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树林里突然虫鸣鸟飞一阵欢腾,发呆的子琪打了个激灵,轻巧的一翻身躲在了树干后面,然后警觉地看向树林深处。
不远处竟传来一阵马的响鼻声,子琪背后瞬间冒出一股冷汗,她缩回身体背靠着树干,大气都不敢出。
马蹄声越来越近,子琪靠着树冷汗直流。身后突然传来浓重的呼吸,子琪吓得跳开身回头一看。
“追风!”
常明策竟然没有把追风带走。
子琪爬上一棵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便骑着追风向前走去。腹中的伤在马背的颠簸下更加疼痛难忍,子琪一夜未睡,惊慌之下又滴水未进,如今又冷又饿。她的眼皮沉沉地一张一合,就在她几乎晕死在这马背上的一刹那,一个黑影突然从树林里窜了出来。
“哈哈追风,好样的!”常明策大喝一声,一下子跳上了马背。
“你!”子琪猛然惊醒,急忙牵动缰绳要跑,想把人摔下马去。
可常明策紧抱着她,手持缰绳策马飞奔。
“你没走?”子琪咬牙切齿道。
常明策却没有说话,他薄唇微勾,骑着马一直飞奔到太平州城下。
城门外,桑泉和桑河抱着胳膊候在那儿。
“啧啧,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死守了一晚上,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你说是不是中蛊了?”桑泉啧啧叹息。
“你未经历过,又如何知道这感觉,”桑河摇头叹息,脑海中想起那个窈窕身影,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你又知道?”
“我知,将军知,你……”桑河转头瞅了眼桑泉猿猴般的身材和黝黑的脸,“或许永远也不会知。”
“……我觉着你这句话是在咒我,但我找不到证据。”桑泉磨了磨牙。
“……”
二人说话间,常明策策马靠近,他们急忙吩咐开了城门。常明策也没停歇,一路奔到了章元魁的将军府。随后他把人交给桑泉,自己则和早已迎在府外的章元魁一起走了。
桑泉把子琪带到飞草阁后,就用绳子将人绑了个结结实实,扔到了卧房里。
子琪挣扎了许久,也没能把绳子松动一下。
“我要喝水!”子琪吼道。
守在门外的桑泉无奈,只好进门倒了杯茶给她。
“你们退回城内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准备死守不成?”
“不关你事,你老实待着。”桑泉气道,若不是常明策吩咐,他早就将人扔出去喂狼了。
“常明德为什么来这里?”子琪又问。
桑泉厉眼一瞪,砰一声放下茶杯,走出了门外。
子琪也哼了一声,站起身一步步挪到了床边,然后一个翻滚滚到了床上。她太累了,让她先喘口气再说。
接近晌午,外面传来常明策的说话声,子琪立刻坐起身,紧接着卧房的门被打开,常明策沉着脸走了进来。
看到子琪坐在床上,他也便走了过去,坐在床沿。
“为什么跑?”
“那你为什么关我?”
常明策叹了口气,他弯腰将子琪的鞋子脱了,自己也坐在了床上。子琪立刻警惕起来,缩着身子想要远离,可常明策长臂一生,将人捞在跟前。
子琪直视着常明策:“为什么退回城内?你们要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你都得安心待在这里。”
“你管我一日,我便要跑一日。”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这时候,外面却传来桑泉和桑河的声音。
“怎么跑都无济于事,还不是将军的瓮中鳖。”桑泉道。
“嗳,这个鳖字说出来不好听,毕竟将军是想和人家配对儿的,这不是把将军也骂了吗,我看啊,说是笼中兔还差不多。”桑河回了句。
“管她是什么,这回关在这里,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我看未必,咱将军府她如入无人之境,这里?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既如此,还不如杀了。”桑泉冷哼一声。
“将军肯定不舍得,昨夜猴儿似的蹲在树上一个晚上,好不容易逮回来,舍得杀?”
“要不,关进大牢里。省事儿!”
“嗯,”桑泉赞同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把我关在大牢里?你去哪儿?你不准备亲自看着我吗?”听了二人的话,子琪冷笑。
常明策看着子琪,没有说话。
子琪微微眯起了眼睛,“楚帝发了急令,你们不可能守着太平州过年,你要去哪儿?”
常明策勾唇一笑,“你猜。”
“你要去金陵?”
见常明策挑了挑眉,子琪皱眉沉思,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猛地瞪大眼睛,惊声道:“你……你莫非要去余杭……唔”
常明策倾身向前,堵住了子琪的嘴。
抱着胳膊站在门外的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惊讶。
“咱是不是泄露机密了?”桑河犹豫道。
“我说什么了吗?”桑泉挠着头。这女人怎么猜到他们要去余杭的。
昨日常明德带着密令来大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眼下,若是急攻,楚兵根本没有获胜的把握。常老将军要走一招险棋,那便是派兵走水路和陆路攻打余杭。这一路兵力,不但行军要快,而且要秘密前去,不能泄露半分。所以他命常明策带领部分常家军精锐,乔装打扮,走陆路去余杭,而朝廷则调派常年驻守沿海疆域的兵力,走水路迅速在余杭汇合。
这一策略也是在赌,赌楚兵的战斗力,也在赌南越是不是倾其兵力都来了沿江,而余杭却守卫空虚。
听到里面暧昧的动静,二人又不由啧啧啧摇了摇头。
“白日宣淫,委实不妥。”桑泉黑着脸。
“哎,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桑河苦着脸。
……
子琪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不断扭动着身子,却不曾想这动作更是惹火了常明策。他把人放倒在床上,用品味着她的香甜。
子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只能拿自己的生命做威胁。
常明策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兴奋激动的声音:“咬舌自尽好啊!”
“滚!”常明策顿时怒吼,“不知死活的东西!”
桑河和桑泉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守在了大门外。
“祸水啊。”桑河叹息一声。
……
“罢了,等我回来,再和你算这笔账。”常明策侧身搂着子琪,闭眼休息了片刻。
半个时辰后,子琪果真被常明策扔到了太平州的大牢里。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散发着炭火的气息,并没有记忆中的冷。子琪戴着镣铐跟在常明策身后,在接近牢房最里间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青!”子琪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