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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往事不堪回首

桃花杀 庸仍自扰 4710 2024-07-10 21:15

  见她不说话,木文青又给她倒了杯果酒说道:“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沈江月挑了挑眉,道:“何事?”

  只见木文青放下筷子,屁股一挪,直接坐到她身侧,从腰间掏出半块月牙血红色玉佩,犹豫了几下,又将玉佩塞到她手心,红着脸小声说道:“这个给你。”

  她低头打量着玉佩,能借着烛火看见上面若隐若现的条纹,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洛州穆家嫡子穆宥文冠礼上看到过的那枚玉佩,也是这般模样,有些不确定说道:“这是……穆……”

  她说话间扫了眼他,发现他依旧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玉佩来历的样子,便改了口,问道:“木大哥,这玉佩我不能收。”

  说完,就要把玉佩还给他。

  “阿蛮姑娘,这玉佩乃陛下所赐,并非不义之财。”他以为她不收,是担心玉佩来路不正。

  “既是陛下所赐,如此贵重之物,我更是不能收了。”见他不接,她只能将玉佩放到桌上,表面态度。

  木文青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拿起玉佩又塞给她,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朋友,就收下,若是不愿意认,那收不收随你。”

  她看着手里的玉佩哭笑不得,见他生气了,这才服软,说道:“那便多谢木大哥了。”

  “这才对嘛,吃菜。”木文青坐了回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两人又聊了许多,天南地北,家长里短,说到木老的时候,他表情有过一瞬的难过,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本来可以将家人一并接出来享清福,只是…唉,妹妹因陋习而死,爹出海捕鱼时遇上雨天,风浪太大,把船拍翻了,娘受不了打击,疯了,天天在海边守着,总念叨着就怕爹回来见不到她,不管我怎么劝,她也不听。”

  原本平静的四口之家,可以有很幸福的未来,却死的死,疯的疯,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真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啊。

  “木大哥,斯人已逝,还请你节哀。”她向来不会安慰人,或许和她见惯了生离死别的经历有关,内心早就变得麻木冷血了。

  木文青嗯了一声,又喝了口酒,说道:“时辰不早了阿蛮姑娘,你现在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木文青结完账后让店小二将剩下吃食打包好,这才和她一块出了酒楼。

  两人一出门就撞上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四人把高矮胖瘦都占了个遍,沈江月与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能感受到高个子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地进了酒楼。

  木文青自然看到了那个高个子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友好,等来到街上,才问道:“阿蛮姑娘,刚刚那几个人和你认识吗,他看你的眼神怎么带着仇视?”

  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认识啊,木大哥你看错了吧?”

  木文青哦了一声,见她兴致不高,便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快到客栈时,两人在路边遇见了一个小乞丐,他穿着破烂,浑身是伤,拄着根木棍,蜷缩在墙边,过路的人时不时踢他一脚,朝他吐口水,他都没有反应,只是看到木文青手里的吃食时,终于动了动。

  木文青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递到他面前,只见他抓过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那盘子里几乎没动过的菜,眨眼就被他一扫而光。

  木文青见状,干脆将食盒都给了他,蹲下去问道:“孩子,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乞丐见他靠近,警惕地往墙边缩了缩,却还是回道:“死了。”

  木文青听到这话怔了怔,眼前这个孩子最多十一二岁,看着瘦骨嶙峋,面黄肌瘦,若是不帮帮他,他或许很难活下去,就说道:“你怎么不去普济堂,哪里提供免费的吃食和住宿,总比在外流浪好呀?”

  小乞丐停下进食,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厌恶,道:“我姐姐就是被她们卖到青楼,啊爹气不过去讨要说法被他们活活打死,妹妹和娘则因为感染了瘟疫昏迷不醒,被他们扔到了乱葬岗,什么普济堂,我看就是那些狗官为掩盖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的事实的说辞而已。”

  木文青听了十分震惊,扭头看了眼沈江月,发现她却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这些肮脏的内幕一样,见他纳闷,才解释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乞丐,他的情况,比这个小家伙还要惨,而他也没能活几天,身上脓包破裂感染全身,加上长时间进食腐烂的饭菜,肠胃损坏严重,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不足月的婴儿,后来我一问,才知道他原来是大富人家出来的,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妻子相继离世,只剩他和襁褓中的孩子,可惜,他也没能挨过那个严冬。”

  “那那个孩子呢?”木文青走近她,脸上带着好奇,问道。

  她看了眼他,笑道:“我带回去了,养在府中,稍长大些的时候,他贪玩走失了,后来出现在一个朋友身边,据那个朋友所说,他捡到他时,他生了场大病,昏睡了七天七夜,醒来后就把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也就不记得我了。”

  木文青听着,表情也跟着变得惋惜起来,道:“那你那个朋友知道他和你之间的关系吗?”

  沈江月摇了摇头,她在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对立面了,是根本无法相认的情况,“我那个朋友人不错,把他照顾得挺好,何况想起来以前的事,对他未必是件好事,就保持这样的生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说完朝墙边看去,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食盒里的饭菜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又说道:“木大哥,你回去吧,我前面就到了。”

  这次木文青没在坚持,朝她嗯了一声就转身回去了。

  她走过去捡起食盒,就往客栈走去。

  一到客栈,发现祈止就在门口,而刚刚那个小乞丐,竟然也在这里,只是他此时换了身打扮,看上去到没那么惨了。

  “阿蛮,你可算回来了。”李悯从一大一小中间挤过来,笑眯眯朝她走去,到她面前时,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她。

  她会意,朝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只听得祈止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沈姑娘没遇上殿下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他刚刚可是隔老远就看见她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两人似乎非常亲密,这让他觉得殿下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沈江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他会用这副语气跟自己说话,便说道:“殿下说想去桃花会看看,便没与我同行。”

  “桃花会?就是那个会出百杀令的桃花会么?听说已经很多年没办过了,怎么突然又举办了?”李悯大着嗓门问道。

  她摇了摇头,装作不知情:“我也不知道呀。”

  祈止是清楚她和百杀令之间的因果关系的,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殿下说的果真没错,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字,没一个能信。

  “喂,木头脸,你知不知道为何又举办桃花会了?”见她一问三不知,李悯又将视线落到了祈止身上。

  “不知道,别问我。”祈止说完,抱着小乞丐转身进了屋,李悯却没打算就此罢休,吵吵嚷嚷跟了进去。

  她看着烛火下的三人,竟然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是不是疯了,现在怎么看什么都觉得很开心?”她自言自语,摊开手里的纸,就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草药。

  十五味中药,她只认识一味穿心莲。

  “在看什么?”身后响起一道说话声,随后手中一空,药方就被谢酒抽了去。

  他拿过一看,同样皱起了眉头,发现自己也看不懂,说道:“你内伤这么重,要这么多味中药才能治好?”

  他说话间,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些关切。

  沈江月笑了笑,说道:“老毛病了,加上近日又受了内伤,所以得多吃几味中药才能彻底根除。”

  “是么,那为何会有四逆散,这四逆散可是治心痛的药,受内伤用不到吧,莫非你心衰?”

  四逆散几个字她还是认识的,可上面根本没这几个字,那只能说明这药方是分开看的,只不过李悯把他们都写在一起了,她暗暗咬了咬牙,脸上依旧笑着,闻言就想伸手去抢药方,谢酒见状赶紧将配方塞进怀中,语气已经有些不满:“还不肯说实话?”

  她抓空,尴尬地缩回手,说道:“李悯见我呼吸微弱,说怕是心脏不好,便开了这方子。”

  谢酒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等她说完才点了点头,又道:“这样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心脏有问题?”

  他边说边往客栈走去,沈江月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说道:“以前就时不时感到乏力,头晕,却没怎么在意过,后来在牢里走了一遭,出来后就越发严重,直到昨日李悯提起,小人才意识到可能是心脏有问题,并非有意隐瞒殿下。”

  见他不说话,她又试探道:“殿下,可否把方子还给小人?”

  谢酒突然停下,她一个没留神直接撞了上去,捂着脑袋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时辰不早了,你就别出去了,我让祈止去抓药,把药熬好送来就行了。”

  “不必不必,不必劳烦祈止了,还是小人自己来吧。”她说话间,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他胸口那露出半截的药方。

  谢酒看出了她的慌张,却故意不戳破,而是突然走近抱起了她,脸上浮现不怀好意地笑,说道::“你还有别的事要做,这种小事,就交给祈止吧。”

  他把她抱到床上放下,刻意靠得很近,姿势及其暧昧,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压低声音说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留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沈江月。

  等谢酒走远,她才咬牙锤了锤床,一脸不甘心。

  “沈姑娘,你在里面吗?”许久,外面才传来李悯的说话声。

  她开了门,就见李悯带着小乞丐出现在面前,那小乞丐眼中满是薄凉,不说话,就由他牵着。

  “何事?”她出声问道,目光从小乞丐身上收回。

  李悯伸手拍了拍小乞丐,带着他进屋里坐下,然后从腰间摸出了纸笔。

  “我听祈止说你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就想着,让你写封亲笔信,告知严老我想拜师的心愿,求他得空,与我一见。”

  她看着一大一小,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在两人对面坐下,拿过纸笔就开始写信,边写边问道:“你不与我们一起去京城了么?”

  李悯摇头,脸上闪过苦涩,道:“奶奶给我的信中说,他们收到了一封血书,是李华阳的百杀令,说要给枉死的儿子报仇,将在五天后血洗落水村,奶奶让我赶紧回去一趟,她有事要和我当面交代。”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刚刚还纳闷李华阳为何要重开桃花会,没成想他此次的目标竟然是我家。”

  “洛家一案不是结了么,赵文柏也畏罪自杀,李华阳为何会把怒气牵扯到落水村?”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内幕得回去问了我奶奶才知道,总之此次分别,我们怕是很难再见了,拜师一事,还请阿蛮姑娘多帮衬帮衬。”

  毕竟她的桃花杀能拿到解药配方,还全靠他,自己也欠了他很大恩情,就说道:“拜师不是问题,你尽管放心。”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小期,我们走。”他说着,就要带着小乞丐离开。

  “你以后都要带着他吗?”她好奇问道。

  李悯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我也是从小没了父母,和奶奶相依为命,看见他就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怪可怜的,反正我出门在外,正愁无人做伴,索性就一并把他带上做个伴好了。”

  沈江月没在说话,看着来人离开,又低头继续写信,特意在信里提到了李悯嗅觉灵敏,不像自己,肯定是块学医的好材料,毕竟严一凡说过,他不收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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