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梦者
钱江挂上电话便直冲出门去,驾车去了医院。路上黄亦娟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和密码箱的去处向钱江作了一下简单的汇报。
一个小时之后,钱江载着黄亦娟回到了市局,来到指挥中心。限期破案的时间到了,各路神仙都来了,聚集在指挥中心,等着市公安局给个说法。曹局长站在中间,表情异常的严峻。
也就在这时,钱江用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指挥中心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注视着钱江。
钱江没有理会过多,几步来到曹局面前。这时大家才发现他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小皮箱。
“曹局,这就是那个密码箱。”钱江的话说得很平静但却充满了自信,说着把一个黑色的小型皮箱摆在了桌子上,上面还挂着些许泥土。
曹局长一脸惊诧,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对着人群说“快,请银行系统的专家马上过来鉴定一下吧。”
接着走上来了几个人,接过这个小皮箱,看了看,然后拨弄了起来,最终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硬盘。
银行专家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确认这就是他们丢失的密码箱,而且密码箱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存有数据密钥的数据硬盘保存完好。
一时间,掌声响起,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和曹局长握手,祝贺,溢美之词都来了,曹局长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笑容。
但钱江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他悄悄远离了这个喧嚣的中心,在大家的欢呼和掌声中,钱江和黄亦娟走出了指挥中心,驾车走了。
原来钱江和黄亦娟赶回了医院,他们先去看望了小李。
“小李。”
“钱队,亦娟,你们来了。”
“脚伤感觉怎么样了?”
“放心,没有大碍了,过两天就出院了。”
“出院不着急,先把伤养好。你知道吗,失踪的密码箱找到了。”
“是吗?太好了,终于破案了。”
“还不能算破案,因为劫匪还没有抓到。”
“那要继续追查?”
“也许不用,芳菲可能知道所有的事,但首先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
“就是我布置给你的任务,找到画上的那个地方,那是芳菲最后的梦境,我答应过她要帮她找到的,你不是说你已经查到了吗,怎么查到的?在哪里?”
“哦,原来是这样,自从你布置给我工作以后,我一看那画上有海,说明一定是海边的什么地方。可是中国的海岸线这么长,怎么找呢?我的推理能力钱队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请了外援。”
“外援?”黄亦娟问。
“呵呵,就是我警校的一票铁哥们,大家凑在一起商量,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我们分析了植被,岩石和太阳的角度,推测可能是浙江到广东一带,于是大家人手一台电脑,分工合作,通过街景网站,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阅,终于发现了一个风景极为相似的地点。”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出现,原来你是在埋头做这个事情。真是难为你了。”钱江拍了拍小李的脑袋。
“那可是,打我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干过这么专心的事。”小李颇为得意。
“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钱江问。
“是浪岐,一个FJ省的小岛,离福州不远。”说着,小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页资料,“看,这里有图片。”
钱江接过来,翻看了起来,那是闽江入海口的一个小岛,不大,三面环江,东面临海,紧靠陆地,有桥连通。从形状上看,琅岐岛的外形像一顶童帽,帽舌伸向东南。小李的资料中的几个街景截图确实和芳菲画中的很像。
这下钱江心里有底了,他们告别了小李来到了芳菲的病房。芳菲此刻正斜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看到钱江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哈哈,你们来了,那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多亏了你的帮忙。”
“哪里哪里,要不是我晕倒了,也许可以找到的更早些。对了,那个小女孩找到了吗?”
“你是说那个被拐走的小女孩吗?”
“是呀,她怎么样了,找回来了没有,她妈妈很着急呀。”
“我了解过,已经查清了去向,我想今天晚上她就应该可以回家和妈妈团聚了吧。”
“是吗,那太好了!”芳菲很开心的样子。
“芳菲,我们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是什么?”
“我们找到了你梦中的那个地方。”
“哎呀,太好了,在哪里?”
“那个地方叫浪岐,是东南沿海的一个小岛。你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芳菲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记忆就是图画上那么多了,其他的什么都记不得了。能带我去那里看看吗?”
“好,现在要进行案子的收尾工作,事情太多。再过两天等你身体康复了就带你去。”
“太好了!,谢谢你们!”芳菲高兴的似乎要从床上跳下来,突然,芳菲又昏倒了。
“怎么了,芳菲,芳菲,你怎么了?”两个人冲上前去,这可把钱江给吓坏了,黄亦娟连忙按动了呼救铃。
医生护士赶过来,一番急救之后,芳菲缓缓睁开了眼睛,样子十分虚弱。
钱江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拉着医生走到门外。
“医生,怎么会这样呢?芳菲怎么又晕倒了?”
“应该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她现在一激动就容易晕倒吗?”
医生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
“自从她上次晕倒以来,我们就一直关注她的情况,发现她脑部的肿瘤恶化得很快,脑CT中阴影面积扩张非常明显,已经危及到了小脑,她现在的行动能力受到了影响,行走都已经非常困难了。”
“这么严重?”
“嗯,反正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吧。”
“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可能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吧。”
“什么?”尽管钱江不是一次听到这话了,但他还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紧紧地抓住了医生的肩膀,“能不能,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钱警官,我很遗憾,恐怕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钱江回到病房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芳菲正和黄亦娟说着悄悄话,虽然很疲惫样子但脸上依然微笑着。
芳菲的坚强乐观感染了钱江,他走上前去,“芳菲,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钱队,这么做……”钱江作了一个手势打断了黄亦娟的话。
他已经决定了。
钱江消失后,曹局长几次打电话给他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曹局长想他可能是太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直到下午的五点钟。钱江的手机可以打通了。
原来,在机场的商店中,钱江买了一个新手机,把手机卡插了进去。开机后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曹局长打来的。
“钱江,你在哪儿呢。”
“曹局,我在机场。”
“在机场?在机场做什么?”
“我要去趟福州,和芳菲一起。”钱江的语气淡淡的。
“什么?”曹局长显然十分吃惊。“你去福州干什么?为什么还要带上芳菲?她应该待在医院里才对。”
“曹局,芳菲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去帮她了一个心愿。”
“钱江,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冲动了。”
“是有些,但我已经答应芳菲了。”
曹局长也沉默了,他知道钱江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市里的领导和公安厅的同志还等着你汇报案情,案子虽然破了,但对于案情大家都是稀里糊涂的,大家需要你的解释。”
“曹局,其实关于整个案情,我自己也并没有完全理清楚,有很多细节,我还要请教芳菲。明天吧,我明天下午回桐江。报告会就安排在明天晚上吧,到时候我会给你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你们注意安全。”曹局长挂了电话,脸上满是担心和不安。张秘书端过来一杯茶,“局长,钱江这时候要出远门吗?”
“是呀,这孩子还是那么冲动,感情用事。从小就不省心。”
“我想他也是为了工作吧。”
“工作?拼劲有余,稳重不足。希望他这次的决定是对的。”曹局长话虽这么说,但张秘书听得出来,曹局长对钱江还是十分满意的。
飞机起飞时晃动的比较厉害,这让芳菲有些不舒服,她觉得头疼得厉害,额头开始冒汗。钱江赶忙扶住她,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好,让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终于平稳了,芳菲笑了一下,把头扭向窗外,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飞翔的感觉真好!”
钱江嗯了一声。
“我是不是快死了?”芳菲回过头来,平静地说。
钱江有些错愕,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呀,她一定觉察到了什么。钱江一向不会哄人,更不会说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没关系,至少我又能回到那里看看,说不定还可以睡着,然后做个美梦呢,呵呵。”说完又把头扭向窗外。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温暖的阳光撒在如绒被般的云朵上,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