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敬粮官监守自盗,徐御史明察秋毫(1/2)
徐彦若被贬剑门关,虽失了宰相之位,却还是朝廷册封的监军御史兼剑门节度使。
那日,徐彦若一到军营,就收到了绿林的降表。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是为了麻痹朱全忠的眼线。他深知,上次做事不密是失败的根本原因。
深夜,大帐里。徐彦若夜审来送降表的绿林手下,经过几番了解,他大体摸清了情况。
原来,自朱全忠掌管禁军后,整个剑门关一带的防务都换成了朱温的亲信把持。很多人仗着朱全忠的势力为所欲为,竟逼得剑门骠骑营整营造反,一部分人投靠了阆中的王建,另一部分则上山落草。
这件大案关乎大唐的江山社稷,事发后便被朱全忠压了下来。但落草为寇的绿林们并不甘心这样的命运,不停地袭扰剑门关一带,劫富济贫,势力不断壮大,渐渐成为川北的一大隐患。
“那你们为何送来降书?”徐彦若问道。
“听闻徐丞相巡视剑门,我们这些人便决定冒险投诚,揭发奸佞,以报国家。”堂下的小厮声嘶力竭地答道。
徐彦若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虽对他们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徐彦若深知,此事如果处置不密,同样会遭到朱全忠的反戈一击。为今之计,必须找到朱全忠和其下属祸国殃民的罪证,然后上奏朝廷召集天下各镇勤王,才是挽救大唐江山的唯一指望。
次日,蜀中军粮运到西镇大营,粮官敬翔负责清点查验。然而,清点过后,竟发现少了五千石军粮。
他立刻找到徐彦若。
“徐阁老,”敬翔略显谦恭地道:“这件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不要叫我阁老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徐彦若淡淡地摆手道。
敬翔眼睛一转,道:“徐大人过谦了。不管怎么说,您也是陛下信得过的人。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给上头一个交代啊。”
徐彦若没有接话,而是转身背对着敬翔,沉默片刻,忽然回头说道:“老夫知道了,先不要上报,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吧。”
不等敬翔回复,徐彦若便转身进了大帐。
敬翔对着徐彦若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这老头的心里在作何盘算。
徐彦若心生狐疑,自己刚刚到任就发生了这等丢失军粮的大案,按大唐律,丢失军粮三十石者斩,这么多的数量无疑会使很多当事者人头落地。不过敬翔有句话说的很对,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给朝廷合理的一个交代。
顾不得休息,徐彦若立马吩咐手下叫来了大营的账房。
“大人。”账房跪在地上道。
“起来吧。”徐彦若淡淡地道,“闲杂人等全出去。”
说罢,徐彦若起身走到账房面前,故意拉长语调问:“你们每年的薪俸是多少?”
“额?”账房有些不解地看着徐彦若,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快说!”身边衙役厉声道。
账房被吓得瘫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大人,十,十五两银子。”
“才十五两?太少了。”徐彦若降低声调道:“莫说是京城,就算是在县城里,摆一桌像样的酒席就要差不多十两银子,十五两,怎么能养活全家老小呢?”
账房不知道如何回复,只是诺诺地道:“是,大人说的是……”
“嗯,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保你能够在成都府买一套宅邸,如何?”徐彦若道。
账房有些狐疑地望向徐彦若,有些不敢置信,怯怯地问:“大人此话当真?”
“当然,区区一套宅邸而已,老夫还会骗你吗?”徐彦若轻描淡写地说道。
“谢,谢大人,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一定照办。”账房跪在地上大声道。
“好,痛快。”徐彦若点点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你把这些年大营粮仓的真实账册拿给我,记住,是真实账册!”
账房愣了,双手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豆大的汗珠侵蚀了衣袖,慌乱中,支支吾吾地答道:“大人,这……”
“你不敢?”徐彦若脸色忽变,道:“敬大人杀得了你,老夫我就杀不了?”
“是,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账房惊恐地答道。
“好,你这样……”徐彦若俯身上前,耳语道。
细细盘查过半年来的账册后,徐彦若果然发现了端倪,这个贼喊捉贼的粮官敬翔,分明就是在监守自盗!
看着成摞的账册,徐彦若的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傍晚,几名差役来到敬粮官的住处所,不由分说,把敬翔押到了徐彦若处。
“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敬翔大惊道。
“我等奉徐御史之命,请敬大人到府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