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为砖,羊绒为毯,金银饰之,鲜花成路,此乃金池殿,护国公主居室。
曾有大臣谏言:“护国公主虽有护国之功,但其骄奢淫逸未免不符其公主身份,请陛下约束!”
这非但没能进谏成功,还让崇安帝又赐两座行宫予迟曲,那大臣气得,足告了三天病假,说是怒极攻心,昏了过去。
迟曲没丝毫客气,坦然接下了那两座行宫。
当下迟曲在那后亭中靠着纱榻,香炉燃着,形成一缕不断的烟带。隔着纱帘,也可窥见其曼妙身姿,玲珑有致。
侍女上前,福身报道:“殿下,那东海鲛人送到了。”
只见那人影起身,一只玉手拨开纱帘,露出精致眉眼,墨色云鬓。
“带过来。”声线明亮却不细锐,含着几分哑音中和了她过于艳丽的容色。
不多时,一白袍道士带着一张沉木黑棺过来。腕粗的铁链捆着木棺,黄符相辅。
迟曲走下来,赤脚于花瓣之上,侍女跟在后头在行过的地方再撒上一层鲜花。
她指腹抹过木棺边缘,突然木棺一阵颤动,棺内水声哗哗,撞击声不止。
迟曲移开手,说道:“打开。”道士迟疑,行礼说道:“这鲛人生性凶猛,不得已才如此送来,这里无人压制,恐伤您金躯。”
迟曲态度不变,仍道:“打开。”道士惊恐不应。见此,迟曲直接撕掉了其中一张黄符,木棺瞬间炸开,水花四溅。
众人拿衣袖挡于眼前,再移开时,只见迟曲单手掐住了鲛人的脖子,鲛人鱼尾四处拍打,却只沾上一些花瓣,没伤到迟曲分毫。
待他因缺水无力,她才松了手,转身即离,众人反应过来。侍女上前铺花,道士给鲛人贴上黄符,问道:“如何处置?”
“扔金池里。”
迟曲远离这片带有鱼腥味的地方,回寝宫换了一身服饰,熏了香,却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然天黑。
她没唤人,自己提着一盏八角飞檐宫灯,走到金池去了。
虽名金池,但其并非是金所造,而是整座金池殿最雅致脱俗之地,青竹活泉,碎石小径,灵气充裕,极利修行。
迟曲静静站在青竹下,那鲛人靠在石上,裸露出结实的胸膛,巨大的鱼尾掀起水浪,在月下闪着粼粼的光。
无声靠近,迟曲才看清他模样,他闭着眼似乎在调养。他五官极为好看,不似当下盛行的书生少年模样,他有一股阳刚之气,面部线条刚硬,转角处又柔和,故没有武夫的影子。银发银尾,鲛中皇族。
迟曲提着裙摆踏进池里,此时寒冬,即使金池殿有阵法护着,但金池中的水也比平常冷些。
水声是止不住的,脚一踏进去,那鲛人便睁开了眼。迟曲抬头看他,瞧见了一双泛蓝的眼睛,那蓝似雾一般弥漫在他瞳中,带着深海的幽幻,蛊惑人心。
鲛人没扑上来欲图将他撕碎,他还记得之前的事,他在她手里毫无反抗之力。只得安安静静地继续躺在那里,只是鱼尾不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