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山重水复

鹤归召春回,新笋恰成玉。春光逶迤的小镇里,正为热闹。

至于前两天发生的事,没人再愿意提起。

万辞迫于舆论,最终转校。

此时她正坐在窗边那张书桌上写着什么,没人愿意理她,好像都在为她羞愧,她也什么话都不想说。

阳光如雾般洒下,仿佛要把最好的温度给予她,如果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合上本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缓缓走出教室,就那样看着外面的天空。

湛蓝湛蓝,和她相反。

站在外面的就那几分钟,她都听到了对她指指点点的话。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太奇怪了,黑白无常,假假真真。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周,也见惯了别人异样的眼神,即使这样,她还是选择沉默,因为她不知,怎样才能让别人相信自己没有杀人。

十五六岁,本该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少年,却被一场暴风雪所打断,可能还会消失。

迎面走来一个人,万辞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是万辞最喜欢的老师,因为她从没有用怀疑的眼神看过她。

“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吧,有个人想见你。”

万辞笑了笑,跟着她去了办公室。

刚迈过办公室的门,万辞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第六感告诉万辞,这人并不利于她。

那个男人身穿黑色风衣,手在下巴上摩挲着,见她来了,戏谑的嘴角勾了勾,转瞬,又回归平淡,并和于老师说:“老师请回吧,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于敏眼中露出一丝为难:“可是,她现在的身心健康很重要。”

男人有一瞬间的凶狠,“老师的意思是,我会对她的身心健康有威胁了?”又眉头皱起,“还是,老师觉得她真的杀人了,需要结束自己,来博取解脱?”

无奈,于敏只能出去,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简单。

“你,过来。”男人停止了摩挲下巴的手,手指微微一勾,眼神轻蔑。

万辞不说话,用很为难的眼神看向他,脚步微微后移,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发自内心深处的不安。

“啧。”男人顺势坐下,食指缓缓敲击着桌面,有节奏的敲击声使空气更冷冽了一分。

万辞紧咬下唇,十指紧握,男人望着已经被攥的发白的手指,眯了眯眼,这才缓缓开口:“明天中午十二点去条形图书馆,会有你想要的。至于今天的事,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说出去了。”

她全程没有说话,直到男人走后,抿了抿嘴,眼中泛起泪光,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快步走回教室,甚至连于敏说话都没听到。

她那么努力的地考到省重点高中,她有她理想的大学,甚至她连大学毕业后做什么都想好了,她还想午后静谧的时光里可以泡杯咖啡,慢慢品味一本清欢。

她现在是杀人了吗?她自己都觉得恍惚。

明明是那个女生自己跳下去的,万辞还记得她跳下去最后一刻,那抹不明所以的笑。为什么她要背负杀人的罪名,即使最后警方查清,不是她杀的,并且她当时还想救下她,那又怎样呢,她已经在这里有了这个可憎的名分,大家都认为她是间接杀人,而且还是个装可怜的心机女。

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课桌上的一摞摞书,和眼前未实现的梦想。可能是风吹的罢,一滴滴黄豆般大小的泪珠滑下,饱含委屈与暗愤,沾湿了书与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