,赶紧调整表情,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来来来,”韩说拉过少年,热情介绍:“征儿,快叫三叔。”

  “见过三叔。”少年抱拳施礼的英资,颇具将军风度,见华歌犹在迟疑,一脸傲气变成笑嘻嘻的,再次抱拳一礼,说道:“我是征儿,三叔不记得我了?”

  “哦,你就是……呃,”华歌听公孙敖说过,记起来了:“你是征儿?”

  “诺,我就是韩征啊。”

  “哎呀呀……”华歌恍然大悟,上前一把抱住了韩征。

  英雄好汉欢聚,就当王贺和暴胜之等人是空气,宁成面无表情,眼珠子转得像金丝猴,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抱刀:“诸位慢慢聊,宁某公务在身,先告辞了。”说罢,领着稍微有点反应迟钝的王贺等人扬长而去。

  古布和黄花反应更迟钝,还是铁武反应快:“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清晨,华歌在渭河垂钓,想给梅香换一换胃口,昨晚和公孙敖三人开怀畅饮,现在感觉肚子还是有点撑呢。

  这时,河心驰来一条船,雄壮的身影很熟悉,咦……华歌一见大喊:“大哥!”

  “嗯,三弟,你这是……”

  “我钓鱼呢,大哥这是去哪里?”

  “哎呀,”公孙敖让船夫靠岸,表情有点焦急:“不瞒你说,我得去一趟潼关。”

  “哦,大哥有何贵干?”

  原来,荣云堂有点急事,陈掌新收的碧玉宝瓶是赝品,卫少儿吩咐他把送货的洛阳客商追回来退货,华歌闲着没事,也想陪大哥走一趟,顺便游山玩水,赶紧喊来古布,把钓鱼竿交给他,纵身一跃,已上了公孙敖的船。

  沿途风景如画,老少哥俩好,无话不谈,没用多久就追上了客商,把事情办妥了,公孙敖嫌船夫在旁边,说话不方便,就塞给些银两,让他去岸边酒家歇息,然后两人泛舟自乐,好不逍遥快活……

  公孙敖是陆地猛将,不习水性,高兴时拍着华歌的肩膀放声大笑,两人同处船舷一边,船小失衡,差点倾覆,华歌身轻如燕,腾空翻旋,稳稳落在船尾!

  公孙敖壮若棕熊,却更为轻盈,凌空燕子翻身,稳稳落在船头,二人相视哈哈大笑……突然,公孙敖不笑了,熊掌一拍熊脑袋,大叫:“糟了!”

  “怎么了?大哥。”

  “不好,银子呢?”

  华歌目光扫过,放在船舱的包裹不见了,肯定是刚才船翻动时掉入水中。

  公孙敖眉头一皱,牛眼睛藏入浓密的胡须里。

  华歌深知卫少儿的脾气,刚刚从客商手里追回来的银子,说没就没了,就这样回去交差,不挨骂才怪呢!

  若想起卫少儿,堂堂的大汉猛将从棕熊变成熊猫!公孙敖颓然坐在船板上,他眼珠子的转速,并不比华歌的大脑转得快,这有何难……华歌二话不说就准备脱衣下水,却被公孙敖一把拦住:“算了算了,不就是几两银子嘛。”

  “几两银子也是钱啊,”华歌真要下水了,笑了笑:“好像不止几两哦?”

  “哎呀,天气太冷。”公孙敖焦急的望着四野一片寒冬阴郁,水白岸黑。

  “不怕,这算什么?看我的!”

  华歌衣服也不脱,直接一头扎进河水,最近勤奋修炼,相信就算是全身泡在冰水里,也是不怕冷的。

  他游入黑沉沉的河底,没有遇见惊涛骇浪,没有漩涡嚯嚇,只有伸不着底,摸不着边的冰冷黑暗,没有找到那个包裹,换一口气了再来。

  刚刚浮出水面,公孙敖大喊:“快上来!”

  河风一吹,感觉上面更冷,华歌摇摇头:“大哥,水下不冷。”

  “你上来了再说!”

  “我很快就上来。”华歌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一次潜入水下。

  这次持继时间长一些,他施展平生游泳技术时,感觉“噗通”一声震荡,那肯定是公孙敖也下来了,也许是在运行内功。

  华歌兴致来了,近期武功精进,何不小试牛刀……两人靠近,再靠近一点,靠得再近一点,直至彼此可视,水下摸银,很快变成水下摸气,再变成水下比气斗气,看谁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

  内功修炼程度深化,人体感官功能强化。

  淹没在水里会发现,水流与空气不同,捕获声音的传播,是更加敏锐的,华歌听到了上面传来人声。

  “咦,这艘船上,瞧瞧,人都死光了?”

  “尹士文,你莫打岔,咱家问你话呢!”

  “苏公公,此事……嗯,宁大人,他……唉!”

  “如今,翅膀硬了?哼哼!”

  对面的公孙敖肯定听到了,满头乌黑乱发在阴暗波流中缠绕,形如巨形的黑毛螃蟹张牙舞爪,游戏于海带丛中,他瞪着那双牛眼睛,示意华歌坚持住,憋住气……这还用说?华歌信心十足,完全可以奉陪到底。

  上面的说话声在继续……

  “苏公公,小人也很担心啊。”

  “还说呢!此事办得不妥啊!”

  “那,如何是好?”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这个,大不了……”

  “你想到的,咱家早就想过,不妥不妥。”

  “那,那如何交代?窦太主怪罪下来,担当得起么?”

  “闭嘴,你这条狗命,小心点!”

  “诺诺,小人该死。”

  “哼哼,区区一柄剑而已,宁成老糊涂了,他还真看上了钟离家的女娃娃?”

  “唉,首鼠两端,都甚么时候了,这岂不是节外生枝么?”

  “哼,阳奉阴违,依咱家看,他早就怀有二心。”

  “嘘……苏公公,当心隔墙有耳。”

  “哼,隔水有耳罢,下面还有鱼虾呢,尹士文,还不把船给凿沉了!”

  “诺!”

  轰然巨响开始震荡响起,激流翻涌中,噼里啪啦乱响着,黑乎乎的模糊船影,在缓缓地沉降下来……上面的说话声音停止了。

  可能在观察水下动静,持续了好长时间,对面的“黑毛大螃蟹”表情很复杂,瞪着一双牛眼睛,频频示意华歌坚持住!

  没有问题,保证能坚持住!

  华歌借此考验自己的极限,两人全力以赴坚持着,一直憋到整艘船的残骸,缓缓地,慢慢地,沉入河底淤泥内……

  上面一直有动静,可能是有人在监视,一直持继着,一直到最后,船桨声响起了,随着船桨摇荡划水的节奏,渐渐地远去了。

  此时,“黑毛大螃蟹”的一双牛眼睛,犹在滴溜滴溜地转动着,似乎想浮出水面,华歌却以目光制止他,手指另外一个方向。

  两人本来就有默契,奋力巡游着,尽可能摸索寻找河岸的方向……

  渭河边的某处树林,冬夜的寒气,笼罩着整片阴郁沉闷的区域。

  华歌和公孙敖就坐在篝火边烤鱼,刚才在水中窃听到那段对话,确实令人懵然,而又莫名其妙,现在看见公孙敖施展的内功,更是令人骇然……

  只见,片刻之间,浑身湿漉漉的公孙敖,随便舒展胳膊,轻描淡写的比划几下,衣服就已全干了!他还给华歌烤干了衣服,是热力蒸干的,是用精湛的纯阳内功蒸干了衣服内的所有水分。

  这就是内功,这不是在玩魔术。

  华歌啃着香喷喷的烤鱼,回忆着这段对话:

  “……你想到的,咱家早就想过,不妥不妥。”这应当属于黄门或者詹事的称谓。

  “……那如何交代?窦太主怪罪下来,担当得起么?”在这里,怎么会蹦出个什么“窦太主”来了,窦太主是什么玩意儿?那实属可怕的存在!

  “闭嘴,你这条狗命,小心点……”这是在骂谁呢?如此霸气!

  公孙敖少有的沉默着,只顾掇拾着火苗中嗞嗞作响的烤鱼……

  香喷喷的烤鱼,其实并不香,味同嚼蜡,华歌継续啃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几次想问问公孙敖,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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