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露路,初霁雨竹,云浮群山仙人渡。
雨横风狂,英雄迟暮,琴剑有计留春住。
琴剑山庄,大门洞开。
一行七人乔装打扮成猎户,带着弓箭、钢叉、套索和背篓等家伙出门,兴冲冲地直奔山庄大门而出……
本来,凶猛的猎犬冲出铁笼,应该快活撒欢的,
可是,铁义四兄弟却个个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华歌神情放松的跨步出门,刚走几步,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突然发现,山庄之外,隐约布置阵法,似乎分为内围和外围。
内围就是整个山庄的院墙之外,环绕一大圈田野,种满了庄稼,实属五谷丰美,远望一片碧绿,不知是稻谷还是麦苗,或许是黍、稷和菽也不一定。
良田垄亩,沃野广阔,没有上千亩地,也有八九百亩,田埂间,是强壮的农夫,星罗棋布,他们荷锄扛锹,操劳农事之余,目光警惕,观察周边。
外围就是田野环绕之外,茂密的森林。
好像布成一种阵法……大片阴森树林、荆棘刺丛、怪石沟壑、溪流港汊和盘陀岔路,若不识底细,就会不知不觉,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区域地形奇怪,很难进来,进来了又出不来,容易迷路。
华歌很感兴趣,就是看得有点儿发晕。
金果不解的问:“公子布的阵法,要不要变阵?”
“嗯,不必。”华歌嘴巴嘀咕,心里更加嘀咕……公子安排的?也就是说,这套阵法,居然是我自己布下的?
我华歌何德何能?当然了,霍去病身为骠骑将军,区区一套阵法,何足挂齿?
“少说话,”商玉斥道:“公子心情不好。”
“哦,那好,今天随公子出去,”孔武粗壮的假小子金果,亲昵的偷咬商玉耳朵,悄声笑语:“好好的散散心,好不好?”
商玉脸红了,娇嗔道:“去你的,没大没小。”
二位女侠慧眼识路,在前边带路,没费多大周折,穿插出去了,他们穿过丛林,走过一段崎岖僻静的山路以后,一头扎入莽莽无际的原始森林……
这里是无人区,却是野兽的天堂。
其实,商玉也很想出来玩,她身为小家碧玉,丫鬟金果陪伴着她,从来都是深居闺阁,读书习武。
有时,也想出来透透气,到大千世界游玩猎奇,寻找某些新鲜有趣的事。
巍巍华山,群峰以险著称,山路太陡峭,野兽难寻,众人进入华山绝峰之下,辽阔的原始森林。
金果背着竹蒌,步履轻快,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回头,遥指远方山影,随口念起了一段童谣:“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慢慢爬。”
铁义兄弟们听了,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华歌没有听懂,问道:“这是何故?”
商玉解释道:“此处有个地名叫老君犁沟,又高又险,鸟飞不过,猿猴难爬,根本就无路可走。”
金果边走边抢话:“传说,道教祖师老子李耳,驾着青牛,把仙宝拂尘变成了铁犁,劈山开路,所以称为老君犁沟。”
华歌听了不予置评,一笑了之,遥望着险峻巍峨的华山,突感天地之浩瀚辽阔!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大伙儿就像出笼的小鸟,一路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铁义等人是猎户老手,在前方的密林间潜伏搜索。
商玉和金果二丫头蹦蹦跳跳的,乐开了花,在野草山花浪漫的森林里到处疯!
玩累了,就采采野花和山果……有杏子、柿了、苹果和核桃,边玩边吃。还可以采到上好的药材,比如菖蒲、五味子、沙参、山药、柴茵、天麻、血灵子、金银花、党参、黄精和蘑菇等等,很快就装满了竹篓!
铁义他们身上插满树枝,缠裹藤条,埋伏在远处的草丛中仔细观察。
华歌、铁严和铁仁三人一组,躲在正面的荆棘丛中;铁义和铁勇两人一组,埋伏在一个侧面;两路人马形成扇面阵形。
前方,向阳山坡的栎树林里,因为向阳坡温暖,栎林落叶层下有大量可口的橡果,经常有野兽来捡漏舔舐,靠这种干果充饥
守侯了大约一个时辰,密林间,隐隐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铁严一笑,压低声音说:“公子小心,可能是畜生来了。”
“什么畜生?”
“公子,今天运气好,可让您碰上了。”
“是什么?”
“嘘……”旁边的铁仁以手指急竖,挡住嘴唇。
赶紧禁声!华歌眼瞧这两个巨人,平时就像黑森铁塔一般,雄壮却不灵活,可是现在躲入草丛中,就像圆滚滑腻的泥鳅!
看不出啊,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异样的嘶嚎……
只见,铁义铁勇兄弟已率先动手……一条清晰的黑线划空而过,那是一条锋利的钢叉!在空中划出一条刚劲的弧线,直刺向林间的草从!
转瞬之间,那里凄啸嘶吼,已是狼藉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上!”一声闷吼震耳!华歌寻声望去,已见身边的铁严铁仁两兄弟熊跨虎跃而出,手挺两股托天钢叉,狂奔起来!
高大强壮的两条黑影,就像现代的涡轮超级摩托车,双骑疾速飞驰……
华歌看得清楚,二人的脚尖,有时侯,居然是踩在草叶尖儿上面掠过,而且所过之处,草尖不伏倒……草上飞!他们居然会轻功!
赶紧跟上吧,华歌爬起来,运气行功……咦?不好!
根本就提不起气来!
以前,一遇到潜在危险,想动手时,或者有令人不适的感觉时,华歌下腹丹田之处就会产生微热的气流,导引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扩散全身,迅速产生一种无形的强力,可以任意控制,为所欲为。
既可环绕全身,保护自己,又可进攻和防守,无坚不摧!还可行功运气,意念提气上涌,飘浮而起,身轻如燕,产生滑翔的效果,也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轻功!
可是,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
哦,对了对了,华歌想起了封印之事,果真神奇啊!现在,什么气功也没有了,已经和没有习武的普通人一样了,你我皆凡人。
前方的呼喝嘶嚎之声早已响成一片……
华歌咬咬牙,发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狩猎战事并没有结束!
这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这究竟是甚么奇异怪物?真乃是庞然巨兽!
从头至尾两米多长,从蹄到脊高一米四五,少说也有上千斤重,通体的毛色呈黑褐色泛暗红,背脊上的鬃毛森然蓬乱,坚硬刚直的耸刺着,就像一根根黑色铁丝!
铁义冲锋在前:“杀!”手挺双股托天钢叉,猛刺怪物的头部……而这畜生非比寻常野兽,见势闪躲,扭胯甩头,灵巧地躲过了钢叉的锋刃!
这是什么巨兽?
似野牛牦牛,却青面獠牙巨嘴!
似黑熊财狼,却有犀角和铁蹄!
“老二打尾,我来打头!”铁义一击未中,铁臂一晃,双掌一抖钢叉,哗啦啦作响!招呼兄弟们并肩包围过来!
“大哥!看我的!”铁勇更勇,紧跟直逼,手中钢叉寒光闪闪,挟风呼啸而来,猛刺那野牛般的黑毛屁股!
谁知,那畜生扭头蹬腿,似窜似跃,硕壮的身形弹跳起来,躲过钢叉的偷袭,狂乱的四蹄弹踢得泥土草屑四溅,喷溅到紧追而来的铁严铁仁两人脸上!
铁严怒从心起,一把扯掉身上的枝叶藤条,手挺钢叉就刺!铁仁也争先恐后,操叉逼近!四个巨人将这头巨兽紧紧包围!
巨兽体形强健壮硕,圆锥体的脑袋活像一匹毛茸茸的大鲨鱼!
四条毛腿,强壮有力,脚生四趾,蹄坚趾锐!尤其是那张毛茸茸的黑毛嘴,呼呼喘气,直喷唾沫……满嘴狼牙中,赫然外翻出两条巨大的獠牙,弯刀般的锋利!
形如传说中阎王爷座前的黑白无常魔爪下,索命的吴钩,令人望而胆寒!
华歌气喘吁吁,追赶过来了……终于看清楚了,我当是何方妖孽呢,这哪是什么巨兽?不禁脱口而出:“唉!这是野猪啊!”
“公子小心,退后一步!”铁仁担心有失,上前拦住华歌。
“嗷……”这畜生有灵性,发现围捕的四人之间露出空档,当即撒蹄狂奔,挺起一双弯刀吴钩般的獠牙,直撞过来,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
冲势凶猛强悍,足以撞飞几百斤重的野兽,如若撞上人,非死即伤!
“公子,可别小看这畜生!”铁严护主心切,手中钢叉急速疾袭,刺中了畜生肩胛处的鬃毛,却嘣然弹回……居然没有刺伤这畜生!
这可不是一般的野猪,简直就是野猪霸王!
华歌知道,不能小看野猪,尤其是这种超级大野猪,它的毛皮是双层,顶层的刚毛坚硬,底层的柔毛可缓冲,厚实又坚韧!
野猪的毛皮并非刀枪不入,而是这畜生喜爱泡泥浆,浑身裹满泥巴,再擦蹭上融化的松香油脂,凝固了,哂干后,硬梆梆的,可防蚊蝇叮咬,亦可防狼牙狗牙的撕咬!
别说狼牙咬不破,钢铁猎叉也刺不穿,甚至连普通箭头也不怕!
野猪不仅爱吃野兔和老鼠,还吃蝎子和蛇,它不怕蛇蝎之毒,也许有免疫力,但至少饱餐一顿之后,不因吃危险食品而引起丝毫痛苦。
而且,当饿极了,雄性野猪还会发疯撞击,甚至是猎杀捕食豹子和豺狼!
四大巨汉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手中的钢叉齐出,四面八方疾袭突刺,锋利的钢叉,雨点般的刺中野猪,却只在毛皮上留下痕迹,并未造成创伤!
这畜生被围,困兽犹斗,四蹄狂踢,横冲直闯!
弯刀般的獠牙,磕击在钢叉上,迸射出火星!且数次兜头猛撞过来,纵然是四个巨人,也被逼得频频后退!
铁勇怒吼一声:“大哥!用弓箭射它!”
铁义丢下钢叉:“好啊,看我的!”他转身从草丛中抓出一张硬角端弓,弯弓搭箭,近距离抵近野猪,开弓放箭……
“嗷……”野猪一声嚎叫,箭头射中后却掉下了,显然没有射穿猪皮,野猪像野牛一般猛撞过来,铁义赶紧躲开!
野猪一撞未中,又撞向冲在最前面的铁严!
铁严腾空而起闪避……野猪收势不住,锋利的獠牙,正好撞中前面一株海碗粗的栎树,只听“咔嚓”巨响,整株大树被拦腰撞断,轰然倒下!
华歌急中生智,大声提示:“铁义,射它的眼睛!”
因为,野猪眼睛小,视力不行,是有名的黑瞎子,这是野猪的薄弱环节,可称命门。
随机应变,华歌变得英明神武,居然指挥四位巨人起来了,厉声喊道:“你们三个,在前边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好!射这畜生的眼睛!”铁勇嘿然大喜,手中的钢叉,刻意在野猪面前嚣张的挥舞着,铁仁和铁严二人素有默契,呈环形逼过去!
铁义二话不说,又抽出一支箭,瞄准野猪眼睛,“嗖”的一箭射过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嘶嚎,正中野猪的眼睛!一股血浆迸射出来……发疯发癫的猛兽,翻江倒海,狂撞打滚!
整片树林都在震动了……
商玉和金果二人也赶来了,远远看着,脸色发白!
“不要慌,套索呢?快拿来!”华歌却格外冷静,以前看过《动物世界》纪录片,知道猎人们是如何捕猎野猪的。
华歌一身草莽绿衣,一手叉腰,一手指挥四位古装巨人的情景,显得有一点滑稽,商玉看了忍禁不住,哭笑不得。
临危不乱,华歌厉声喝令:“快!用套索,要套住这家伙的脚!”
铁勇会意,赶紧找来了套索,准备好!
铁仁铁严二人挺叉向前,大声吼叫着继续佯攻,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华歌断然下令:“铁义,快,射另一只眼,射成瞎子!”
铁义应声搭箭开弓,一箭射出,正中另外一只眼,因在近距离射箭,简直是百发百中!
伴随又一声杀猪般的惨嚎,血肉模糊的双眼,兀自摇晃着深深插入的箭杆,鲜血四溅与獠牙血口,发出疯狂的嘶吼凄嚎……令人生畏的野蛮凶兽,彻底成了瞎子,
这就是杀猪,货真价实的杀猪,杀野猪!
铁勇趁机抛出套索,一下子套中了困兽犹斗的疯狂脚蹄,抓住绳索就往回拉,果然天生神力,一把就将上千斤的野猪拉扯得踉踉跄跄,倒退起来!
“快!”华歌指向铁仁铁严:“你们也用套索!”
“诺!”二人会意,赶紧找来套索,纷纷抛出去,准确地套住野猪的另外两只脚蹄,一齐发力,形如五马六尸一般,将庞然大物扯得四脚腾空而起,就像一只疯狂挣扎的巨形蝙蝠!
纵然再强悍的猛兽,恐怕也逃脱不了!
“铁义,快用钢叉!”华歌特意指向野猪的嘴:“插进去!”
“诺!”铁义明白,赶紧操起钢叉,向那疯狂嘶嚎的猪嘴插进去……“嗷……”野猪尖锐的嚎声变得浑浊含糊了。
华歌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血腥的场面,故作轻松,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向商玉她们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