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艳阳高照,左圣御郑锦华、右圣御樊辰逸已经赶到雪峰山下。
听闻神龙教使者前来,魔婴冷笑一声,命众人将二人带上大殿。天魔王宋思远、魔天老姜仁杰、御魔天秦牡丹、圣童宋轶峰、圣女姜梦雪分别伫立大殿两侧,左使者邓妙雯、右使者徐天心侍立魔婴左右。
郑锦华疾步入殿,单膝跪地,谄笑道:“神龙教特使郑锦华见过魔婴!”樊辰逸面色大变,怒目瞪着郑锦华,稍稍欠身道:“神龙教特使樊辰逸见过魔婴!”
魔婴漫不经心道:“本君正要拜访龙山,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说,所为何事?”
郑锦华恭恭敬敬道:“启禀魔婴,地老派我等前来正为了两教议和之事。之前两教多有误会,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从中作梗,致使两教敌意不断扩大,误会越来越多。地老英明睿智,火眼金睛,识破了逆贼彭文博等人阴谋诡计,已经下令今日午时处死众人,以慰两教枉死英灵!听闻魔婴睿智英武,必能够识破玄机,看破诡计,为贵教前途时运做出英明判断,化干戈为玉帛,再结秦晋之好。”
魔婴似笑非笑,瞅了瞅樊辰逸道:“右圣御,你怎么说?”
樊辰逸铿锵道:“两教本相安无事,奈何贵教鬼魔使夏御恒无端挑衅,袭杀我教数位护教。之后两教相互报复,贵教折损了数位魔丞、魔使,我圣教也死伤了数位护教、旗主,算是扯平了。原本两教已经同意摒弃前嫌,无奈贵教圣童再度挑衅,又激起两教纠纷,致使贵教圣童重伤,圣女受伤,我教又折损了九位护教和五位旗主。如此看来,合则两利,斗则俱败,贵教接连多次尝试,想必已经体会至深。这次奉命前来,既为了神龙教,也为了天魔教,望魔婴认清局势,不要一误再误,否则两教殊死搏斗,神龙教未必灭亡,而天魔教必然衰落!”
听他一席话,众人齐齐震惊,纷纷侧目。
宋思远怒斥道:“狂悖小儿,岂敢在魔婴面前撒野?来人,立刻拿下!”
见殿外护卫齐齐上前,秦牡丹眉头紧皱,一瞥魔婴神色淡然,便强压怒火,冷眼望向姜仁杰。姜仁杰陡然抬手,两边护卫虎躯一震,纷纷站着不动,既不敢近前,又不敢退去。
姜仁杰笑道:“天魔王息怒,魔婴还未发话,何必着急?此人虽然狂悖,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我大军即将出发,正缺一颗人头祭旗,不妨就用他的!”
魔婴冷冷道:“把二人拿下!”
话音刚落,宋轶峰、姜梦雪齐齐出手,一个转眼制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郑锦华,一个十招拿下了樊辰逸。
魔婴淡然一笑道:“圣童、圣女武功不凡,虽未到巅峰,但已经出类拔萃。尤其是圣女,武功进步神速,不枉本君一番栽培。”
姜梦雪暗暗欣喜,笑道:“多谢师父指点!此次北伐正好练练手,说不定有所领悟,能够有些长进,也不枉师父一番心血。”
“嗯,”魔婴欣然点头,突然面色一寒道,“神龙教特使郑锦华屡屡欺我,假意议和,暗中联络逍遥阁、天静宫图谋不轨,立刻斩首祭旗,壮我军威!”
郑锦华大骇,语无伦次道:“魔婴息怒,我无罪,是地老授意,我愿带路,我愿将功折罪!”
“等等!”魔婴似笑非笑道,“你愿带路?你知道龙山地形和布防?”
“知道,都知道!”郑锦华急爬两步,惊慌道,“我什么都知道,只要魔婴留我一命,我愿意为魔婴带路!”
“无耻!”樊辰逸怒骂道,“郑锦华,你连畜生都不如!生是圣教徒,死是圣教鬼,岂能向邪魔卑躬屈膝?你……”话未说完,只觉喉咙一甜,脖子已经被姜梦雪死死掐住,逐渐喘息困难。
魔婴陡然起身,铿锵道:“传令,举兵北伐,踏平龙山,为夏御恒等人雪耻!”
龙山盘龙台上,彭文博、王博贤、崔恒初、李正淳、王秉盛、赵德钧、林朝羲、沈柏霖等一字儿摆开,齐齐跪在烈日下。黄龙堂副堂主华芳负责监刑,两边站着十位护法,四周围满了七十二地煞。
台下同样站满了教徒,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或喜笑颜开,或愤恨交加,或冷漠无情。彭文博等人虽然被判死刑,但众人当初都是神龙教的精锐骨干,又待人宽厚,平易近人,深得属下拥戴。此时跪在台上,狼狈不堪,不免令众教徒痛惜。
上官云等四位圣尹也站在台下观望,个个神色凝重,一言不发。见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关山月小心翼翼道:“三师兄、四师兄,是否再考虑考虑?”上官云、诸葛封齐齐摇头,依旧面无神情,沉默不语。关山月嘴角微扬,两眼逐渐眯成了一条线。
午时三刻将至,华芳掷下令签,扬声道:“斩!”令签尚未落地,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立时将令签击为碎片。华芳大惊,定睛望去,台上竟多了四人,分别是上官云、诸葛封、关山月和方中日。华芳怒目圆睁,指着四人质问:“上官云,你们要谋反吗?”
上官云负手而立,不屑一笑道:“谋反?我等忠心为教,是你们咄咄逼人!”话音刚落,诸葛封抬手悬出一张案纸,阴笑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上官云趁机抬手,关山月、方中日齐齐出手,众刽子手纷纷被踢翻台下,摔得龇牙咧嘴。
华芳又惊又怒,虽然看不清案纸上内容,却赫然看到一个血红手印。他虽然是黄龙堂副堂主,却一直兼管虎头牢狱,自然对狱中卷宗文书十分熟悉。想起不久前左监华文送来的四位堂主认罪卷宗,他心里咯噔一声,暗觉不妙。
见华芳神色异样,上官云冷笑一声道:“怎么,连案纸都不记得了?你们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不就是想把我们逼上绝路吗?若不是故人通风报信,我们险些枉死在你们这些鼠辈手里!”
原来不久前水圣相韩文信专程拜访四人,笑道:“四位贤弟好雅兴,属下或被抓,或被圈,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品茶?”
“哈哈,”上官云忙起身相迎,笑容满面道,“我们正等贤兄!贤兄也知道,地老封我们为圣尹不过是明升暗降,夺了我们的实权。如今的我们是既没有兵权,也不能参政,跟圈禁没有什么区别了。凭我们的能力,莫说去探望四人,就是想走出圣龙宫只怕都难于登天。”
诸葛封也急道:“贤兄能否为我们打探打探,四位堂主到底如何了?”
“唉,”韩文信叹气道,“诸位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啊!眼下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诸位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们以为他们抓了四位堂主,这件事就了结了?太天真了!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人齐齐震惊,上官云疑惑道:“贤兄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不用听,”韩文信铿锵道,“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之前地老把你们请进神龙宫,为什么要秘密进宫?为什么不敢昭示圣相殿?难道真像右圣尉说得是圣尹殿的护卫失职,忘了禀报圣相?果真如此,地老为什么不彻查,看看是谁在背地捣鬼?为什么要把圣尹殿的护卫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你们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纷纷面色大变。诸葛封喃喃自语道:“莫非地老想暗害我们?”
“不错!”韩文信掷地有声道,“之前地老秘密把你们押进神龙宫,原本就打算秘密处决你们,就像当初杀了圣尊一样。只不过阴差阳错消息泄露,分堂众人接连声援,地老才不得不暂时放弃。虽然暂时放弃,但地老害人之心不死,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命黄龙堂审讯四位堂主,目的就是把你们拉下水!”
方中日怒道:“难道他们还敢栽赃陷害吗?”
“有什么不敢的?”韩文信冷冷道,“他们连圣尊都敢暗害,难道不敢害你们?诸位刚才也看到了,圣尊一句话不敢说,形同傀儡,你们真以为他就是真的圣尊?哼,简直可笑啊!我等众目睽睽,地老都敢用一个假的糊弄,而咱们明知是假的,却无人敢戳穿,真是可悲!地老能暗害圣尊,就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们抓了四位堂主,目标就是诸位!”
“他们敢!”方中日跺脚道,“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上官云忙抬手示意,似笑非笑道:“韩贤兄可有证据?”
“当然有!”韩文信掏出案纸,面色凝重道,“这是我的亲信从狱中偷出的聂凌云的供词,上面赫然写着是上官云指使众人图谋不轨。其他卷纸矛头分别指向三位贤弟,也同样有三人的血手印。你们的属下你们最了解,他们刚直不屈,受尽凌辱却不肯开口。华堂主指使人捏造陷害,必是奉了地老旨意。”
四人齐齐怒目而视,恨得牙根痒。
上官云愁眉紧锁道:“韩贤兄今日来有何高见?”
韩文信不急不躁道:“容我问你们一句,如果地老真要诛杀你们,你们当如何?”
上官云铿锵道:“我等忠心为教,从无二心,如果地老真要我们死,那我们慷然赴死就是。”
听到一半,韩文信已经冷晒一声,回身落座,两手交叉,冷面不语。
众人齐齐围上,上官云急切道:“贤兄为何冷笑?莫非贤兄不信我?”
韩文信摇头苦笑道:“不是我不信贤弟,是贤弟不信我。我冒死前来通风报信,贤弟却不肯与我交心,真是令人心寒啊!既如此,本相告辞!”
见他作势要走,诸葛封急忙拦住,干笑道:“贤兄留步,刚才只是戏言,上官师兄怎么可能这么迂腐?我等有心起事,只是苦于孤掌难鸣,难成大事啊!不知贤兄可有好的主意?”
“哈哈……”韩文信大笑道,“当然,如今你们的护法都在黄龙宫,黄龙宫战力不弱,凭你们四个硬闯,就算能成事,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如先救出圣尊派众人,壮大实力,再救出众护法,岂不是易如反掌?”
“劫法场?”上官云喃喃自语道。
“不错!”韩文信斩钉截铁道,“劫法场!彭文博、王博贤、崔恒初、李正淳等人武功不弱,只要救出他们,无论是杀出山门,还是报仇雪恨,我相信你们都能游刃有余。”
“好!”上官云铿锵道,“原来贤兄已经谋划好了大事,是我眼拙了!贤兄放心,包在我们身上!若是贤兄还有吩咐,尽管派人知会,我们无有不遵!”诸葛封、关山月、方中日齐声道:“无有不遵!”
韩文信欣喜不已,激动道:“好,本相静候佳音!”
如今捏着案纸,瞅着华芳闪烁的鼠目,上官云怒道:“官逼民反,今日我等成全你们,看你们能奈我何?”见彭文博等人穴道已解,筋骨已疏,他底气更足了。
话音刚落,彭文博陡然起身,王博贤、崔恒初、李正淳、王秉盛等人齐齐归气丹田,飘然起身,怒目而视,煞气逼人。彭文博怒指华芳,扬声道:“圣尊有令,诛杀逆贼黄龙堂主华元、副堂主华芳,有敢违令者,斩!”
华芳大怒,急呼道:“四位圣尹图谋不轨,全部诛杀!”七十二地煞齐齐应声,纷纷按器在手,摆开架势。
“都住手!”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天而降,接着火圣相萧永贵率郭嘉佑、汪道圣飘然而至,落在盘龙台上。萧永贵陡然掏出圣尊金牌,掷地有声道:“圣尊有令,四位圣尹官复原职,仍为分堂堂主。彭文博、王博贤、崔恒初、李正淳、王秉盛等一干犯人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绝不可能!”华芳气愤道,“圣尊无权这么做!这一定是假的,是娇诏!”
“哼!”萧永贵冷冷道,“华元、华芳等人倒行逆施,罪不容诛,立刻擒杀!谁敢助纣为虐,视为同党,就地处死!”
众地煞面面相觑,都不敢前进半步。
华芳急得冷汗直冒,语无伦次道:“萧永贵是假传圣令,四位圣尹是逆贼同党,地老有令,立刻诛杀逆贼!”身后十位护法齐齐出手,纷纷各展手段。
“住手!”又一声厉喝从半空传来,霎时堂主华元率三十六天罡飞身而至,团团围住了萧永贵等人。华元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地老果然英明,早料到你们会图谋不轨,今日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随即掏出金牌,扬声道:“众人听着,地老有令,水圣相韩文信、火圣相萧永贵、四位圣尹图谋造反,全部罢免,立刻捕杀!谁敢为虎作伥,全部就地正法!”
霎时双方相互拼杀,厮杀一团。
萧永贵率先直奔华元攻去,两人齐齐御火,拼力厮杀,从盘龙台打到观刑塔,华元且战且退,很快落了下风。
四位堂主飞身攻向华芳,却被十位护法拦住去路。诸葛封、关山月、方中日纷纷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而上官云化掌为爪,两掌震死了一名护法,直奔华芳杀去。华芳又惊又怒,手握冰剑奋力抵挡,却稍落下风。上官云怒目圆睁,恨意浓浓,越杀越勇,攻得华芳只有招架之功。
彭文博率郭嘉佑、汪道圣等众人奋力抵挡众天罡、地煞的围攻。众地煞不过是鬼仙高手,不足为惧;倒是众天罡战力不俗,随便拎一个都能战平三名地煞。若不是有一半地煞和教徒倒戈一击,此刻彭文博等人早已麻了爪子。众地煞在外围混战厮杀,难分难解。彭文博瞅准机会,指挥众人奋力抵挡天罡进攻。郭嘉佑、王博贤、崔恒初、李正淳、王秉盛纷纷以一敌三,不落下风;汪道圣、赵德钧、林朝羲、沈柏霖齐齐以一敌三,逐渐落了下风。他自己以一敌九,与天罡厮杀一处,依仗掌中毒气,先毒死一人,又毒伤一人,吓得其余天罡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