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别挡在这里！”
楚星一发现现在想要下城墙简直是天方夜谭，所有的出入口全都被运送物资和信息的士兵挤满，他们两人不光没有军籍和权限甚至就算是生挤也挤不下去。
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体实在太弱了，根本不可能和长期服役的士兵相比。
“既然下不去咱们就在这里帮忙吧。”楚星一提议道。
翎舞默默的点点头，虽然她不愿意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现在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楚星一找到负责这一片的军官，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帮忙？不行！所有士兵的位置都是经过专门计算的，已经达到效率的最大化，你们去帮忙就是捣乱！”
楚星一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一无是处，既保护不了自己和妻子又不能给抗击魔族的士兵们帮忙，他现在就是个多余的人。
“不过…等一会儿吧，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出入口就没有那么繁忙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下去。”
“我说过，所有人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虽然也有应急方案但不是用在你们身上的，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没有人保护你们，你们也不要乱跑。”
说罢，军官指挥一个士兵填补到刚刚空缺出的一个位置上。
楚星一现在只能无措地拉着翎舞的手站在城墙上。
翎舞双手紧紧握住楚星一越来越冷的手“你不是想要见识到真正的边疆吗，战争才是边疆的主旋律，远不是那些什么边疆风光能相比的。”
“你这是赶上了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以前有几个文人敢上城墙？有几个文人能亲眼目睹战争？”
楚星一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你说的没错，这才是真正的边疆！”
楚星一突然笑了笑“没想到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糊涂，还不如一个没读过书的妇人。”
“不过这个妇人是我老婆，不丢人！哈哈哈！”
楚星一找了一处空地展开自己的宣纸，准备记录一些东西。
嘭！嗖！
剧烈的震动和爆炸掀起的大风让楚星一根本按不住纸，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匕首。
噌！
匕首出鞘。
当！
楚星一反手一匕首把纸插在城墙上。
这匕首居然能破坏强化过的城砖！
不过此时楚星一管不了那么多，拿出毛笔和墨水开始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
剧烈的震动和漫天的叫喊声并不能影响到楚星一，哪怕有时爆炸会让他站都站不稳，但他总能找回平衡，记录下这些内陆罕见的景象。
墨水甩得纸上、城墙上甚至是楚星一的身上哪里都有，这些东西见证了一个文人的斗争！
一个与远超出自己的力量的斗争！
“发现大量三四阶魔族！请求修行者支援！”
虽然城墙上绝大部分士兵都是普通人，但是依靠防御器械完全能和低阶魔族较量，但是这些堪比御气境和若己境的魔族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
天空上划过几道光芒，城内的修行者赶往这些普通士兵难以对付的魔族的地方。
“就算是仙人，不，修行者，在两族战争面前也不可能躲起来保全自己。”
“因为一旦这城墙被攻破，他们都得死。”
“大家一起死！”
楚星一停下笔，这大概就是城内所有人齐心协力的原因吧，虽然听起来很残酷，很现实，但这就是事实。
“这些东西不是我能在书上看到的…这一趟，就算死在这里，也值！”
不过随即楚星一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希望翎舞处于危险之中。
但他知道他不走翎舞是不会走的。
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度过最初的混乱阶段，各处秩序井然，出入口也不再那么拥挤。
“现在还算安全，等一会儿再下城墙吧。”
“翎舞，换纸。”
楚星一接过一张洁白的宣纸，却在那同样白皙的手上看到了一抹鲜红。
翎舞知道楚星一在想什么“没事，不过是刚才的碎石打到手上罢了。”
楚星一看着翎舞的眼睛“谢谢。”
有些人可以同享福，甚至小灾小苦也可以一起撑过来。
但是肯同生死的…
很幸运，自己有一个。
“哈哈哈！”楚星一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这么值过！
楚星一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写小字，但是这里的战况实在是太激烈，他带来的几张纸几乎全被他写满，而如同纸上的字一般，城墙下的大地也快要被魔族堆满。
人数差距实在太大，哪怕城墙上的灭魔炮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哪怕所有士兵都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但这么多魔族远不是区区一座肆城能够抵挡的。
不过所有人都相信妖族内陆会派出援军，而且援军会在不久后到来。
这是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念，就算没有援军，那也必须有！
“准备近战，他们要上城…”话还没说完，这名军官就被刚爬上城墙的魔族抹了脖子。
来不及收起地上的纸，楚星一一手抓住翎舞，一手拔起匕首就朝出口跑去。
叮当之声不断在耳边响起，楚星一知道危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魔族修行者的身体远不是普通士兵和低阶妖族修行者可以相比的，近距离战斗魔族跨阶斩杀妖族修行者的事情并不罕见！
不过这些在近战上处于劣势的妖族士兵们却没有一个人想要逃跑，哪怕他们一个人打不死魔族，但是几条人命堆上去之后总能同归于尽干掉一个！
现在城墙的出口竟无比畅通起来，那里空无一人！
“快走。”楚星一吧翎舞推到身前，让她先下楼梯。
最后看了一眼城墙顶端，楚星一也跟着走进了楼梯。
楚星一突然发现前面的翎舞看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不对…”楚星一意识到翎舞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
拔出匕首，楚星一回过身就看到一个不断变大的手向自己抓来，而他本身身体就不好，身上又没有什么功夫，根本不可能躲开这一掌。
来不及躲闪，楚星一右手握着匕首挥了出去。
嘭
“啊！”
楚星一胸口中了一掌，而那匕首竟几乎毫无阻力地斩下了那魔族的手！
要知道魔族修行者的身体强悍，寻常刀剑不过能在其身体上留下一道印记罢了，这匕首竟如此锋利。
接着楚星一就是眼前一黑。
仿佛是只过了一瞬间，楚星一发现自己已经转过身来，朝着翎舞扑去。
翎舞脸上惊恐的表情定格在楚星一的眼中，他只来得及一把抱住翎舞，两人翻滚着滚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