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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十八)

洪荒三帝史 彼方太史公 5832 2024-07-11 14:23

  这只是哪吒这般行径却是把家将吓得浑身骨软筋酥,腿慢难行,好不容易挨到帅府门前。哪吒来见母亲殷夫人。夫人问道:“我儿,你往那里耍子,便去这半日?”哪吒回道:“关外闲行,不觉来迟。”哪吒说罢,往后园去了,也不提刚才之事。

  而李靖操演回来之后,发放左右,自卸衣甲,坐在后堂,心中想道纣王已是失政,逼反了天下四百诸侯,每日都是生民涂炭,正在那里烦恼,又哪里有空来管哪吒,故而他也是不知道哪吒先前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事,这就给后来的事埋下了隐患。

  且说敖光在水晶宫,只听得龙兵来报说道:“陈塘关李靖之子哪吒把三太子打死,连筋都抽去了。”敖光听报,大惊道:“吾儿乃兴云布雨滋生万物正神,怎说打死了!李靖,你在西昆仑学道,吾与你也有一拜之交;你敢纵子为非,将我儿子打死,这也是百世之冤,怎敢又将我儿子筋都抽了!言之痛心切骨!”

  敖光大怒,恨不能立即就为其子报仇,但是他也念及和李靖还是有旧情,不能不讲道理,故而化做一秀士,径直往陈塘关来。到了李靖的帅府,对门官说道:“你与我传报,有故人敖光拜访。”

  军政官便进内厅禀告李靖道:“启老爷:外有故人敖光拜访。”李靖自然也是知道敖光这东海龙王的,心中想道:“吾兄一别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天幸。”忙整衣来迎。将敖光迎至大厅,对他施礼而后才坐下。

  李靖见敖光一脸怒色,方欲询问敖光因何动怒,却只见敖光已是先发制人:“李贤弟,你生的好儿子!”李靖虽然不解其意,只能是配笑回道:“长兄,多年未会,今日奇逢,真是天幸,何故突发此言?若论小弟,止有三子:长曰金咤,次曰木咤,三曰哪吒,俱拜名山道德之士为师,虽未见好,亦不是无赖之辈。长兄莫要错见。”

  敖光见李靖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与他说道:“贤弟,你错见了,我岂错见!你的儿子在九湾河洗澡,不知用何法术,将我水晶宫几乎震倒。我差夜叉来看,便将我夜叉打死。我第三子来看,又将我第三太子打死,还把他筋都抽了来。……”

  敖光说到此处,不觉心酸,但是又不肯在李靖面前落泪,更是勃然大怒道:“你还说不晓事护短的话!”李靖忙陪笑回道:“不是我家,兄错怪了我。我长子在九龙山学艺;二子在九宫山学艺;三子七岁,大门不出,从何处做出这等大事来?”

  敖光说道:“便是你第三子哪吒打的!”李靖见敖光如此肯定,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还是不肯就这么认下,所以说道:“真是异事非常。长兄不必性急,待我教他出来你看。”李靖说完便往后堂来见殷夫人。

  殷夫人问李靖道:“何人在厅上?”李靖回道:“故友敖光。不知何人打死他三太子,说是哪吒打的。如今叫他出去与他认。哪吒今在那里?”殷夫人心中想道:“只今日出门,如何做出这等事来?”却又担忧真是哪吒所为,故而不敢回言,只说:“在后园里面。”

  李靖便径直进了后园来叫道:“哪吒在那里?”叫了半个时辰也见有人答应。李靖便径走到哪吒所居的海棠轩来,见门又关住。李靖在门口大叫,哪吒在里面听见,忙开门来见父亲。李靖便问哪吒道:“我儿,你在此作何事?”

  哪吒回道:“孩儿今日无事出关,至九湾河顽耍,偶因炎热,下水洗个澡。叵耐有个夜叉李艮,孩儿又不惹他,他百般骂我,还拿斧来劈我。是孩儿一圈打死了。不知又有个甚么三太子叫做敖丙,持画戟刺我。被我把混天绫裹他上岸,一脚踏住颈项,也是一圈,不意打出一条龙来。孩儿想龙筋最贵气,因此上抽了他的筋来,在此打一条龙筋绦,与父亲束甲。”

  这一番看是童言无忌的话,直把李靖只吓得是张口如痴,结舌不语;半晌过后,才大叫道:“好冤家!你惹下无涯之祸。你快出去见你伯父,自回他话。”哪吒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父亲放心,不知者不坐罪,筋又不曾动他的,他要,元物在此,待孩儿见他去。”

  哪吒便随李靖一起来到大厅之中,上前对敖光施礼,口中称道:“伯父,小侄不知,一时失错,望伯父恕罪。元筋交付明白,分毫未动。”敖光见物伤情,又怎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的放下了呢,敖光对李靖说道:

  “你生出这等恶子,你适才还说我错了。今他自己供认,只你意上可过的去!况吾子者,正神也;夜叉李艮亦系御笔点差;岂得你父子无故擅行打死!我明日奏上玉帝,问你的师父要你!”敖光说完后就扬长而去了。

  李靖听闻敖光之言却是顿足放声大哭道:“这祸不小!”夫人听见前庭有悲哭之声,忙问左右侍女,侍女回报夫人道:“今日三公子因游玩,打死龙王三太子。适才龙王与老爷析辨,明日要奏准天庭。不知老爷为何啼哭。”

  夫人听后心中也是着忙,急忙赶到前庭,来看李靖。李靖见夫人来了,到是不好意思继续痛哭,连忙止住眼泪,恨道:“我李靖求仙未成,谁知你生下这样好儿子,惹此灭门之祸!龙王乃施雨正神,他妄行杀害;明日玉帝准奏施行,我和你多则三日,少则两朝,俱为刀下之鬼!”

  说罢之后心中悲愤之意又起,居然控制不住又开始哭了起来,情甚惨切。夫人见李靖如此痛苦,亦是泪如雨下,指哪吒而斥责道:“我怀你三年零六个月,方才生你,不知受了多少苦辛。谁知你是灭门绝户之祸根也!”

  哪吒见父母具皆哭泣,心中也是十分不安,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便双膝跪下,对父母说道:“爹爹,母亲,孩儿今日说了罢。我不是凡夫俗子,我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此宝皆系师父所赐,料敖光怎的不得我。我如今往乾元山上,问我师尊,必有主意。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岂敢连累父母?”

  说完这番话后,哪吒就径直出了府门,抓一把土,望空中一洒,随即寂然无影。此是哪吒前世灵珠子时的神通,乃是生来的根本,借这本命的土遁之法往乾元山而来。

  哪吒借土遁不多时便到了乾元山金光洞,在洞外候老师法旨。早有金霞童儿忙启师父道:“师兄候法旨。”太乙真人吩咐道:“着他进来。”金霞童子领命到洞门口对哪吒说道:“师父命你进去。”哪吒便至太乙身下的碧游床前倒身下拜。

  真人问道:“你不在陈塘关,到此有何话说?”哪吒回道:“启老师:蒙恩降生陈塘,今已七载。昨日偶到九湾河洗澡,不意敖光子敖丙将恶语伤人,弟子一时怒发,将他伤了性命。今敖光欲奏天庭,父母惊慌,弟子心甚不安,无门可救,只得上山,恳求老师,赦弟子无知之罪,望祈垂救。”

  这太乙真人乃是个护短的,或者说整个阐教都是护短的,所以他自思道:“虽然哪吒无知,误伤敖丙,这是天数。今敖光虽是龙中之王,只是布雨兴云,然上天垂象,岂得推为不知!以此一小事干渎天庭,真是不谙事体!”

  这般想法全然是不顾世间规矩,和天理伦常,为后来的浩劫之中的一切都是埋下了伏笔。太乙想过之后忙对哪吒叫道:“哪吒过来,你把衣裳解开。”随后真人以手指在哪吒前胸画了一道符录,又吩咐哪吒道:“你到宝德门……如此如此。事完后,你回到陈塘关与你父母说,若有事,还有师父,决不干碍父母。你去罢。”

  哪吒听了太乙真人的吩咐后便离了乾元山,径往天界宝德门而来。但见得天宫异景非凡像,紫雾红云罩碧空。但见上天,大不相同:

  初登上界,乍见天堂,金光万道吐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只见那南天门:碧沉沉瑠璃造就,明晃晃宝鼎妆成。两旁有四根大柱,柱上盘绕的是兴云布雾赤须龙;正中有二座玉桥,桥上站立的是彩羽凌空丹顶凤。

  明霞灿烂映天光,碧雾朦胧遮斗日。天上有三十三座仙宫:遗云宫、昆波宫、紫霄宫、太阳宫、太阴宫、化乐宫,一宫宫脊吞金獬豸;又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聚仙殿、传奏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寿星台、禄星台、福星台,台下有千千年不卸奇花;炼丹炉、八卦炉、水火炉,炉中有万万载常青绣草。

  朝圣殿中绛纱衣,金霞灿烂;彤廷堦下芙蓉冠,金碧辉煌。灵霄宝殿,金钉攒玉门;积圣楼前,彩凤舞朱门。伏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上面有紫巍巍,明愰愰、圆丢丢、光灼灼、亮铮铮的葫芦顶;左右是紧簇簇、密层层、响叮叮、滴溜溜、明朗朗的玉佩声。

  正是:天官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稀。金阙银鸾并紫府,奇花异草暨瑶天。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若人有福来天境,不堕人间免污泥。

  哪吒到了宝德门,来的尚早,还不曾见到敖光;又见天宫各门皆是未开,哪吒便站立在聚仙门下等候。至于说这宝德门是个什么所在呢,大家都知道进天界天庭需要经过东南西北四天门,而进天界却是不同,又有很多小门可入。

  而这宝德门就是一道能抄近路感到南天门的一处进入天界的门,也正因为哪吒是抄的近路,故而才能在敖光之前就到达南天门前的聚仙门下,不多时,就只见敖光朝服叮当,已经是到了南天门。却只见南天门尚未打开。

  敖光心想:“来早了,黄巾力士还不曾至,不免在此间等候。”虽然很想现在就进去面见玉帝,却又不敢坏了天庭的规矩,只好在门前等候,而此时哪吒看见敖光;敖光却看不见哪吒。原来哪吒是被太乙真人在他前心画了符箓,名曰:“隐身符”,故此敖光看不见哪吒。

  真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吒看见敖光在此等候,心中大怒,撒开大步,提起手中乾坤圈,就往敖光后心打了一圈,打得敖光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跌倒在地。哪吒赶上去,又一脚踏住后敖光心,只是这般一来虽是制住了敖光,却也是显露了身形。

  敖光毕竟是功力深厚的大罗金仙,倒不至于被哪吒打了一圈便想敖丙一样不堪,不过是背心作痛,倒是并无大碍,故而敖光还有余力,扭颈回头看时,认得是哪吒,不觉便是勃然大怒,况又被他打倒,用脚踏住,挣持不得,于是大骂道:

  “好大胆泼贼!你黄牙未退,奶毛未干,骋凶将御笔钦点夜叉打死,又将我三太子打死,他与你何仇,你敢将他筋俱抽去!这等凶顽,罪已不赦。今又敢在宝德门外,毁打兴云布雨正神。你欺天罔上,虽损醢汝尸,不足以尽其辜!”

  哪吒那是何等暴虐的人物,见他骂得这般性起,恨不得就要一圈打死他,奈何一来太乙真人吩咐不能去他性命,二来哪吒也没有信心当真就干掉一位大罗金仙,只是按住他说道:“你叫,你叫,我便打死你这老泥鳅也无甚大事!

  我不说,你也不知我是谁。吾非别人,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灵珠子是也。奉玉虚宫法牒,脱化陈塘关李门为子。因成汤合灭,周室当兴,姜子牙不久下山,吾乃是破纣辅周先行官是也。偶因九湾河洗澡,你家人欺负我;是我一时性急,便打死他二命,也是小事。你就上本。我师父说来,就连你这老蠢物打都死了,也不妨事。”

  敖光听罢哪吒之言,简直肺都要被气炸了,你自己要去应劫,却是干我等何事,四海龙族向来不沾世间之事,对谁都是好声好气的,深怕沾染上因果,何来这等无妄之灾,故而老好人敖光也是气急,只说:“好孺子!打的好!打的好!”

  哪吒见敖光不肯低头服软,心中更是不悦,想道:“你要打,就打你。”拎起拳来,或上或下,显显门门,一气打了有一二十拳。打的敖光嗷嗷直叫,虽是龙躯强悍却也禁不住这般挨打,毕竟哪吒身具法宝又有太乙符咒在身,这拳头却也是不轻。

  哪吒说道:“你这老蠢才,乃顽皮;不要打你,你是不怕的。”只是见敖光依旧硬气死不低头,哪吒心中也是来气,想起古语有云:“龙怕揭鳞,虎怕抽筋。”哪吒便将敖光朝服一把拉去了半边,露出左胁下的鳞甲。

  哪吒用手连抓数把,抓下四、五十片鳞甲来,敖光身上鲜血淋漓,鳞片被抓之痛,简直是痛伤骨髓。敖光疼痛难忍,只得连声叫道“饶命!”哪吒见敖光终于服软,便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你要我饶命,我不许你上本,跟我往陈塘关去,我就饶你。你若不依,一顿乾坤圈打死你,料有太乙真人作主,我也不怕你。”

  敖光这辈子没遇到过哪吒这样的恶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时候,只得应承哪吒道:“愿随你去!”哪吒见敖光还算知趣,便对敖光说道:“放你起来。”敖光起来之后,正欲和哪吒同行,哪吒却又说道:“尝闻龙会变化,要大便撑天柱地,要小便芥子藏身。我怕你走了,往何处寻你。你变一个小小蛇儿,我带你回去。”

  敖光为了脱身,没得奈何,只得听了哪吒的话,化做一个小青蛇儿。哪吒拿来之后放在袖里,离了宝德门,往陈塘关回来,很快便回了帅府。家将忙报李靖道:“三公子回府了。”李靖闻言,却是不怎么开心,觉得这小灾星带不回什么好消息。

  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不见,还是让家将把哪吒带进来,只见哪吒进府来谒见父亲。哪吒一见李靖眉锁春山,愁容可掬,便上前请罪。李靖问道:“你往那里去来?”哪吒回道:“孩儿往南天门去,请回伯父敖光不必上本。”

  李靖大喝一声道:“你这说谎畜生!你是何等之辈,敢往天界。俱是一派诳言,瞒昧父母,甚是可恼!”哪吒见李靖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自己,心中不悦,却又不好和李靖翻脸,只得说道:“父亲不必大怒,现在伯父敖光可证。”

  李靖却是得理不饶人,问道:“你尚胡说!伯父如今在那里?”哪吒回道:“在这里。”说罢便从袖内取出青蛇,望下一丢,敖光迎着一阵清风,化成了人形。李靖吃了一惊,忙问敖光道:“长兄为何如此?”

  敖光却是大怒,根本就没说之前和哪吒约定好的那些事,而是将自己在南天门被哪吒毁打之事,说了一遍;又把胁下鳞甲露出与李靖观看:“你生这等恶子,我把四海龙王齐约到灵霄殿,申明冤枉,看你如何理说!”

  说完后,便化做一阵清风去了。李靖顿足说道:“此事愈反加重,如何是好?”哪吒近前,跪而禀告道:“老爷,母亲,只管放心。孩儿求救师父,师父说我不是私自投胎至此,奉玉虚宫符命来保明君。连四海龙王,便都坏了,也不妨甚么事。若有大事,师父自然承当。父亲不必挂念。”

  李靖乃道德之士,亦是明白玄中奥妙,又见哪吒又南天门打敖光的手段,既然上得天曹,其中必有原故,故而也是闭口不言看哪吒能怎么做。殷夫人终究还是有爱子之心,见哪吒居然还不懂事的站立在傍边,惹得李靖烦恼,似乎还有恨儿子之意。

  夫人便对哪吒说道:“你还在这里,不往后边去!”而哪吒虽然不怎么在乎他这个便宜父亲,却对母亲还是有些感情,见母亲既然都开口说了,也就径直往后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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