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梦者
正当钱江为了审讯焦急不已的时候,在桐江市第一医院的大门口,黄亦娟碰上了刚刚被送到医院的小李,两个同事搀着他。黄亦娟起初并没有认出小李,只是看到搀扶小李是两个警察,都是同行,所以黄亦娟多留意了一下。
“嘿,亦娟,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黄亦娟一下愣住了,“你,你认识我?”
“哎呀,你不是吧,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这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听到这些,黄亦娟睁大眼睛足足看了十几秒钟,才终于认出了小李。
“哎呀,你是,小李?!”
“哈哈,这就对了。”
其实也怪不得亦娟,她实在没有想到小李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声音还十分沙哑,哪能认得出来。不过,那冲动的眼神和贫嘴的说话方式并没有改变。
“小李,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看着黄亦娟关切的样子,小李心里别提多美了。
“我呀,刚跟钱队实施了一次完美的抓捕,”小李显得得意洋洋。“你可不知道,当时情况相当危急,犯罪嫌疑人劫持了一个小男孩,躲在屋子里,我呀,见状……”小李正准备大肆夸张演绎之前他的经历,黄亦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钱队?抓捕?钱队在哪儿?犯罪嫌疑人抓到了?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些什么事?”黄亦娟急切的问。
只见小李伸出了两只乌黑的手,张开手指开始数数。
“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在数你一共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好一一解答。”
黄亦娟一听,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贫。”边象征性地踢了小李一脚。
“哎呦~”小李惨叫一声。
“怎么了?你受伤了?”
“是的,制服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他从楼顶上跳了下来,脚可能骨折了。”旁边一个搀扶的干警说。
“什么,怎么不早说,那还在这里瞎扯什么,快,快,进去让医生看看。”
“哪有他们说的这么严重,只是扭到了而已,而已。”小李还在逞强,但黄亦娟已经不搭理他了。催促两位民警架着他走进了医院。
小李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右脚踝骨骨裂,淤血比较严重,所以医生安排了他住院。
“看,怎么样,我说我没骨折吧,你还不信。”小李靠在病床上,依然在逞强。
“行了行了,也没好到哪里去,医生说了,你这样至少也得休养一个月才能好。”黄亦娟给小李削了一个苹果。
“别听医生的,他们那是吓唬人的,你看着吧,明天我就回局里上班去。”
“行了,别瞎扯了,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钱队在哪儿呀,我怎么联系不上他。”
“哦,他呀,他手机好像坏了,我之前也没联系上他,我是在去市局的路上听说钱队在石库里指挥行动,就直接赶过去了。”
“行动?就是你说的抓犯罪嫌疑人?”
“是啊。”
“抓到了吗?”
“抓到了,已经带回市局了,这会儿估计正在审讯呢,也说不定已经招供了,我们就算大功告成了。”
“呀,太好了!”
“是呀,估计不用等到明早八点就可以提前破案了。唉,对了,你刚才是要干什么去呀。”
“哦,我本来打算去市局找钱队,我发现了一些线索,在医院等着,他一直没有过来,打他电话也打不通,眼见着天就黑了,我怕耽误了就打算去市局找他。”
“这样啊,那你走了,谁在医院陪着芳菲呀。”
“有另外两个民警在病房照顾她呢,到目前为止她还在昏迷中。”
“昏迷?芳菲昏迷了?”
“你还不知道呢?对,这段时间你一直都不在这里。”
“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亦娟就把之前发生的事跟小李说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你别说,小芳菲还真神了,这次能抓到嫌疑人多亏了她了。”
“嗯,芳菲画的每一幅画都很有指导意义。”
“那后面两幅呢,就是他们打牌的那幅,还有有蜘蛛有玫瑰的那幅,好像就没什么用嘛。依我看,这些都是些生活场景。”
“开始我们也这样认为,但是后来钱队离开后,我继续做了调查,还走访了押钞车中四个人的单位和亲友,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有种说不出感觉,总觉得似乎与案件还有点什么联系,我刚才就是打算把这些情况汇报给钱队的。”
“是吗?发现了什么?”
“驾驶员江成明,他的女朋友,叫胡雅萍,在酒吧里工作,我去找过她,她给我印象是风尘气十足,我问了她一些问题。”
“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但我发现她的肩头纹有一支红色的玫瑰。我当时就想,她会不会就是芳菲那张画上所指的红玫瑰呢?”
“有可能,如果她是红玫瑰,那蜘蛛是谁?”
“我也在想。我问她是否认识这么一个人,或者有蜘蛛纹身,或者外号叫蜘蛛的。”
“她说什么?”
“她说她接触的人多了,哪能记得。我从她的神态上来看,感觉她并不是在说谎,她对蜘蛛这个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哦,那是我们猜错了?”
“不是,后面我真找到了蜘蛛。”
“是吗?蜘蛛是谁?”小李险些从病床上跳起来了,和黄亦娟单独相处,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跟着她的推理思路,他突然觉得原来他最头疼的推理案情竟然变得这么有意思,不知不觉自己也融入了其中。
“你这么激动干嘛,”黄亦娟扶了扶小李,继续说道:“是陆德彪。”
“陆德彪?!他不是押钞车上的一个保安吗?”
“是的,没错,三个保安中,最先死的那个。”
“他的外号叫蜘蛛?”
“应该不是,他外号叫彪子,但我去他们单位是,他们的一个同事提了一句,说曾无意中听李双喊过陆德彪蜘蛛,应该是开玩笑时的一句戏言。”
“李双就是最后幸存的那个保安吧?”
“对,芳菲绘的就是他的梦。”
“他为什么开陆德彪的玩笑称他作蜘蛛呢。”
“嗯,我也奇怪这个问题,后来,我多方走访,了解陆德彪的情况,据说,他这个人长得还可以,油光粉面的,比较风流,经常和一些女的保持着暧昧关系,女朋友隔三差五地就会换,有时甚至会同时交往几个女朋友,他的那点工资都花在这方面了,听说还到处借钱。而且,他还特别喜欢炫耀,总把他的一些风流韵事拿来在人前炫耀。”
“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李双为什么这么叫他。”
“为什么呀?”
“不会吧,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没有,我一直很困惑,你要知道就快说。说说看。”
“陆德彪跟蜘蛛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呀,有共性。”
“为什么?”
“你看,蜘蛛会织网吧,腿又多一根根像钩子一样吧。李双叫他蜘蛛那就是说他善于网罗精于勾引的意思。”
听到这里,黄亦娟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些就是你了解的所有情况吗?好像还是和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嘛。”
“嗯。之前我也在犹豫,但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后来我想还是要把这些报告给钱队,也许他有不一样的认识。”
“等等,”黄亦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你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想到陆德彪由于生活腐化,比较缺钱,所以,我就想这个案子会不会跟他有关系,他想弄钱,有这个动机,但后来想起来,他已经死了,也是受害者,没有意义了。”
“也难说,说不定是里应外合,他联系了劫匪,然后做内应,但最后遭遇黑吃黑,劫匪连他也杀了。”
“哪这么多曲折的里应外合黑吃黑呀,小李,我看你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
小李想想也是,傻笑了起来。突然,他不笑了,眉头紧皱。“的确有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
“你说芳菲说过,红玫瑰和蜘蛛是他们在打牌时谈话的内容,而且芳菲的画上蜘蛛和红玫瑰还连在一起。”
“对呀。”
“红玫瑰胡雅萍是江成明的女朋友,蜘蛛陆德彪是江成明的同事,他们在一起打牌,谈论的是陆德彪和胡雅萍的之间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呀,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是感觉怪怪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个穿制服警官跑了进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黄警官,芳菲她,她……”
黄亦娟立马站了起来,“芳菲怎么了?”
“芳菲,芳菲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