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府,左淮盘算着这种术法大概是邪家中的引虚,将自己的气息引到纸人上,这个纸人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移动,当然只是一个傀儡,不懂变通,遇见敌人只会逃走,算是比较低级的一种了。
林染回想起那个东西,浑身还是忍不住打个冷颤,心想这个东西把孩子抓走,不被吃也会被吓死。
“左公子,找到那人的踪迹了吗?”
左淮一听这称呼就莫名的不高兴,某公子通常是在陌生人之间的一种称呼,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回答。
林染以为他想的太出神了,小心的用食指嘟了他胳膊一下:“左公子?”
左淮歪头眼神里有点怒火:“我们是第一次见吗?”
“嗯?不……不是啊。”
叶寇对他这莫名的情绪也是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左淮烦躁的又自己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没什么。”
叶寇安慰一旁一头雾水还有点委屈的林染:“不要放在心上,他刚刚把饭吃到脑子里去了。”
林染点点头神情还是有些落寞。
几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叶家,叶寇回了屋,折腾了一晚上,他已经要累死了,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左淮其实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自己也没有生气的理由。走到院中的一个竹林旁,练起了剑法,剑与风的摩擦使的竹叶掉落了不少。
竹林后的小脸一露一藏,左淮早就知道了,也认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应对接下来可能尴尬的局面。
终于左淮将剑收了起来,说道:“出来吧。”
竹林后的人磨磨蹭蹭走了出来,是林染,这个对于自己而言是恩人的存在冲自己发了火,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声音胆怯又小。
左淮看到眼前的女孩。更加怪自己无理取闹,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剑柄:“你做的很好。”
“那就是因为我叫叶公子为阿寇,却叫你为左公子,你觉得我对你很生疏是吗?”
遮羞布突然被揭开,左淮慌得不行,连瞳孔都在颤动,嘴唇微微颤抖,却想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遮掩。
林染笑了,她走上前抱住了左淮,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我的恩人,我很尊敬也很感激,我一直觉得这样叫才是礼数。”
随后撒开手,眼睛正视着左公子:“看来是我想的不周到,以后我就只叫公子,可以吗?”
一个一直生活在山中的十五岁的孩子,心中清澈,这一抱对于她而言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只是将预言化作动作,没有其他。
但是左淮不一样,他生活在闹市二十一年,虽对男女之情没有什么贪恋,但也是一个纯情少男,也从未有女孩这样抱过自己,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波澜。
面对林染的“可以吗?”左淮愣愣地点点头,心砰砰地跳。
林染得到了回答,松了一口气:“那我去休息,公子也不要太过劳累。”
“嗯”
说罢林染脚步轻松地就回了卧房,留下一脸绯红的左淮,剑鞘的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异常,微微颤动,被左淮压了下去。
不过经过林染的解释,左淮心情大好,以至于叶寇再见到左淮时,以为他误食了笑笑丸。
三人修整好了齐坐在一张石桌上,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叶寇和林染不太懂,就等着左淮吩咐,左等右等左淮终于想到了一招偷天换日,以假乱真。
他转头看向两人:“我们可以做个戏。”
“戏?”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俩假装抱着一个孩子,然后给那孩子施个法,我们就可以知道真正的幕后到底在哪儿了。”
两人明白了大概意思,懵懵懂懂的点下了头。
“我觉得甚好。”
一个女声从房顶上传来。
三人齐刷刷往上看,一个红衣女子手腕一转,慢慢地停在了地面上。
左淮那句“是你?”,叶寇那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还没有说出口,林染的一声“姐姐”就脱口而出。
其实往上看的那一刻,林染就惊住了,虽然两人已经半年没有见过了,林家村出事,自己以为两人再也见不到了,今日再见,心中欢喜的不行。
被唤作姐姐的石君眼眸带笑,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又见面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户城?”
“也就两三日。”
突如其来的认亲场面让一旁的左淮和叶寇感到不真实,左淮也纳闷,那个老伯没有说她还有个姐姐啊。
“你还有个姐姐?”
“不是亲的”石君率先回答,断了旁人的臆想。
“是从小就认识的姐姐。”林染牵着石君的手来到石桌旁坐下。
石君拍拍她的手:“一会儿我与你再细细说来。”抬头看向左淮:“你刚刚说的那个计划,我觉得很好。”语气里尽是认同。
左淮微微一笑:“你很有眼光,可我为何要告诉你?”
“呵呵”石君一笑,“因为此事我们可以说是朋友。”看到林染褶皱的衣角伸手顺便给她拉了一拉。
随即神情忽地又冷了下来:“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
左淮从她背后绕过,坐在了对面:“看来我们的目标一样。”他对那个人拿了什么东西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这件婴儿事件的结束,抓住凶手,使一方安宁。
林染也帮石君作证:“你可以相信她的,她是很正直的人。”
左淮挑挑眉:“正直?”眼睛却瞟向了石君,石君一脸平静地回视,眼神里一瞬的慌乱,还是被左淮捕捉到了,但也没有说什么。
“那一起合作吧,看在林染的面子上。”左淮答应地很爽快,其实只谈石君这个人他是不信的,但是有林染在,她至少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石君看林染的那个眼神,很像叶寇看小叶子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而在石君的眼里,此时的左淮背上了一个成事不足的名号,那天她告诉左淮,自己住在福来客栈。本来是想借他之口让林染知道自己的住址,这样林染肯定会来找自己,结果等了傍晚也没人,她就自己来了。
左淮本想着和石君仔细探讨一下,凳子跑了过来:“少爷,晚饭好了。”
“知道了。”接着提议:“不如我们先吃饭,石小姐也一起。”
这个提议被石君拒绝了:“这就不必了,我回客栈了,明日再议。”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外衣,温柔地问林染:“你同我一起去吗?”
本来还在因为石君要离开而些许落寞的林染,听了这话点头如捣蒜:“去。”
转头向左淮告别:“公子,我今晚不回来了,明天见。阿寇再见。”
说完便挽着石君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啊。再…再见”
左淮咂了一声,喃喃道:“还是白眼狼。”
“你说什么?”叶寇没听清,又挺疑惑:“我一直都没问,你和林染什么关系?感觉不熟啊,这么轻易就跟人走了。”
左淮瞥了他一眼:“捡来的。”说罢转身就向饭厅走去。
“捡来的?!”叶寇在身后震惊的发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林染跟石君认识了十一年,但是见面的时间合起来也不过一个月。
两人初次见面的那天是林染五岁的生日,八月十四正值盛夏,林染和爹娘一起去山上采药,采来的药是要卖钱给林染买件新衣服的。
林家只是山村一个普通的人家,五岁之前的林染穿的一直是男孩儿的衣服,孩子大了,又是小女孩总归是不好的。
五岁的林染歪着脑袋地看着远处的一片草丛窸窸窣窣地在动,趁着父母不注意跑了过去,走近了发现是一只小灰兔,小林染摸着好玩,再起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山上的林父林母一瞅孩子没了,开始呼喊着林染:“丫头,丫头”声音越来越急。林染在往回走时听到了父母的声音,也用小奶声回应:“我来了,在这儿呢。”
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空,小林染摔倒了地上,在坡上轱辘了几圈,眼看就要撞在石头上,一双手将她与石头隔开了来。
救她的人就是石君,那年她十五岁,和如今的林染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