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的悲伤

玲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能够感觉到一股粘腻的目光,从她的脸滑向她的腰腹,再滑向她的腿,滑向她的每一个脚趾。但当她猛地回头,想要发出警告之时,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过分正常的各做各的事情。当她转过身,那目光就又会缠过来。这种感觉很不好,并且像是无处不在,无论她在办公室敲键盘时,公交车里玩手机时,坐电车一个人时,还是——回到家时。

就算玲回了家,她也能感受到有东西在看着她,而且那道目光的来源似乎也很明确,玲每每凭了第六感回头,都能发现目光来自门外,再确切点说,是来自猫眼外。

一次一次,一天一天,玲觉得自己要被这目光盯疯了。她甚至希望那人能露个面,正大光明的,让她能少一些敏感的恐慌。

ta这么盯着我,是想干什么呢?玲想。

谋财或者害命吗?毕竟我也没什么美色。

玲干干净净,从未使用过的小厨房,迎来了第一把厨具——一把菜刀。

……

在这种不适感持续了两周后,玲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终于要来了吗?玲拎了菜刀,紧张地透过猫眼向外瞧。一片漆黑。

是ta在盯着我吗?玲的菜刀拎得更紧了,她缓缓地打开了门。

“您好——”一道似男似女的声音响起。

玲目眦俱裂——她在门外见到了自己,瞳孔漆黑的自己。

她脑中的弦刹时间崩断,以一种防守的姿态挥起了刀。

“扑哧——”刀入肉的声音。

玲再次睁眼看去,却见邻居小哥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知,旁边还散落了一地饭菜。玲不敢置信地合了眼又睁开,仍是同样的画面,她不由得尖叫起来,昏厥在地。

再次醒来,玲已身处医院。

据邻居小哥描述,当时他开门去倒垃圾,发现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他也没注意,穿鞋准备出门,谁料邻居小玲拎了菜刀出现在门口,表情惊恐,开始向四周挥刀。他当时愣住了,正打算关门躲一躲,却听见小玲一声大叫,昏倒在门口。出于好心,他还是送小玲去了医院。

医院在确定小玲无外伤后将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玲木木的呆在病房里,眼前仍是邻居小哥浑身是血的模样,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临床的狂躁症患者,见她这样,撇着嘴说:“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怎么还这么呆?”

“不是第一次?”

是了,不是第一次了。玲想。

哦,其实“她”也不是玲,她不是正用这种方法逼走了玲的魂魄,才霸占的这具身体吗?玲的眼睛缓缓合上,再次睁开,她又不再是“她”了。

“……大夫,我觉得我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想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