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美人身着金丝红纱袖裙,如身处红艳的花丛之中,柳眉凤目,眼尾是无尽的魅意,微挺的鼻梁是恰到好处的英气,上不至俊秀高冷也下不至软糯可爱。唇光潋滟,一颦一笑皆勾人心神。
涂着凤仙花汁的手轻拿起玉箸,向面前白雾蒸腾的菜品伸去,入口时,舌尖一触她便皱起了眉头。身旁侍女会意,一把团扇落下来遮了她偏头将食物吐在另一人端着的绢布上的动作。
团扇拿起,她将玉箸丢下座台,玉石相撞的磕碰声引来殿内其他人的注意,谈论声都隐了下去。
居于高台上的人也侧目,柔声问道:“小曲,怎么了?”
迟曲并未理他,只冷着眉眼吩咐:“将今日主厨之人责七十杖。”身侧侍女福身领命,退了下去。
殿内仍是寂静,唯一青衫公子从座上站起,面貌上乘,行士礼过后,说道:“公主虽千金之躯,却也饱读诗书,当知‘仁义’二字才是。七十杖足已要人性命,公主未免太过。”
迟曲单手支着脑袋,右手把玩着盛着酒液的金盏杯,闻言勾唇笑道:“武宣,本殿予他们每日二十金,生死在就在纸上写好了,他们既然不畏死,那本殿又何需在意。再者——”
迟曲眼波流转,盯着武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法则,状元郎该不会连这都不知晓吧?亦或是父皇有意将本殿予你,而你想借此博得本殿好感?”
武宣被戳中了心事,年方二十且尚未接触过男女之事的青涩男子一瞬间红透了脸,不知是羞得还是恼得。
“你……你……”他说不出话来,但殿上无一人敢替他解围,大抵是怕了迟曲的直言不讳。
“小曲,别闹了。”高台上的人无奈道。
“皇兄,这可并非我在闹啊。”迟曲起身,一把饮尽杯中酒酿,将杯掷于台上,拂袖离去。
迟御压了压眉心,看她背影又轻叹,一挥手,也道:“散了吧。”
归元三十年,冬。大邑京都迎来一场几十年未见的大雪,冷风呼啸,吹得赶路人衣袍猎猎,他加快了步伐,跑进距他最近的酒店。
叫来一壶温酒,店内没有多少客人,小二百无聊赖地倚在柱上,赶路人唤他过来一道闲聊。
“这里风雪怎这般大?”
“可不是吗!这风雪一大,连带着也无富贵人家肯出来了,这工钱都成了问题。唉?客官,您不是本地的啊?”
“是啊。”
“这么大风雪也赶过来,可是有什么紧事?——抱歉,抱歉,是小的多嘴了。”
“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来看看这大邑名冠天下的寒景。”
“那您今年可是来错了时候。”
“怎说?”
“这寒景对时间、气候可是挑的很,今年太冷,成不了。”
“那可惜了。”
“也不算,咱这邑城有的可不止是寒景,邑城三景,客官可曾听闻?”
“在下薄闻,只知寒景。”
“这余下二景,便是百妖景与美人景。”
“这百妖景还好说,大邑素来是灵气聚集之地,幼妖的摇篮,只是这美人景又从何得来?”
“自然是邑城中最尊贵的护国公主,相貌之明艳,更甚魅妖,只一眼,也可夺人心魄神魂。”
“护国?怎会将这等名号封予一位公主?”
“客官有所不知,护国公主虽一介女流,可她带兵领将的本事绝不落于老将,公主多次亲临边塞,护我南北两疆,实是担得起‘护国’二字。”
“倒是在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