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礼待侯嬴(1/2)
这里是大梁城中人烟最稠密地区。
从买、卖万物,到耍把戏、唱小曲、酒肆、饭摊、澡堂子,干什么的都有。
什么人都来,其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尽管人们见到公子,出于尊敬纷纷让路。
但公子竟亲自为人驾车,这是罕见的新闻,为了好奇,也想一睹公子之丰采。
千百相传,众人又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
公子又从不许驱人让路,只得边劝边行,那车走得就比蜗牛还慢了。
好不容易左拐右转来到市场一角,只见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泥屋。
前面搭了个七扭八歪的茅草棚,里面放了张乌黑油亮的肉案子。
上面摆着少半条褪了毛、卸了头蹄的猪肉,却是个肉铺。
大概买主不多,那屠户坐在破板凳上斜倚着柱子,竟睡着了。
老家伙喊了声:
“停车。”
由公子搀扶下来,只说声:
“少等。”
便笑嘻嘻地走到屠户身前叫道:
“朱亥!大梦尚未觉么?”
那朱亥一身油腻,魁梧高大、满面虬眉,睁开双眼,伸个懒腰,笑笑:
“平生我自知耳!”
然后拱手致礼:
“侯兄到了。”
两个人倒像是对上了暗号,携手进屋,叽叽咕咕,又说起来没完,还不时传出笑声。
这回倒好,连公子也被晾到烈日下晒了起来!
但公子依然垂手而立,神态如常,既不恼,也不急。
辛环性如烈火,哪里还忍得住?
早把雷公脸气得发绿,咬牙切齿地骂道:
“可恨老匹夫,欺人太甚!让俺去拆了他的狗窝!”
可刚一迈步,公子却朝他一挥手。
他还想找借口,用手指了指头顶的太阳,公子一皱眉:
“来得及,等着!”
便把他定得如泥塑木雕,不敢乱动。
只为当年恩师有话:
“必须绝对服从师兄,否则天地不容!”
这才能束住身不满六尺、却力大无穷的辛环,不至像漫空中的雷电那样任意发火。
其实何止辛环和卫士?
围观的群众成千上万,也都叽叽喳喳地发表议论,对那老者的傲慢感到气愤。
终于、终于,两位密谈完毕,屠户恭敬地把老者送到车边。
这才向信陵君正式介绍:
“此乃吾友朱亥,虽隐于屠狗卖肉之业,却是有胆有识、文武全才的侠义中人。
公子既肯折节下士,这也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信陵君忙躬身施礼:
“有请贤士同到府中?”
朱亥指指肉案:
“俺这里还有活计,不能奉陪,另碰机会吧。”
后来信陵君多次拜访,二人果成莫逆之交。
而朱亥也为信陵君的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时间掐的很准,恰好在午饭前赶回府中,偷闲片刻的乐队,立刻又奏《迎宾曲》。
各级管事,也一迭连声逐个向里传报:
“公子到!”“贵宾到!”
……
等众“陪客”从懵懂昏睡中清醒过来时,信陵公子已扶着老者沿红地毯走上“贵宾席”!
此公何许人也?
在座诸位谁也不认识。
不过仅从他身上穿的那件已褪了色的葛袍也能知道,他“贵”不起来,绝不是大家曾想象的那位。
但“陪客”们不愿、也不敢对公子郑重请来的客人妄加评论。
倒是这突如其来的惊讶、诧异,竟使堂上堂下骤然鸦雀无声,个个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贵宾”。
等仆人们把酒菜摆齐后,信陵君站起来向两边席上拱手介绍:
“各位可能还不太熟悉,这位就是无忌今天请各位做陪的‘夷门监’侯嬴、侯老先生!”
什么?夷门监?
堂堂信陵君郑重请来,又让“堂堂”我们做陪的“贵宾”竟是看守城东门的糟老头子?
他的地位只相当于一个兵、卒嘛!
不要说将相公卿,就是跟品级最低的下大夫相比,也差的太远呐?
把这样的人当“贵宾”,信陵君是神经有了毛病?
还是想跟大家开个出奇的特大玩笑?
陪客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空气中荡漾起一阵轻微的嗡嗡声……
尽管没有任何人公开说出,信陵君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