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自由小姐(倩女梦)
第三章、人情似纸番番薄
世事如棋局局新
——佚名《诗人玉屑》
洛格尔:
人们有一种偏见,我敢肯定说是偏见,仿佛警察生来只一会抓人和训人,并不会爱人;还能站在会议厅、音乐厅、舞厅外,象狗一样地把门:对艺术是外行,只能习惯警笛的单调刺耳的叫声,不知音符为何物。
你看,我们美国一流大作家欧。亨利笔下的警察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多才多艺的英俊少年。这不是偏见是什么?难道生活是这样的吗?
就拿我来说,虽然当了二十来年的警察,但我也坚持读了二十来年的书,也一直喜欢听音乐,特别喜欢听肖邦的钢琴独奏曲《G小调第一叙事曲》。据说这个曲子是受了著名诗人备茨凯维支的长诗《康拉德?瓦连罗德》的影响和启发而写的。诗中的主人公康拉德?瓦连罗德是一个从小被条顿军官养大的立陶宛人,他勇敢善战,但并不知道自己是立陶宛的后裔,他常常为条顿人卖命去攻打自己的祖国。后来,有一个立陶宛人化妆成老艺人,到条顿军营去讲故事,把真情告诉了瓦连罗德。他无比感慨,决心雪耻。从此他留在敌人心脏里,通过英勇斗争使条顿军队屡遭挫折,最后被敌人发觉而壮烈为祖国献身。乐曲的结尾是悲壮的,充满了爱国主义的英雄气概。
每次听完了这支曲子,我都感到浑身热血沸腾,除了爱国主义情绪在感染我外,我似乎还感到,体内的艺术细胞在分裂、成长。也许我是自作多情,也许我这是附庸风雅。但不管怎么说,我是美利坚合众国的警察,我必须热爱和保卫自己的国家。我所欣赏和喜爱的艺术,也必须符合我的观点和主张。
在旧金山,有很多入恨我,不少人蔑视地叫我“胖猪”,稍客气点的称我为“胖子警长”。对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真正需要的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最近,奉有关方面指示,对迪克游乐场的中国人夏娜实行“信检”,这件事既涉及到外交关系,也关系到国家安全事务,事关重大,不容有半点疏忽。
不过这件事还值得办,因为夏娜是个美入,特别是她有两条美丽的腿。
前天,她和另外两个姑娘要去南加州旅行,我在高速公路上把她截了回来。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们隔着桌子面对面地坐着,消磨了一段大好时光。我没想到,一个黄种人会有那么白润的皮肤,那么长的腿。只可惜她还没学会运用自己作为女人的一技之长,未免让人感到乏味。
她很紧张,也许有些神经质,我建议她找神经科医生看看,也许并不是病,只是孤独感所产生的副作用吧。我问一句,她答一句,扯了她在中国国内亲人和朋友的情况,提到一些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的名字,其实我真正需要了解的是于雨和程华这两个人。在我的抽屉里,放着这两个人给她的信。一封信是于雨给她的,文字不长。内容如下:
夏南:你好!
我终于从报纸上得知你的下落,未想到你会落到如此的地步,真让我感到寒心。
公费留学是根本不可能了,有关部门对父亲提出了警告,他也不好再为我活动了;
自费留学的资金一时也难凑,父亲刚刚退赔了公款,很难再帮我了。至今你那
儿也没有一个美国公民“保”书,所以,我们在美国相会仍是遥遥无期啊l不过,
我“指着月亮起誓”,我永远爱你。
于雨
一九八三年四月×日
另一封信是程华给夏娜的:
夏南:
你根本不会想到(连我自己也未料到),我会在纽约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的驻
地给你写这封信。我调到这里作记者也快有半年了。半年来,我处处觅寻你的踪影,
遗憾的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昨天下午,我在浏览报刊时,无意中发现了旧金山一位记者写的报道,还附有
你的一张照片,甭提我有多么高兴了l我几乎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喊道:“是夏
南,是她啊!”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也随之流淌了下来。
夏南(对不起!我已经习惯这样称呼你),我怎么会相信你能以“政治避难”的
理由离开祖国呢?怎么能相信你不爱自己的故乡、自己的亲人呢?我想,你也许是一
时糊涂做了这样错误的选择,也许是因人唆使采取了这个愚蠢的行动。是吧?夏南,
我说的是事实吧?我多么希望你能肯定地说,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两个月前,我随联合国记者团访问了旧金山,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你就在那里,
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要找到你呀!这座城市确实让人留恋,它的许多建筑都具有
东方特色。我刚下飞机,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BJ和天津的老城区,特别是在加利
福尼亚街东段以北的唐人街,望着那商店、餐厅,我思乡之情更加浓重。陪同我们
的一位黑人记者邀请我们在旧金山一家中国餐馆吃饭,餐馆的主人是位老华侨,见
到我非常高兴。他叮嘱厨房,把菜做得特别丰盛、美味可口。他走到我们餐桌旁,
热泪盈眶地向我们敬酒,他说:“我十二岁跟着父亲被卖作‘契约华工’,含着泪离
家乡五十多年了,这五十年的日月可不易熬啊!现在好了,祖国强盛了,我们这些
在海外的人也抬起了头。”
望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听着他那深情的话语,不知为什么,我激动得哭了。
那天晚间,我们在加利福尼亚街的星条旅馆下榻,临睡前,我望着对面那座五
十二层高的美利坚银行总部大厦,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我记不得是哪个名人讲的:
“人生最痛苦的是孤独。”也许是在异乡的缘故,尽管外面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大
都市的繁华加之生活的舒适,按理说应该有幸福感,可我却感到很孤独。这种情绪
并不是现在才有,刚来美国不久,那种新鲜感、新奇感消逝之后,孤独感就随之产生
了。特别是每当黄昏之后,忙碌了一天,或者写完稿子后,一时难以入睡,于是,我
不停地给亲人、朋友写信,和他们用笔谈心,直到疲劳了,入睡了,孤独感也就驱走
了。不知你是否有这种感觉?我劝你,如果有孤独感就给亲人写信,给我写信,写得越
多越好!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啊!
你来美国时间已经不短了,我想你一定对这个国家有所认识了吧?
现在,国内的人想来美国,只不过是想享受和领略一下异国的生活和风光,满足一下
好奇心,如果真的要他们长久住下去,生根、开花、结果,我想十有八九的人会犹豫。不到万不得已,非走这条路不可,谁愿意背井离乡、远涉重洋来这儿品尝孤独呢?
当然,美国有不少华人或华侨,他们在美国已经扎根了,经过几十年的异国生活,在各个方面,包括生活习惯、语言、就业、信仰等问题,都美国化了,其中有不少人
变成了富人和要人,可是你知道他们的坎坷和艰辛历史吗?你知道“旧金山”的由来吗?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广州盛传着一个奇闻:在白云遥遥的大海另一边,有座金山,山上山下全是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子,谁去那里谁就发大财。事实是一八四八年一月
二十四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佛兰西斯科市附近的萨克拉门托发现了金矿,霎时间,美国出现了西进的“淘金热”。而这一带原是不毛之地,人烟稀少,美国人不愿来这儿
当劳力,于是资本家就把眼光盯上了苦难中的中国人。他们到中国散发传单,展
览图片,把这座“金山”越吹越神,果然,有一大批老实的中国人上当受骗,远涉
重洋、抛家舍业地来到美国西海岸为资本家卖命。他们饱尝了人间的苦难,为了开
发美国西部地区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圣佛兰西斯科市本来是以西班牙国王名字命名
的,但是中国人不习惯那洋名字,就简化音译为“三藩市”,后来叫“金山”。一八
五一年澳大利亚墨尔本又发现了新金矿,人称“新金山”,于是中国人就把圣佛兰西
斯科叫作“旧金山”,可见,连你居住的这座城的名字都浸透着来美华人付出的血汗
和泪水啊!如果你有兴趣调查一下:千万个来美的中国人,到底有多少人发了财、成
了名呢?可以说,微乎其微。美国人并不比中国人笨,有财可发、有利可图,他们能拱
手让给中国人?中国人只有靠双倍或三倍四倍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可是付出那样大
的代价又何必来美国呢?在中国不是同样可以吗?
我扯得太远了,你该不会说“程华是在宣传吧”?话又说回来了,记者的职责本来
就是宣传,你尽可以那样想,但是你还是认真想想你的“盲目性”吧!
过几个月我还有机会去旧金山,那时我们一定推心置腹地谈谈,谈谈那些不能用
信写的内容吧!
一定给我来信!
握你的手
你的朋友程华
一九八四年四月×曰
这是两封有趣的私人信件,在我看来都是欺骗。于雨的父亲既然是高级干部,连供儿子自费留学的钱都没有?共产党在整风,打击党内的坏人,难道能打击到于雨的父亲头上?不
可思议!至于程华的信,用她自己的话讲,纯属欺骗宣传,象我这样的人看了只能一笑置之。
我问夏娜:“你爱于雨吗?”
她点了点头。
我又问:“他真的爱你吗?”
她又点了点头。
于是,我把抽屉里的信交给了她,我要她明自真相,使她忘却这一切。她在惊讶之后,捧着信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不,他并不爱你。”我对她说:“于雨在信中引用了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朱丽叶的一句话‘指着月亮起誓,。你知道这句话的全句吗?”
她摇了摇头。
“朱丽叶说:‘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象它一样无常’。于雨是大学文学系的毕业生,对这段话他会知
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指着月亮起誓’这段话上加引号。我说的对吗?”
我向她大声问道。
夏娜木然地望着我,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了似信非信的茫然神色。尔后,她不停地翻动着手里的信件。
“至于程华,她是代表共产党向你作宣传的,她自己都供认不讳。依我之见,你谁也不要信,还是相信自己吧。”
在我看来,她的紧张和神经质,是属于那种诚实人遭遇灾难后的真实反映,这样的人决不会是共产党的谍报人员。那么“信检”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把信给了她,就是让她明白,我洛格尔不是那种煞神似的警长,也是有情有义的人,她应该信任我、感激我,甚至回报我。
她是怎么了?连句感激的话也没说,拿着信,也没道谢就走了。
斯特津:
芭蕾舞演员的大腿柔嫩而又坚韧。
“功夫不负苦心人”,中国这句俗语说得好。夏娜终于被我弄到手了。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给夏娜打了个电话,请她到加利福尼亚大街我的办公室里来。
从声音里听得出,她是在梦中被电话扰醒的:“喂,您找错人了吧?”
我哈哈地笑了,“找的就是您,夏娜小姐。我请您来我这儿一趟。是作为我的客人来。”
“不,不行!”她迟疑地说:“我晚问有演出……”
“不!不!”我开诚布公地对她说:“已经都问过了,今天晚间没有您的表演。我有急事请您来,是一件对您有好处的事情。”
她不吱声了,估计她在权衡着利弊,是来还是不来,看样子还很难下决心。
“您不是要主演《吉赛尔》吗?所以,我请您来一趟,和芭蕾舞团的人见见面。真的,我不骗您!”
估计她动心了,因为话筒并没放下。她不吱声,所以,我趁势作了决定:“就这样了,我派车去接您!”
红玫瑰饭店外明如白昼,而室内的餐厅却灯光暗淡,每张餐桌上放着一盎蜡烛式的小电灯,上面罩着红色、绿色、藕荷色的灯罩,使人刚进屋就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带着夏娜穿过餐厅直奔楼上。
二楼的楼梯口上,饭店经理笑容可掬地立在那儿,有礼貌地对我说:“朱丽亚小姐在A二十三号房间等您。”
朱丽亚是旧金山芭蕾舞团的主演,也是这个团的老板。去年,她这个团受经济大萧条的影响,演员的薪金都开不出来,是我帮她渡过了难关。现在,她的运气好了,上座率激增,难道她就忘恩负义?!
朱丽亚小姐有三十五六岁,正象她名字的拉丁语含意那样——“秀颜”,她长得楚楚动人,穿着打扮也很时髦。只是她脸上浮现着的倦意告诉人们:吸毒和夜生活摧残了她的健康,使她的“秀颜”减色不少。这也是我象用过的抹布一样甩掉她的主要原因。
今天,请她来这里,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不很重要的角色而已。
朱丽亚转动着那双大而失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夏娜。那眼光,既赞赏又妒嫉,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夏娜今天穿着打扮得落落大方,白西服上衣,白西服短裙,头上一顶白色的半圆沿的凉帽。在朱丽亚的目光搜寻和审视下,她很不自然,只是用两手不停地搓着手提兜的扣子。
“这位就是旧金山大名鼎鼎的芭蕾明星朱丽亚小姐。关于您的情况,特别是您的基本功,她在迪克游乐场已经了解和赏识了,今天特此来和您见个面,表示要请您去她那个芭蕾舞团。”
其实,我是瞪着眼睛在撒谎,朱丽亚从来未去过游乐场,她一直固执地认为:脱衣舞、裸体表演,甚至,包括时装表演等,都是对艺术的亵渎。所以,她从不观看这些东西。
但是,她是听我话的,我随便怎么说,她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被我征服过的女人,无论是用钱,还是用其它手段——都是我脚下的奴隶。我可随意地摆布她们,她们必须听我的,否则我还叫什么斯特津呢!对美国人朱丽亚是这样,对中国人夏娜也不会例外。
我们三个人呆在A三十三号房间里喝了二十分钟的中国龙井茶,尔后,朱丽亚带着失宠的怨恨离开了这里。
她临走时又一次向夏娜保证:两个月后,她请夏娜主演《吉赛尔》。
看得出,夏娜很兴奋。她怀着感激的心情为我斟满了茶杯,然后,她兴奋地不停地坐在沙发里搓着双手.把那双纤细的小手都搓红了。
夏娜这个女人是很有个性的,她和我见过的中国大陆来的姑娘都不一样。有些姑娘贪恋金钱,或舒服的生活,有的还是要找个美满的归宿。而她,是要作生活的强者、舞台的主角,不甘寄人篱下的女人。
对这样的女人,我也琢磨得很透,她只不过是受虚荣心的驱使。怀着看不见、摸不着的憧憬,盲目地乱闯罢了。一旦她那些憧憬变成肥皂泡,虚荣心受到戳伤,她就会变得放荡无羁,任人摆布。那时,她的个性就会没了。但是,对这样的有个性的女人不能操之过急。
从这次后,每次我邀请她来红玫瑰饭店,她都来,有时我们坐在灯光暗淡的餐桌边低声地谈着,喝着法国葡萄酒,也有时我们去楼上打打台球,听听音乐……
曾有人攻击我说:“斯特津爱中国是假,爱中国姑娘是真。”
这话本身就矛盾,既然爱中国,那么爱中国人,特别是爱中国姑娘有什么大惊小怪?大洋彼岸,有我曾经居住过六年的奇异的土地,有我熟悉和曾深深地爱着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关心那片土地,有什么原因不爱那里的人呢!我曾象华裔人寻根那样去中国,但是,遗憾的是我只能用一首中国的七言诗来概括我的中国之行: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昔日的“新京”,已经变成绿树掩映的吉林省省会长春了。大街依然是那么宽广,街心花园里盛开着芳香金黄的嫣红的玫瑰花,那一簇簇花儿,开得鲜艳、热烈,就象那里的人一样,给人以热情、温暖的感觉。
我下榻的宾馆距离“桃花村”很近,每天晚饭后,我都去那儿散步。只可惜桃花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我徜徉在桃树丛中,已是落英遍地了,我的心情未免有些惆怅。
三天后,我还是忍不住向陪我的翻译讲了我要寻访的那个人。是的,我忘不了那个人的爱,特别是初恋,是难以忘怀的,即使是一个人若干年后他变成了个杀人成性的罪犯,他也不会忘怀他纯洁的初恋。
在桃花村里,看到我们结合时曾居住过的日本式小灰楼,我的心禁不住“咚咚”地跳个不停。我有几次已经上了二楼,甚至要敲响那扇门,我还是克制了自己,因为现实告诉我,那扇门里居住的已经不是她了。所以,我又悻悻地返回了宾馆。
本来,我原打算在长春呆五天,可是十天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第十二天,那年轻的小翻译兴冲冲地告诉我,有关部门已经把她找到了,她住在鸭绿江边的一个小镇里。那儿是边境,需要边防通行证,遗憾的是我去不了那儿。
通过外办的人联系,她又坚决不肯来长春见我。
虽然知道了她还活着,却并不了解她的一切,这将是我后半生最苦恼的一件事。
我失望地离开了长春,告别了浓郁苍翠的长春树,告别了芳香艳丽的长春花,告别了遍地落英的“桃花村”。
啊!埋葬了的友谊和爱情。
望着对面沙发里的夏娜,我越发感到她那俊美的面庞似曾相识,让我倾心。
“你的朋友叫于雨?”我向她问道。
她点了点头。
“这样吧l你让他办理自费留学的手续吧,我可以作他来美国留学的保证人。至于留学费用,好说。”
听了我的话,夏娜高兴地跳了起来。当她看到我从茶几上抽出一根香烟时,她赶忙操来打火机,打着了火,送到我面前。
我吹灭了打火机,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我身边的沙发上。
她十分惊讶,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我的脸。也许她心里在想:“这老头儿,怎么这样呢?”
我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在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这是极正常的事情,弱肉强食。尽管在公开的场合,把女人的地位抬得很高,但是那是给人看的,背后的事实是,女人就
是男人的玩物或猎物,所以,不必要大惊小怪。但是,我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她推开了我的右手,但并未离开沙发。她不高兴,也未反抗。这只是姑娘的一种本能而已。
所以,我重新搂着她的肩,说:“明天我陪您去芭蕾舞团看看,然后就去办于雨的事,将
来你们在美国的一切,我都包了。”
她那明亮的大眼睛又瞥了一下我的脸,我发现她的脸涨得通红通红……象朵盛开的玫瑰花,使人心荡神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