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呆若木鸡的唐艳缓缓站起身来,她不敢相信面前之人,竟然是自己大伯的私生子,自己的堂哥。
“很惊讶,是吗,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结果也很惊讶。”白墨双手撑着地慢慢挪动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可以靠在墙上,“我想,比起唐山私生子这个身份,白墨这个名字你应该更熟悉一点吧,毕竟陈正父子二人听说都去了昆仑山了。”他好似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说着这件事情。
“你,你就是打伤于掌门的凶手,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唐艳咬着牙愤怒的说道,抬起右手就准备一掌打上去。
白墨见状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唐三小姐,你难道就忍心杀了我这个唐家最后的血脉吗。”
听了这话,唐艳是一下楞在那里定住不动。他说的没错,如今的唐门早已从武林消失了二十多年,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这个世上唐家唯一的亲人了。一想到这里,唐艳扭过了头去,不忍再次动手。
白墨倚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站起身来,嘴中抱怨道,“那老家伙可真是不简单,竟然能把我伤至如此。唐三小姐,你身上就没有什么疗伤的丹药吗,难道你们开医馆的是准备见死不救吗。”
“你——”唐艳此时心里是极为矛盾,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出手相救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他是自己大伯的儿子,但一想到他做出的那些欺师灭祖的行为,唐艳就恨不得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这是‘玉露丸’。”唐艳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扔了过去,“拿上你的药给我从唐家的地盘离开,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敢踏入唐家半步,我定是饶不了你。”唐艳冲着白墨恶狠狠的说道。
接过丹药的白墨笑了笑,当下就服下了一颗药丸,“唐三小姐你放心吧,该拿的东西我已经拿了,我也不会再踏入这唐家了,希望你我二人今后也是后会无期了。”说完,白墨扶着墙壁,步伐蹒跚的顺着密道走向入口处。
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唐艳长叹一口气,她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做法对不对。
待陈坦之返回唐家老宅的时候,发现魂不守舍的唐艳正坐在大厅的圆桌前。
“艳儿,你没事吧。”陈坦之立马冲上前来抱住了唐艳,“是发生了什么吗?”
“坦之,没事。”唐艳躺在陈坦之怀中安慰道他,“那个人来过了,风大哥,你也来了?”她看到紧随其后的风天佑,开口问道。
陈坦之一听脸色大变,他立马紧张的问道,“那个人,是白墨吗,他没有怎么样吧。都怪我不好让你一个人来这里,艳儿,你没事吧。”
唐艳摇了摇头,向着二人诉说了当日发生的事情。陈坦之和风天佑二人听后都大为震惊,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白墨竟然还和唐家有着这样的关系。
“后来在他走后我去那间密室看过了,那本秘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早就被他取走了。”唐艳有些难过的说道。
“都是我不好,原本以为这密室的钥匙只有这一把。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去检查一下那间密室,若是能早一些发现其中的端倪,也不会发生如今的事情。”想到那本秘籍又将重现江湖,陈坦之深感自责的说道。
“陈兄你也不要过分自责了,当初你把这秘籍藏于密室就是不想让后人再发现了,只不过没想到最终还是让这本书重现江湖了。”风天佑安慰道陈坦之。
“这个白墨定是不简单,我和坦之每年都会来老宅这里,但是都没有发现过他的踪迹,甚至他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唐艳说道这里不经有些后怕。
“我已经和‘忠义堂’那里沟通了,他们会下达全武林的通缉令追查白墨的下落的。如今他身上有伤,我想没有机会可以走远的,青城的弟子已经下山开始寻找他的踪迹了。”风天佑说道。
又过了几日,陈正方才带着三个年轻人返回药王谷。沈雨婷在半路便和他们分开了,说是想去南方那里走一走,有事情要处理。一路上陈笑笑一直担心着自己母亲的安危,见自己母亲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当然,唐艳除了和陈正说了之外,并没有和他们说起关于白墨以及唐门密室的事情。
白墨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虽然至今没有找寻到他的下落,但是涪州的生活又重新回归正常。之后风天佑又在药王谷这里待了半个月指导了一下张泰然的剑术方才离开。
时候正值盛夏,涪州的天气让人感到一丝闷热。张泰然是自掏腰包给‘济世堂’的上上下下买来了冰镇的西瓜和酸梅汤,可唯独不见这陈华英的踪影。他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发现他师姐正一个人坐在屋内发着呆。
“好看吗?”见陈华英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张泰然突然拿出一串手链展示在陈华英的眼前,“是不是可漂亮了,这可是我在鬼市特意买给你的,你看这个手链上的吊坠,可是琥珀做的。”
可陈华英看到如此精美的手链之后却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她转过身去,似乎是不很想打理张泰然。
“怎么了,师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见陈华英今日好似有点反常,张泰然弯下腰来问道。“是不是你还在气我上一次擅自出去的事情啊,这都过去好久了。”
“不是,没什么事,我有些累,你先出去吧。”陈华英突然站起身来,背对着张泰然冷冰冰的说道。
“那。”张泰然见陈华英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做纠缠,“那我把这手链放在桌上了,你可千万要戴上啊,肯定很好看。”一边说着,张泰然一边后退着慢慢带上门。可是眼看这门就要关上了,陈华英依旧一动不动的背对着自己。张泰然无奈只好带上了门失落的走下楼去。
“怎么了,又去给你师姐献殷情给冷落了?”刚一下楼,张泰然就见段籽颜抱着一杯酸梅汁坐在楼梯口看着自己。
“哎——”张泰然叹了一口气,直接从段籽颜的手中拿起她的酸梅汁喝了起来。
“喂,那里还有呢,你凭什么喝我的。”段籽颜不高兴的说道,一边一把抢回自己的杯子,“真是的,本来还想过来特意谢谢你给我们买东西喝呢,我看就免了。”
张泰然听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到桌前爬了上去。段籽颜见了推了推他问道,“你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日给你师姐嫌弃了,你不是说怎么什么越战越勇的吗,这可不像是你啊。”
“我就是感觉师姐她今日怪怪的。”张泰然唉声叹气的说道。
“她对你不理不睬的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她对我,对笑笑还有医馆的所有人不都是那样吗,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似每个人都对她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的。”段籽颜抽出一把椅子坐下,一边喝着酸梅汁一边吐槽起陈华英来了,“我就是不懂了,她到底有哪里好了,把你这个公子哥给迷成这样。”
“不是说女子都喜欢首饰的吗,我特意选了一个那么特别的手链,师姐她连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真是伤脑筋啊。”张泰然依旧趴在桌子上诉着苦。
“泰然,你还没回答我话呢,这陈华英有什么好的啊,虽说这姑娘长得挺俊的,但那性子实在是让人喜爱不起来啊,和笑笑比起来差远了。”段籽颜继续吐槽着陈华英。
“陈笑笑怎么能比的上陈华英呢。”张泰然从桌上爬起说道,“不行,本少爷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子如此的对待呢,这样,籽颜,你帮我想想办法呗,你说再送一点什么她会喜欢啊?”
段籽颜听后摇着头站起身来,“我看你啊,直接把整条街道都给她买下来,让她做老板娘得了。”
“这个主意好。”张泰然听后一拍桌子,“我要不和田管家说一说,这一条街也没多少钱,能博小娘子一笑值得啊。”
“我看你是疯了吧。”段籽颜听后冲张泰然翻了一个白眼,“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去帮着笑笑干活儿去了,你也不要整日愁眉苦脸的了,说是有几个美人指定要找你张大夫看病呢。”
张泰然听后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气道,“哎,不过算了,师姐无限好,就像你说的,可我也不能这样终日浑浑噩噩的度过。”说完,张泰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说他们都在哪里呢,告诉他们一声我这就来。”
看到张泰然又重新打起精神,段籽颜也只能是无奈的摇着头。
见晚饭时候陈华英也没有下楼和大家一起吃饭,陈笑笑担心的走去陈华英的房间。“师姐,你没什么事情吧,晚饭的时候你都没有下来,这是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些饭菜,趁热就赶快吃了吧。”陈笑笑端着饭菜站在陈华英的屋门口。
“你放下吧,我一会儿吃完了就拿下去。”陈华英说着依旧在写着什么东西。
“师姐,我看你最近天天都挺忙的,你可不要累坏了身子。”见陈华英还在忙着手上的活儿,陈笑笑端着饭菜走进屋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关切的问道。
“恩,师父让我抄录一份医书,我想快一点把这些弄完。”陈华英一边说着,一边依旧埋头抄写着医书。
陈笑笑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不禁由衷的夸奖道,“师姐,你的字可真是好看,这笔锋刚劲有力,能看你抄写的医书真是一种享受呢。”可是陈笑笑说完陈华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着忙着她手上的活儿。
见自己师姐根本没空搭理自己,陈笑笑识趣的说道,“那师姐,我先下楼了,你先忙。”
可正当陈笑笑要走的时候,陈华英突然开口说道,“笑笑,有一件事情问你一下。”说完,陈华英看了看陈笑笑的身后,似乎担心被别人听到一般。
陈笑笑见了立刻心领神会,赶忙关上门跑到陈华英的身旁,弯下身子问道,“师姐,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叫段籽颜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陈华英凑近了低声问道。
“段姐姐啊。”陈笑笑听后挠了挠自己的头,“就是我们去岱山县路上遇到的啊,她也是可怜,爹娘都走了,无依无靠的一个姑娘四处闯荡,怎么了,师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陈华英想了想说道,“你们还是注意一点吧,毕竟她的背景我们也不清楚。”
“师姐你说的是。”见自己师姐心细如此,陈笑笑附和道,“可是段姐姐一路上都对我们可照顾了,要不是他上次那个石虎可就要了我们的命了。”
“恩。”陈华英听后继续回头抄写着,“今日我同你说的你不要和别人提起。”
“知道了,师姐。”陈笑笑挠着脑袋不知道陈华英到底什么意思,带上来房门退了出去。
陈笑笑下楼之后在门口遇上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父亲,陈坦之见陈笑笑情绪有些低落便问道,“怎么了,笑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就是刚刚给师姐送饭菜,看上去师姐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陈笑笑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陈坦之听后走上前去摸了摸陈笑笑的头,“好了,走,回去的路上我和你慢慢说,时候不早了,不然你娘要担心我们了。”
路上,父女二人一人骑着一匹马赶往药王谷。陈坦之和陈笑笑说道,“笑笑,华英她前一阵子在我们不在医馆的时候收到老家的来信回了一趟老家。”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陈笑笑问道。
陈坦之点了点头,“是她的外公身体不好去世的消息。她家里人都走得早,现在连她的外公也走了,家里好像就剩下没什么人了,我想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有些难过吧。”
陈笑笑听后低下头去,“爹爹,那接下来的几日我都住在医馆陪着师姐吧,我看她这样怪可怜的,心里不好受。”
“这样也好。华英这孩子她从小性子就比一般人好胜,有什么苦都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看上去性情凉薄的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在意身边人的安危。”陈坦之将这些都说给自己女儿听,“笑笑这段日子你就多陪一陪她吧,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半个月之后,一日张泰然正在医馆内帮着病人看病,突然田管家带着大队的人马急匆匆的赶来。
“这是怎么了,田管家,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张泰然对于田管家的突然到访感到疑惑。
“小少爷,老爷那边出事了,请您快一点回去呢。”一见到自家小少爷,田管家表情凝重的说道。
“什么,外公出事了。”张泰然听后连忙拉着田管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外公怎么样了,舅舅呢?”
“小少爷您放心,本来老爷是不想通知您的,可是少爷想了想还是让老奴过来通知您一下,让您快一点回去看一下老爷。”田管家说道。
“没事吧,泰然,你不要担心,不行我陪你一起回去,要不然我让爹爹跟着一起去。”陈笑笑听到消息之后连忙跑过来安慰到张泰然。
“笑笑姑娘您放心,府上几位大夫轮番照顾着老爷,没有什么大碍了。”田管家解释道。
张泰然想了想,对陈笑笑说道,“笑笑,麻烦你去和师父说一声了,就说我家中有急事,我去一去就回。”说罢,张泰然撇下陈笑笑快步登上了备好的马车。
一路上田管家看着焦急的张泰然便让他不用太担心,老爷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张泰然心里怎么可能放下心呢,一路上是命人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风风火火的冲回了张府。
一下马车张泰然便冲进了家门,一路狂奔向自己外公的屋子,吓得家里的佣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怎么把小少爷着急成这样。
“小少爷,小少爷,您慢一点。”路上晴雯正巧碰见了张泰然,连忙喊住了他。
“晴雯姐姐,我外公在哪里,他身体现在还好吗?”张泰然见是晴雯,直接是使出轻功大步跨到晴雯的身前,慌张的问道。
“小少爷,您怎么了,老爷没在屋里呢,正在西偏厅见客呢,听说少爷也在呢。”晴雯见张泰然满头大汗,伸出手来轻轻擦去张泰然额头上的汗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西偏厅?”听到这话,张泰然有些不解的说道,“不管这么多了,我先去西偏厅了。”说完,张泰然直接一跃登上屋顶,吓得一旁的晴雯替他捏了一把汗,“小少爷,您小心一点,这里那么高,您还是下来吧。”
“没事的,这点不算什么。”张泰然说着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外公,您没事吧。”张泰然是直接从天而降,落在西偏厅的院子里,回头一看,屋内自己的外公正坐在那里,一旁坐着一位媒婆模样的中年女人,对面坐着自己的舅舅。见自己外公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又看到那个媒婆,张泰然自己心里猜出了八九,知道自己是被家里人给骗回来的了。
“张老爷,这就是小少爷了吧,长得真是英俊呢。”那位媒婆见到站在门口的张泰然立马冲着夸了起来,“我早就听说这张老爷家中的这个外孙是貌比潘安了,有好几家小姐都想上面提亲呢。今日一见这岂止是貌比潘安啊,这都不知道比那潘安美多了。”
“刘婆婆,我就和你说哪家小姐要是能嫁入我们张府那是享了八辈子的福气了。”张宜中对着刘婆婆夸奖着自己的外甥,“泰然,还不快进来,这是刘婆婆,还不快问好。”
“泰然见过外公,舅舅了,见过刘婆婆了。”想到自己外公居然用假生病骗自己回来,张泰然一脸不情不愿的走进去,冲着三人拜道。
“泰然啊,你先坐下,我们正想去派人通知你过来呢。”张伯彦伸出手指了指张宜中身旁的椅子让张泰然先坐到旁边认真听。
面对自己的外公,张泰然心里还是有一些怕的,无奈只好是一脸不情愿的拖着脚走到一旁坐下。
“刘婆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给泰然打断了。”张伯彦笑着问道一旁的刘婆婆。
“张老爷,我们说到那严家的小姐了。”刘婆婆眉飞色舞的说道,“那严老爷和您也是老相识了,严家三个儿子,独独就这最小的一个是女儿,严老爷对他家女儿那是百般呵护,这不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吗,严老爷特意找到我,就是希望能替他家闺女找一个好人家,我就告诉了他老人家说了张老爷家那个小少爷今年也差不多要娶妻了。严老爷一听马上就让我过来给您传话了,说是张老爷您要是同意下个月就能去提亲了。”
“提亲?外公,我这才十五啊我就要成亲啦?”听到要婚嫁了,张泰然不可思议的望着张伯彦问道。
“泰然你先不要说话,等一下再说。”一旁的张宜中提醒到张泰然,张泰然听后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他老严我是了解的。”听媒人说起严大人,张伯彦慢悠悠的说道,“我们俩在这朝堂之上是唇枪舌战了头十几年,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一直吵到头上出现了白丝。后来为了推进新政,我们二人是不计前嫌,双方又合作了十年,共同推进了新政的实施。算上年纪的话,这老严比我大几岁,我啊,得喊他一声大哥。”
“严太师和父亲您都是朝中的元老了,若是泰然这门亲事成了,两家以后在朝中可谓是如虎添翼啊。”张宜中对着自己父亲说道。
“张少爷您说的是啊,这严家的三公子去年刚刚迎娶了三公主,若是今年严家的小女儿能嫁入你们张家。”刘婆婆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笑着看向张伯彦。
“可是我连对方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就要娶过门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啊。”眼看大人们都已经将自己的婚事安排好了,张泰然急的连忙插嘴说道。
“小少爷您放心,这严家的小女儿我是看过的,长得那是一个水灵。”刘婆婆自信满满的对着张泰然说道。
“这样吧,刘婆婆,我看这亲事先这么就订下来吧,哪日我们找个黄道吉日便让张泰然带着东西上面提亲去严府,你也和老严他们商量一下,早点挑个好日子。”张伯彦说着站起身来准备送客了。
“外公——”张泰然也跟着站起身来,埋怨着说道,“可是——”还没有说完,身旁的张宜中立马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张泰然,冲他摇着头,让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多嘴。
直到张伯彦送着刘婆婆走远了之后,张泰然才有些生气的开口埋怨道,“舅舅,是不是您骗我让我大老远的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张泰然是越想越气,气得扭过头去,“竟然还用外公的病情骗过。”
“好了,泰然,这都是为了你好。”张宜中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你看看你,这几年在家里待的时间是越来越少,每日就知道往那蜀地跑,写信让你回来总是这个借口那个接口,外公也是看你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舅舅问你,难道你是准备一辈子呆在蜀地吗?”
“那又怎么了?”面对舅舅的一顿批评,张泰然不服气的回道,“我可以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说着张泰然当着自己舅舅的面就比划起来。
“胡闹——”送完客人返回头的张伯彦听到了张泰然刚刚说的厉声批评道,“再过两年,你就要给我回来,老老实实的去参加科举,我这个当外公的也不求你能坐上什么位子,但是你要给我平平安安的待在这临安城。”
“可是外公,当初您是同意我出去跟着师父去学武的啊?”张泰然委屈的望向张伯彦。
“当初是当初,那是七年前事情,泰然,你也已经离家七年了,要学什么功夫也学的差不多了。当初让你出去已经是违反了你娘的初衷了,现在。”没等张伯彦说完,张泰然直接转身就走,张宜中本想上前拉住他,却没想到被张泰然一把将手甩开。
“我累了。”张泰然走到厅外,一跃跳上屋檐,“外公,舅舅,我先回屋子里休息去了。”说罢,张泰然便踩着这屋檐的瓦片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泰然回到自己的屋中,屋内正在打扫的晴雯见张泰然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赶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小少爷,您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张泰然摇了摇头,拖着脚走到自己的床边,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仰面倒在自己的床上。
晴雯走过来站在一旁弯腰问道,“小少爷,您是不是累了。一路奔波疲惫的,让奴婢替您先备好热水更衣,方便您好好休息。”说着晴雯作揖转过身去,正准备要走,突然张泰然伸手拉住了她。
“晴雯姐姐,你先过来陪我一会儿吧。”说着,张泰然拉着晴雯让她坐在自己的床沿。
“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您这么愁眉苦脸的。”晴雯有些难过的问道,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张泰然的手希望平复他的心情。
张泰然望着床顶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枕于脑后,敲着腿说道,“你知道这一次外公和舅舅为什么要特意骗我回来吗?”说完,张泰然望向一旁的晴雯。
晴雯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怕是老爷有什么急事要和少爷交代吧。”
听了这话,张泰然又转过头去看着床顶,“他们让我回来是让我去和严家的姑娘成亲的。”
“严家的小姐吗?”晴雯听后嘀咕了一句,“那严家的几位公子个个都是一表人才,那三公子不是去年刚娶了皇上的女儿吗,想必这严老爷的女儿一定也是一位貌美的大家小姐。”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我不想去成亲啊。”张泰然说着激动的坐起身来,“我这才多大啊就要成家了,那成家以后不就是要有孩子了吗,那我还怎么去四处行走江湖,我不就和外公、舅舅他们一样每日上朝议事,晚上回家写那些折子,这多无聊啊,我可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晴雯听后捂着嘴笑了起来。
“怎么了,晴雯姐姐,你干什么笑我。”见晴雯偷偷笑了起来,张泰然不解的问道。
“小少爷。”晴雯拉起张泰然的手,“多少读书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考取功名,有朝一日可以在朝堂之上面见皇上,但是对于小少爷您来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或者说是唾手可得的,但是小少爷您确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知道你的意思。”张泰然说着又躺了回去,“可是我就是不希望我的生活是被他人安排好了的,从出生,读书,参加科举,入仕,成亲,升官到最后入土,恐怕就只有这最后一条是我自己能选择的了吧,其他怕是我出生的那一刻就订好了吧。”
晴雯听完之后又笑了笑,细声细语的说道,“小少爷,我只是个孤苦的女儿家,不知道这些功名仕途的事情,我的一生就是好好照顾好小少爷您。但是晴雯自己也想过,若我是个男儿身,怕是得羡慕死了小少爷您将来的安排了,寒窗苦读十载,多少读书人不过就是为了个一官半职,到老可以衣锦还乡,儿孙满堂。可是小少爷您,是生在富贵人家,官宦世家,家族之中代代都是朝中大员,自然不能理解平民百姓的向往了。”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可是在涪州住了有那么多年的了。”张泰然听后不服气的说道,“我也是能吃苦的呢,又不是那些纨绔子弟。”
“小少爷您说的是,您当然优于那些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了。”晴雯安慰道张泰然,“可是小少爷您当年前脚刚和田管家说医馆环境不好,呆着不舒服,后脚田管家就为您安排了全涪州最好的门面,每个月以着各样的理由往医馆送钱补贴,难道不是吗?”
张泰然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心里明白晴雯说的没错,自己虽说是呆着医馆里,可是无论是陈师父、师母,亦或是胡师父都没有让自己累过,特意找了一个厨子为医馆的人做饭,穿的用的虽说比不上家里,但是都是比刚去的那一会儿强上不上了。
晴雯见张泰然没有说话,轻轻的站起身来移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搭在他的双肩替他揉捏着肩膀,“奴婢刚刚讲话重了一点,请小少爷您莫生气怪罪奴婢。”
张泰然听后一把将身后的晴雯搂入怀里,望着她说道,“那我那是怪罪了该如何?”
晴雯刚刚被张泰然猝不及防的一抱惊了一跳,望着他的面容,晴雯涨红着脸扭过头,一言不发的眨着眼睛。
突然,张泰然将手伸向晴雯的后脑勺,抬起晴雯的脑袋就亲了过去。
“小少爷。”晴雯双手搭在一起,低着头娇羞的喊着,“您怎么能对奴婢动手动脚呢。”
张泰然红着脸,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紧张的说道,“晴雯姐姐,我,我。”说着他一下将身子背了过来,接着又站了起来,“我还有一点事情,我,我要出去一趟。”说着,张泰然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可当他一打开房门,发现无心竟然带着人守在门口。
“小少爷,您回来了。”无心见张泰然打开了门,低头拜见道。
“无心师父,您怎么在这里?”张泰然奇怪的问道,他又探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的屋子已经被家里的守卫给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关我禁闭吗?”张泰然一下发觉到了不对劲,双眼犀利的看着无心问道。
“小少爷,发生什么了吗。”晴雯听到了动静连忙跑来出来,见屋子竟然被人团团围住,吓得她连忙捂住了嘴。
“对不住了,小少爷,这是老爷的指示。未来几日小少爷您就先留在屋里好好休息休息吧,老爷也是担心您四处乱跑累着身子。”无心抱拳说道。
“累着身子?”张泰然讥笑道,“我看怕是担心我直接一走了之吧。”
“小少爷。”晴雯听张泰然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无心师父,小少爷他不是这个意思,小少爷只是这刚回来只是想多见一见老爷,无心师父麻烦您再和老爷说一说。”
“我看不必了。”张泰然生气的说道,“师父,就算您在这里,我要出去,也没人能拦得住我。”说着,张泰然刚想起身跳上屋檐,谁料无心预先一步伸手按住了他。
“小少爷,我知道您这几年跟着陈大侠、风大侠武功大进。就算是您能从这里出去,府外老爷也已经安排了人手了。就算是这样也拦不住您,还有临安的巡防营。”无心提醒到张泰然,“还请小少爷您先回屋休息。”
“小少爷。”晴雯不放心的叫着张泰然,“您还是先回屋吧,不要再惹老爷生气了。”
张泰然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四周的守卫,怒气冲冲的迈着步子走回自己的屋子,用力的将房门一带,险些将整个门给弄散架了。
“无心师父。”晴雯看着张泰然的背影,转身对无心拜道,“小少爷刚刚要是有什么出言不逊的地方还请您海涵,老爷那边还是希望您可以多替小少爷求求情。”
“我知道的,晴雯姑娘。”无心点了点头,“我是答应过少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少爷的,我无心不会食言的。”
晴雯听后点头谢过无心,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涪州的济世堂中,陈华英手拿着一张清单来找正在二楼研究医书的陈坦之签字。“师父,您核对一下这过去一个月的账目和购药的清单,要是没问题的话请您签上字。”陈华英说道。
陈坦之草草的看了一下陈华英递过来的清单便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师父。”陈华英看着陈坦之说道,“您难道不再仔细看一下是否对应的上吗。”
陈坦之摇了摇头,将清单递了回去,笑着说道,“华英,你都检查过了不是吗,你做事我放心的,直接签就好了。”说完,陈坦之示意让陈华英坐下,帮她拉出了一张椅子,“对了,华英,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怎么样了?”
“您问的是段籽颜吗?”陈华英问道。
“嗯嗯,就是她。”陈坦之将桌上摊开的医书合上放在了一旁,“我听胡大夫说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对她有些意见,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陈华英听后眼神一下闪开,“我只是觉得她来路不明,不知道她留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陈坦之听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顾虑,只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没发现她有什么问题。小姑娘也是命苦之人,既然她有这个心想在医馆里面多学一点,就让她好好学吧,你说是吧,华英。”说着,陈坦之看向陈华英。
刚刚陈华英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听到陈坦之在叫自己连忙回应道。
陈坦之见她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又问道,“华英,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老是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没,师父。”陈华英看了一眼陈坦之回答道。
“恩,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陈坦之对她说道,“好了,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
“对了,师父。”刚站起身的陈华英突然开口说道,“我这有一份图纸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看一下。”说着,陈华英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攥在手中。
“图纸?”陈坦之一听来了兴趣,刚拿起的书又被他放了下去,直接站起身来将桌上收拾干净,“来,是什么图纸啊,你放在桌上我们一起看一下。”
“您记得我上一次去药王谷向您请教的关于那个‘飞天伞’的事情吗?”陈华英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图纸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平铺在桌面上,“这个是我回去想了想按着比列画出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只见图纸上画着一个巨大的伞状结构,就好似一个放大版的孔明灯,十几根伞绳将下面的竹篮相连形成一个整体,在伞的底端有着一个放燃料的台子。
“这个不得了啊,华英,这个要是真能成功了,说不定我们真的是能站在这个竹篮里面飞上天的啊。”陈坦之望着桌上的图纸兴奋的说道,“华英,这个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太了不起了。”
“多亏了上一次师父给我的图纸我才能画出来的。”面对师父的夸奖,陈华英解释道。
“厉害,真是厉害。”陈坦之仔细看着图纸一边点着头一边赞赏道,“这个伞面换成这个结构的话,再减轻重量,这一次应该能行的。”
“师父,其实若不是四年前那次试飞失败师母不允许您再弄这些,我想现在您也应该做出这个‘飞天伞’了。”陈华英有些失望的说道。
陈坦之听后直起腰来叹了一口气,“哎,你师母也是为了我好啊。毕竟笑笑都这么大了,我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的,笑笑和她娘二人怎么办,这个医馆的人怎么办呢。”陈坦之有些无奈的说道,“毕竟早就过了无拘无束的年纪了,有时候有些事情也不能任着性子来了,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话语之间,陈坦之有些感慨自己身上的担子变得越来越重了。
陈华英听后点了点头,“师父您说的是。”说着正准备收起桌上的图纸。
就在这时陈坦之问道,“华英,你提到这个‘飞天伞’,莫非你现在已经在做了?”说着陈坦之望向陈华英的双眼。
“恩,师父,就在原来医馆的后院,我看一直没有人用就收拾了一下。”说完,陈华英也叠好了桌上的图纸,她将图纸仔细收好,“那师父我先走了。”
“等一下华英。”见陈华英应该走到了门口,陈坦之喊住了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哪日我去那里看一看可以吗?”
“恩,师父。”陈华英默默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将门带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