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到过去
一阵眩晕过后,新元发现自己站在小镇中心唯一的十字路口边,面朝学校的方向。远处那个化成灰也认得的破旧大门,她曾满腔嫌弃怨恨不已的高中——郊尾中学,连名字都散发着三流末尾气息。可曾想到,那三年高中生涯,竟成了自己日后十几年困顿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滴滴滴....的车鸣声不绝于耳。新元百感交集五味成杂....颤抖着举起手中捏着的高中报名资料,惊觉自己这是回到2006,16岁那年的秋季,眼泪夺眶而出狂流不止。背后是暂居的养父母家,右边是再也见不着的娃,左边通往那座始终进不去的城,而她面朝着被自己辜负的高中,这个十字路口~~┭┮﹏┭┮
......
面前忽然停下一辆自行车,有个男生朝自己望来,眼中星星点点满是好奇,询问道:
“同学,你没事儿吧。”
那个男孩....不正是自己班的学习委员吗?前世,新元古怪的性格并没关心过外界任何消息,依然知道学习委员后来和班长成就了一段从校园到婚姻的爱情神话。有幸在村里碰到过一回大城市回来的一家三口,三十几岁的男人终究是从曾经英姿勃发少年郎熬成沉稳粗糙老大叔,听说从事IT行业,早早白了头,眼里也失去了那份学生时代迷倒万千少女的光彩。
“同学,你没事儿吧。”男孩又问,这个大胖子好生奇怪,哭得都打哆嗦,凄凄惨惨阴阴沉沉,他有点后悔停下来询问。
“我我...我...没事儿。”新元赶紧胡乱抹了抹眼泪鼻涕,哽着哭腔说道,使劲迈开步子朝学校跑去。
真真轻松,和前世重若千金跑两步喘三喘的病态肥胖身材相比,处在豆蔻佳年华的自己130几的体重不要太幸福。年轻真好,健康真好。新元跑了好远,依然感觉良好,再也不用困在产后腹直肌分离的牢笼里。从生俩娃儿前前后后整整6年,她连多跑两步的能力都没有。稍微久站多出点力,下体便会有垂坠感,漏尿更是家常便饭。当然没人关心她的健康,就算她和那个叫做丈夫的男人说起,他也是嫌弃她事儿多,怪她懒成肥猪。他的口头禅便是,“你看人家生几个都没事儿,你就是矫情。”新元不敢再回忆下去,令人窒息的婚姻生活,到此结束。
就让一切重新开始......
进了校门,轻车熟路朝教务处走去,一路上三三两两,叫不出名字却脸熟的06届学生,倍感亲切。他们那一届,保持了三级达标校应有的水平,考上大学不过三十来个。但考上的那批人后来混得都不差,除了自己。犹记得那时各科老师轮番大同小异苦口婆心的那几句劝,“同学们,只要有机会一定一定要继续学习,就算考上大专也要读。你们的眼界、未来都将大不一样......”
步入社会后跪着爬了九曲十八弯也没绕出自己工作上的困境,终是领悟到当初老师们的良苦用心。学历对于没有背景资质普通的孩子太重要了,是未来步入更大平台的敲门砖,遮羞布,一个好的文凭能助你少走很多弯路......将来谁再敢跟她宣传读书无用论,学历无用论她和谁急。
“原来你是新元同学啊,不错不错,这里。”沉稳有力的声音,将新元四处狂奔的思绪拉回眼前。
新元这才从一堆名单中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张第一个。入学临时排号按中考成绩,她俨然是年段第一名,一班1号。对的,那时候自己还因为排在年段第一越发看不上这所中学。因为按她的成绩,在市一中那可是500名靠后,吊车尾的位置。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的心态也是醉了,既然如此看不上,为什么还要来,既然来了安心念书便是,那么多别扭心思确定不是在折磨自己。后来也报应了新元的态度不端正,越来越繁重加深的课程没跟上,成绩一路下滑到底....学号也从辉煌的1号撸到47号,座位也由前几排搬到最后一桌......
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全身,这辈子她要从好好学习开始。新元迅速签好名交好学费领好资料,快步回家。走到门口,由于体型巨大,挡住了进来的人群。新元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让,用力过猛差点撞翻旁边办公桌上的教案。
“哎哎哎,没事儿吧新元同学。你们几个男生走路慢点,急吼吼干嘛。”教导主任喊到。
“对不起对不起....”新元又习惯性低头朝所有人道歉。
整套动作太娴熟,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新元赶紧逃离现场。背后隐约传来好像是学习委员的喊声:“对不起啊,新元同学...”
新元不管三七二十一,牟足了劲朝杨父杨母家跑去。她家和学校都在马路边,同一直线上,步行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时候家里并没给新元配自行车的打算,她那时争取了好久,最后争取来大哥淘汰下来的旧自行车。现在想想当初就应该听杨父杨母“走路锻炼身体”的建议。骑啥自行车呀,就是因为骑自行车上下学,她在某个冬天寒风洗礼中,患上鼻炎,杨母懒的出钱治,拖到最后,头晕脑胀眼花缭乱记忆困难,学习更加吃力。这辈子,不用自行车,她就安安分分走路上学顺便锻炼锻炼身体,大冬天也有手捂鼻子了。
一路上,新元思绪繁杂,不断过滤着记忆碎片,挖出有用信息。回到家,谁也不理,奔到二楼自己小房间,锁上门,躺上床,一边喘气一边思考。汗水渐渐湿透全身也无动于衷。
如何改变命运?
以她前世贫瘠的工作经验,短浅的目光,不关心实事,又没啥特长的普通家庭煮妇身份。像爽文小说里那种抓住时机开挂经商赚大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想来想去,现如今唯有发奋读书一途最靠谱。前世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她都能扒个车尾混进本三队伍。今生,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突破到本二水平。
读书读书,一定要拼命读书。
捋到这,新元忽然发现个恐怖事件,17年了,她初中那些知识早忘一干二静。这可咋整,半个月后如何继续学习高中知识。新元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朝楼下跑去。
“妈,我初中课本呢?”新元几乎是雷霆一声吼,镇得大家愣了好久。
“神经病,不就在楼梯底下那。”杨母翻了个大白眼,也大吼回去,这个平日里阴阴沉沉唯唯诺诺,声音还没蚊子响的养女,今天是发神经了?
新元赶紧从废纸堆里翻出自己那箱初中课本。宝贝的扛回楼上,继续锁门研究。初中三年的课本,语数英历地政物化生,九科,加上笔记本练习册整整齐齐全无丢失。课本分门别类摊开摆了满地。
新元从相对熟悉的语文开始看起......越翻越惊喜,两个小时后,她终于证实了初中大部分知识,她没忘。恍若昨天刚学。想了许久,视乎只有那个解释了,神仙姐姐说,允她的魂和自己过去那个点上的魂融合,所以,那部分属于16岁那个自己的记忆也保留了下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