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德带着贴身小厮长安,丫鬟子琪和乔蓉儿招来的厨子上路。常明德的师父一人先行,沿路打点各驿站,替他们探路。
厨子大约四十岁年纪,姓顾名五里,是顾妈妈的远方亲戚,以前在军营里当伙夫,因老母病重,舍了军籍回家侍奉。老母去世后,就四处做些散工以维持生计。家里只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嫁人生子。
常明德早就研究好了路线,一行人里,常明德和长安骑马,子琪坐马车,顾师傅充当马夫。四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路,途宿驿站。因着有师父提早打点过,省下不少繁杂的口舌功夫。
子琪虽是坐马车,但日夜颠簸难耐,晚上见了床倒头就睡,梦里还觉得自己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睡不安稳,平日连收拾自己的功夫和力气都没有。可常明德还是不满意,认为速度太慢,子琪尽量默不吭声,知道常明德心里对自己有怨。再大的苦楚也要往肚子里咽,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常明德把自己送回去。
“大哥要我十日到宣州,还剩下两日,可我们离宣州还有五百里,照这样的速度,肯定是赶不上了。”
顾师傅看了看子琪,欲言又止。长安却没多想,“不如四人都骑马而行,将行李托给附近的镖局,这样速度可增加一倍,就是不知道子琪姑娘可愿骑马赶路?”
子琪有些心虚,当初说是会骑射,但是自己已经三年没有摸过缰绳了。更何况,会骑马和当下能不能骑,是两个概念,他们要骑的是驿马,不但速度要快,还要长途跋涉。搞不好,半路摔下来就成了残废。
子琪看着常明德,眼神坚定:“三爷,我可以学,夫人学骑马的时候我常在一旁伺候,驿马也是马,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常明德瞅了她一眼,立刻做了决定,“那好,长安和顾五去找镖局,我教子琪骑马,半天的时间把事情安排好,下午再上路。”
长安和顾五解了马车的一匹马,给子琪当坐骑。
子琪走近那匹马,拉住缰绳,手竟然有一丝微微颤抖,眼前突然回到了爹爹教她骑马的时候。
“不要怕,你越怕越容易摔下来,想着爹爹教给你的,弯腰,腿夹紧,眼睛看着前方,你要想着自己就是那马儿。”
“愣什么呢,怕啦?”常明德弹了下子琪的脑袋,“有爷在呢,摔不死你。”
常明德翻身上马,向子琪伸出手,“来,我拉你上来,先带你一段试试。”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哪有这样教骑马的?”子琪有些不乐意,她才不愿和常明德共乘一骑。她宁愿自己单独试试,看自己是否还记得爹爹的教导。
“怎么,怕爷摔死你?那你也死得值了,快点,时间有限。”常明德不耐烦地催促道。
子琪一咬牙,却也只好作罢,她利落地踩着脚蹬上马,坐在常明德身前。
“眼睛直视前方,腿要夹紧,腰弯下去。”常明德将缰绳递给子琪,“千万不要松了缰绳,用绳子控制马的速度和方向。如果马儿不听话,你就使劲拽,你的身体要跟上马的节奏,还有……哎呀!”
子琪揉了揉耳朵,还没等常明德说完便猛踢踢了下马肚子,身下的坐骑瞬间飞奔起来。坐在后面的常明德还没准备好,马的一个猛冲差点让他摔下去,幸亏眼疾手快搂了子琪的腰。
常明德气急败坏地大骂:“你要摔死爷呀!”
子琪充耳不闻,握紧缰绳全神贯注地随着马向前。父亲说,“你要想着自己就是那匹马,往哪里去,跑多快,你都要弄明白。万不可犹豫不决。”
“停停停,”身后的常明德一时气急,恼羞成怒,“你自己骑吧,爷不教了!”
子琪心中冷哼一声,拉动缰绳让马停下,常明德立即跳下去,脸色阴沉,“你就是这样学骑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
子琪看见常明德的狼狈样子,憋着笑道,“是夫人以前常去骑马,奴婢耳濡目染,也就学得快些,三爷教得也很好。”
“哼,”常明德鼻孔朝天不看子琪,转而走到马头前,弹了下马的前额,“吃里扒外。”
那马摆了摆头,两只松软的耳朵一前一后地耸了一下,看得子琪心里欢喜。
中午四人修整了一下,就此决定骑马赶路,这样一日能行百里,预计五日后便可赶到宣州。管他什么十日之约,去了赖着不走,还能真把自己再送回京城?
顾五里见子琪用了半日骑术就如此娴熟,半路休息时忍不住发问,“子琪姑娘对骑马如此精通,当真是第一次吗?”
子琪点头,“我家夫人自小爱玩儿,带下人骑马也是常有的事,我是照猫画虎。”
“哼,我这丫鬟连射箭都是一发即中的,更遑论骑马了。”常明德冷哼道。
“是吗?子琪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顾五里由衷地赞叹。
知道常明德为何阴阳怪气,长安和子琪对视一眼,都没敢笑出声。可常明德见二人眉来眼去,脸色顿时阴沉地下人。他瞪了长安一眼,又瞅着子琪,紧抿起嘴。
这个贱婢,几次三番地戏弄自己!定要让她好看!
……
离宣州仅剩二百里时,常明德兴奋得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四人夜宿驿站,都期待明日就结束这奔波之苦。
第二天醒来,子琪却被常明德的骂声吓了一跳。仔细一听,似乎在骂老天爷不长眼。子琪暗道不好,穿衣下床,推开窗户一看,果真外面下着雨,路面积水很深,看起来这雨应该是半夜就开始下了。夜里因为乏累,睡得死,竟也没听见丁点声音。
四人几日来第一次吃了顿正经早膳,本想着雨停了上路,可是眼看半日过去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雨势也不见小。常明德关了房门在屋里生闷气。
子琪借此机会和厨房要了水,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连日骑马,大腿内侧被蹭得出了血,用了夫人专为三爷准备的药膏也不见好转。每日醒来,路都走不了,还不如一直骑马不停歇,疼得麻木了,也就习惯了。泡在浴桶里,子琪也开始抱怨老天爷不长眼,中途停歇一天,反而增加了骑行的痛苦。她泡在热水里正舒服,外面突然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子琪一惊,顿时有些慌乱,爬出浴桶胡乱穿了衣服,头发也来不及绞干。可这幅样子万不能出现在主子面前的,尤其是常明德这只禽兽眼前。她匆忙之下,只好先用布裹了湿漉漉的头发,开了一个门缝,露出半张脸:“三爷,奴婢正在整理行李呢,屋里乱糟糟的,您有什么急事儿吗?”
“我能有什么急事儿,”常明德没好气的边说边一把推向门,要往屋里走去。可没想到,这一推,竟然没把门推开。
常明德一愣,疑惑地看向子琪,“作甚?给爷开门!”
子琪抵着门没动,脸上依旧是恭敬地笑:“三爷,奴婢正收拾东西呢,屋里乱糟糟的,恐污了您的眼。”
本就心情郁闷,如今竟然还被一个奴婢拒绝,常明德顿时大怒,他退后一步,一脚踢在了门上。子琪没料到对方竟然硬闯她的房间,脚底一滑,被门撞了地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常明德冷哼一声,推门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正中间摆了一个浴桶,地上星星点点都是水迹,再看子琪用布裹着的头发,常明德气不顺,一时勃然大怒,“你个贱婢,竟然还有心思洗澡,万一雨停了,我们急着上路怎么办。”
子琪知道他是有气没处发,找自己当替罪羊来了。只好小心翼翼地告罪:“奴婢知错了,马上收拾好,随时准备出发。”
对面的常明德没有说话,他大步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下,就那样瞪着子琪。
子琪一皱眉,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常明德,犹犹豫豫地轻声道:“三爷还要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奴婢就开始收拾了。说不定雨马上就停了。”
“三爷?”
常明德本想揍她一顿,让这贱婢长长记性,也顺便报之前的仇,可见子琪低眉顺眼的样子,如今又这样衣带松散,面若芙蓉,眼里还透着刚沐浴完的殷殷水汽,气突然消了半截。他哼了一声,躺在子琪的床上,眼望屋顶,翘起二郎腿。“赶快收拾,别磨磨蹭蹭!”
子琪咬着唇,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等收拾完了,雨还在下。她烦躁地灌了杯茶,更让她烦躁的是,常明德竟然挪了挪身子,巴巴拍着腾出的空间,示意她上床。
“收拾好了,过来给爷捏捏腿。走了这么多天,腿都快断了。”
子琪答应了一声,又找到事情开始忙活,先绞了一遍头发,终于弄得半干,又擦了擦地,窗户打开又关上。
“瞎磨蹭什么呢!过来伺候着!”常明德终于不耐烦地吼她。
子琪这才慢慢挪到床上,搭了床沿的边坐下,开始捏常明德的小腿。常明德舒服地闭上眼睛,连日来奔波的疲劳席卷而上,大腿内侧被摩擦的伤这时也开始显现出来,火辣辣的疼,虎口处的伤也痒痛不已。
“我记得蓉儿带了外伤的药,你随身带着吗?”
子琪心里一紧,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常明德疼地倒抽了口气,顿时骂道:“想什么呢,下手轻点儿!”子琪慌忙放开手,低头认错,“药奴婢随身带着呢。”
“那就好,给爷上点儿药。”常明德闭着眼睛坐起身,竟然两三下就把裤子脱了,翻了个身,露出一个白里透红的屁股。
坐在一旁的子琪被眼前的景象吓地目瞪口呆,根本没反应过来。眼里只见白花花一片,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常明德又动了下,子琪终于反应过来,她慌忙转过身,急道:“三爷……奴……奴婢还是叫长安给您上药吧,奴婢笨手笨脚的,从未用过这药,怕用错了。”
常明德睁开眼扭头一看,竟然看见子琪转过身,一脸嫌弃地背对着自己,顿时怒从心中起,气得肝疼:“哎呦,爷还请不动你了?”
子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若是常明德看见只剩一点儿的药膏,会不会气地把自己扔出去?她不敢再造次,起身从包袱里掏出药瓶,将药膏倒在手上,缓缓的擦在常明德腿上的伤处。
清凉的药膏配上温柔的手,常明德终于舒服地叹了口气,渐渐的,疼痛没了,来了那么点儿萎靡的念想。
常明德情不自禁弯起嘴角一笑,可是连日来的劳累让他累得不想动,心里琢磨着,也不知这丫头会不会伺候人。
“嗯……”常明德轻吟一声,头埋在枕头里,低声道,“子琪……”
“啪”的一声,屁股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你作甚!”常明德一下子翻身弹起来,满脸怒色的瞪着子琪,“活得不耐烦了!”
“虫……虫子!”子琪指着常明德坐的位置,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常明德坐起身,一边提裤子,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身后,真还摸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只不过此刻已经成了尸体。棕色的粘液站在手上,常明德顿时一阵恶寒。他怒视着子琪,气不打一处来,“你给爷等着!”
子琪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感觉到常明德周身的怒火,又缩了缩脑袋。常明德阴着脸下了床,随后一把将人抗在肩上,踢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笨!你有何苦惹这禽兽……
周身血液倒流,脑袋充血,又被狠狠扔在硬板床上,子琪撞疼了脑袋。她下意识的起身反抗。常明德紧跟着上来,抓起子琪的肩膀一把将她的两只胳膊反剪,将人按在了床上。
“你个贱婢,今日新仇旧账,一起算了!”边说边解子琪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