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黎垚。
在她最美的时刻,我遇见了她。
母亲在世时,找大师替我算姻缘,说我三十岁前遇不上真爱,四十岁前结不成婚。
我不信。
像我这样每天活在算计与勾心斗角中的人,何止三十岁,到死也不可能遇上什么狗屁爱情。
在最恰当的时机,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然后在对方失去价值时一脚踹开,再挑选下一个,或游戏余生,就如我父亲那样不惜一切代价站上巅峰,才是我期望的生活。
直到她闯入我的生命中。
那天雨很大,我负责的一个跨国项目被继母生的儿子和一位堂伯联合起来动了手脚,导致集团损失几十亿,钱是小事儿,但被人愚弄的感觉让人很不爽,显得我很无能。
我站在办公室,拉开百叶窗朝下看。
看到一对儿小情侣站在天桥上,借着雨势掩护,躲在伞下拥吻。
伞是女孩拿着的。
在男孩忘我的动作时,她踮起脚,一边仰着头,一边努力把伞往前递,把男朋友小心保护在伞下,而自己腰部往下都暴露在雨中。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概实在太烦闷,急需找点乐子纾解一下心情。
我拿出望远镜,透过单向玻璃把镜头拉近。
当女孩放平脚跟,转过身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裙子时,我看清了她的样子。
样貌并不算十分惊艳。
但特别温柔,如同濛濛细雨的婉约,脸上挂着淡淡红晕,勾着浅笑,眉眼、嘴角皆是幸福,看见她,仿佛看见雨后破晓的辉光,柔和又温暖。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里油然升腾起一股热流。
那是一种原始的渴望,属于雄性的,野蛮的占有欲望。
她的笑容具有安抚的魔力,润物细无声的抚平烦躁,看着她笑,负面情绪会不自觉淡化,心绪会一点点变得平静。
当前下午,她的资料被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从那之后,每当心情不好,我会驱车到她的学校转悠,远远看见过她两次,每次她都在笑。
想过施展手段把她据为己有,但舍不得她眉眼里的笑容。
她那么美好,而我生活在阴暗中,占有她很容易,可我不知道怎么让她笑。
冬至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几天前,我终于把黎氏集团牢牢握在手中,把那些曾经侵害我母亲,欺辱我的人一个个拉下神坛,包括我的父亲。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在坟前陪她喝了点酒。
从陵园出来,鬼使神差的又把车开到了她的宿舍楼底下,我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抽烟,期望着她正好从宿舍楼出来,对着我的方向展露笑颜。
宿舍楼里的灯光都熄灭,也没见到人。
我打算十二点一过就离开。
这时,几个学生从车外经过,我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曦。
驱车去市医院的路上,我找人联系了市医院的院长,了解到她的情况。
我的心在细微颤抖。
我有种感觉。
我会得到她。
也许是命运安排,抵达市立医院住院部后门,恰好看见她从里面跑出来。
她靠在树上哭。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伤心欲绝。
我的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心脏跳动的力量热烈而悸动的叫嚣着。
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她抱进怀里,永远不让她悲痛哭泣。
助理很快核实清楚,我知道了她痛哭的原因,知道她缺钱。
我让助理给医院打钱,话到一半我改变了主意,我想到那个雨中拥吻,我希望被她用心对待的那个人是我,所以我推开车门走了过去,以一种卑鄙的、见不得光的姿态与她相识。
当她坐在副驾驶,当她靠在我怀里,当她咬紧嘴唇憋着泪,我没有迟疑。
我把她变成了我的。
变成我黎垚的。
在她熟睡后,我打电话给国外的好友,让他把某国际知名骨科专家请来。
我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偷偷对她好。
直到有一天那些好堆积如山,多到她不用刻意留意也能察觉。
当她真正走入我的生活,我是那么惊喜、那么意外,她纯洁得像天山上的皑皑白雪,又比峭壁夹缝中的青松更坚韧,她的一切都让我着迷。
渐渐地,我发现门当户对已经不再重要。
看着她笑,拥着她入怀,如此过一生比什么都好。
我知道出卖身体是她心里拔不掉的刺,我愿意等,一直等,等到她对我敞开心扉,等到她愿意关心我的家庭、我的想法和我的未来,等到她像那个下雨天,像对着前男友一样,对我撒娇。
我左等右等,眨眼间等到了我四十岁这天。
可我,依然没有等到她表现出一点点喜欢我、依赖我的样子。
她就是只乌龟。
你不揪着脑袋把她拔出来,她能在壳里躲一辈子。
我打算换一个策略。
先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再慢慢让她知道,从2014年的冬至到2022年的冬至,有个男人是如何一点一滴在对她好,是如何小心翼翼学着在爱她。
我要让她愧疚。
让她无地自容。
让她不得不爱我。
于是我对她说:“早在2014年冬至再往前,大概是2012年,我就想着怎么把某个喜欢傻笑的女孩变成我黎垚的,让她笑也为我,哭也为我,为此我搬到她的学校附近,好随时随地让她记住自己是谁的女人,她敢对别人笑,我就带她钻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