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小鬟见又是他,道:“小姐走的时候我不在,这个我不知道呢!”
郑逍游挠挠头转侧对清一风雅道:“我古月妹可是可遇不可求,有时候我来找她她不在,过几天我再来她就在了。”
清一轻点头道:“嗯,那我就在此地先等着吧。”
古铺街道人群来往,旧式风格的木门木窗白墙房,时而少许房屋飘起冉冉散发的木檀香。他们在这样的街道旁开了一家客栈,房内,郑逍游对清一道:“你就暂时在这呆着,以后每天去敲一敲古月妹家的门。”
清一反应,觉得有些不好,问:“每天哪?”风雅也觉得不妥。
逍游哥道:“她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前一天在后一天就可能不在,那她一不在,你不就又要等上一阵子了吗?”
清一听此话后道:“说的是。”
风雅问:“他这个地方安全吗?”
郑逍游一副完全不用怀疑的表情,“安全!这可是水韵灵清国,水月湛光国的邻属,可不像我们之前在的那乱地,打得风火缭乱,而且这是古月妹的地盘上,还有古月伯父呢!你怕什么?”
清一惊喜道:“这里已接近水月湛光国了?”
郑逍游道:“是啊!它的邻国就是,不过嘛,隔了一片海。”
清一一直都在找闲居国,如今已到达其邻边,对此夙愿方向的目的地,很是想去看看,此时顺着意愿道:“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带我去啊!”
郑逍游道:“等我回来,古月妹给你治好了,就带你去逛逛。”
风雅道:“清一,那你在这儿照顾好自己,等我们探到任老师,就来找你!”
清一应道:“嗯!你也保护好自己!逍游哥,乱世中就劳你多照顾风雅了!”
郑逍游笑起来:“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小四妹嘛!不用说也要好好关照。”
“谁是你小四妹啊?你认我还没认呢!”
……他们争执戏说了几句,郑逍游就铺开风丛连通,带着风雅进入其中风异空间离去。
之后的五天,清一每天都照逍游哥说的,去敲一敲古月灵兰家的门,询问古月小姐是否回来的消息,门前开门处碰到了四个不同的丫鬟,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小姐未归之意。
期间,有丫鬟私下议论,“每天来问问小姐的那个男的是谁啊?”穿着粉红衣的郝恬问。
“不知道,常来找小姐的那个小弟娃带来的!”衣着翠丽的木云慧答。
衣着浅黄色素衣的程素此刻道:“小姐的那个朋友啊!可好笑了!”说着她掩嘴笑了一下,“不过我上次好像听小姐说是流风国郑王呢!”
“郑王啊?!看上去哪都不像啊!”未接到过清一,却见过郑逍游多次的元姝仪道。
“嗯……我也不是太确认,不过他带来的那人不知是不是也是小姐的朋友。”
“应该不是吧!”
一位头戴蓝花、衣着蓝绸的小鬟接道:“敲了这么多天门,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该不会是族长他们给小姐物色的相亲对象吧?!”
“嗯……不知道……不可能吧!小姐这些年这么多人来提亲,家里大富大贵的也多了去了,都没有得到她半分应允,好多连面都见不上!哪还需要安排相亲对象啊?”
“说得也是……那他是什么情况啊?”
“不太清楚……”
清一一个人在外,自己想了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逍游哥和风雅那边也没有音讯……
这五天他于清月族兜兜转转,不时也吹起笛子,练习起五音的内容。
第六天早上,清一换了一身绸质黑衣,上午,他又去敲门,那位头上戴着小蓝花、身着蓝绸的小鬟开门,这位小鬟叫安佑媛。
“请问你们小姐今天回来了吗?”
“没有呢!这位公子,你都来了六天了,要不你去族长那问问吧,我记得小姐走的时候,去了一趟族长那儿,然后才走的。”
清一作礼:“多谢小姐姐指点。不知族长所在所处?”
安佑媛抿嘴一笑,给他指路道:“你从这沿路走,然后碰到第三个路口左拐,进入霞云巷,走完后往青霞街走,走三十六栋不连续房屋,到达明月溪岸,上清波桥,到清波街,由清波一街至清波三街走完,就到清月路了,族长在清月路31栋屋。”
清一听得内容有点多,又问了一次,记了记,方才告别她向族长处去了。
到达族长办公的大房,清一感一派书雅大气,围栏之后的复式木、瓦、墙楼栋,敞阔轩朗,纸白的窗户上有着妙笔传神的植物画,黑色房檐从屋边起始端如飘浪滑水般斜倾下又滑顺而上,于两边屋角像流翻到最高点处的浪尖,一楼木门的两侧与顶上有书写着对联般文字的牌匾。
清一由一名门卫传话引入,一位身穿藏青底色、银灰图案族长服的五十多岁男子在案座之上正握毛笔带动银金纹袖、理事务之书,这人长发文秀,刘海轻垂,仪表堂堂,文雅风度,看起来贤正良善、年轻之感依旧显著。这位便是古月灵兰的父亲古月瑾,他的族长服背后是一个弯弯银月亮。
清一踏入,几个卫士、族官和随从随停笔的古月族长一齐看来。
清一一身黑色的长衣已遮住了平日里的清韵水气之感,白昼之中一袭不光彩的黑色身影呈现在房屋内,这对在场的清月族众人来说皆无好感。古月族长目光注视着他走近,却于黑衣素裳中依然辨别出清一那清秀水然的气质,加上他长发垂秀,神色清俊无涛,如此一来在他走近之后给古月瑾的感觉是特别的。
古月瑾心中一叹:竟颇有我女儿的气质!
清一抱拳礼道:“古月族长好!小生特来请询令千金!”
“嗯,你好。”他放下笔应道,“不知来找小女,所为何事?”
清一以实简略告之。
十多年来,有意自己女儿的实属不少,但为破咒而来的,他却是第一个,古月瑾惊奇在心,周围人也都愕然起来。
古月族长再看了看清一,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他知自己女儿各方面都比自己强,古往今来,国内国外,灵兰都或精通、或了解,各种功法奇术均有钻研,也许还真能帮这位和自己女儿相似的年轻人解决问题,不过他却先问:“你是如何得知小女可能有这方面的能力的?”
清一答道:“一位朋友引荐的,也是令千金的朋友。”
古月灵兰的朋友要论起来还真不少,古月瑾没有再问,只道:“那既是这样,就请小友耐心等待了。小女外出了。”
清一应道:“我去找古月小姐已经六天了,刚才在贵府一个小姐姐说她走之前上您这来了,叫我过来找。”
古月族长道:“她走之前是来过一趟我这,但我也不知道小女去了何处。”
清一对此回答有些奇怪。
古月瑾继续道:“小女很多事自有知见,打理得比我还井井有条,要去哪里也是她的自由,我这当父亲的不必过问。所以通常也不问她这些事。”
对于古月小姐这样的女子,父亲不管不束方才正常,清一听得,想:古月姑娘的父亲还真是开明,哪像我原来家里……
接着,清一问:“那族长可否知……”
忽然外面一个卫士来报,“族长!我清月族大门的门槛,又被踏破了!”
古月瑾并不慌张地问:“所为还是那个事吗?”卫士道:“是!这次他们人很多,挑了六十多个大箱的上好礼品,护卫送来,正是为了小姐。”
“好,知道了。你们好言把他们送走吧。之后再把门槛补起来。”
“是!”卫士退下。
“这是第多少次了?”古月族长有些昏昏然,已记不清来提亲的次数了。
旁边一个记事者道:“小姐魅力无穷!这十年来,我族已经被踏破三千三百三十六次门槛了!族长好福气啊!”
古月族长却叹道:“唉,未必是好事啊!我们的拒绝已经惹得朝中、郡县许多人家不高兴了!自灵兰修了《碧天九霄经》,整个人都变得像神仙一样,惹得人家到处追捧。”
《碧天九霄经》!清一心中念如光闪过,这不是在正道哥那里听闻过的玄逸真人的书吗?!
记事者道:“族长此言差矣,小姐本就神美,修了圣书,只是锦上添花,因为小姐,这些年也给我族带来了大好处啊!”
古月瑾不否认,因为灵兰,清月族早已闻名全国,而她给族内带来的收益,还远不止于此,只是古月瑾仍觉得荣显与盛誉未尝不是一种祸患,他心爱自己的女儿,并不希望自己女儿多么的万众瞩目,更多的只是希望女儿有实质的幸福。然而女儿却早已是万众仰慕的女神……
又叹了一句“唉!”随后古月瑾转向清一:“小伙,刚才你是想说什么事情?”
清一回过神来:“哦!我是想问族长可否知道古月姑娘何时归来?”
古月瑾道:“哦,我女儿的事,我一般是不干涉,所以她去了哪里何时回来都是由她自由,也许一两天就回,也许一年半载都在外。”
一年半载!清一惊,那岂不是我将死了她才回来?
古月瑾又补道:“不过她这次出去不像是打算长期在外面,应该半个月之内会回来。我是估计啊,究竟是不是还要看她自己。”
清一稍微松了口气,道:“谢族长告知,在下还想请问一个事,适才听说《碧天九霄经》,请问玄逸真人是古月姑娘的老师吗?”
“你知道《碧天九霄经》?”古月瑾惊疑道,“《碧天九霄经》是灵兰在水月湛光国所得,但我从未听闻灵兰她有教授的老师,而且那本书上并未署名是谁所著。直到前年我才听灵兰说书为玄逸真人所创。至于这位真人,我幼时也常闻大名,而后却很少听得了。”
清一叹,“这么说来这本书都是古月小姐自己所修?”
古月瑾思考着点头道:“嗯!基本可以这样说。”这时他文俊的脸上又转上一点惑色,“只是灵兰她常跑到水月湛光国去,在那里有人给她指点过一二也说不定。”
清一闪念:难道古月小姐暗中和玄逸真人有联系!
他本来打算今天问了若是古月姑娘长久未期,自己可能就先寻去水月湛光国,若是寻不到玄逸真人,之后再回来尚可,但现在却坚定道:“多谢族长告知,那晚辈就继续等待古月小姐!”
古月瑾见他这状态,点点头,“如此也好。”
随后二人再说了几句,清一从古月族长处离开。
这一天,一位衣着光鲜,五官俊俏的长发男士也来了古月家外敲门找古月灵兰,郝恬开的门,此人一看就知是青年俊杰。
内室门前的小鬟元姝仪斜歪着身子探望门外,见状急向旁后道:“快快快!梁公子来了!”其他几个丫鬟速来靠拢,同向门处探望。
郝恬春光明媚、脸含羞色地道:“梁公子!小姐不在,您可以过几天再来。”
……“那劳请告诉她,我来过!”梁公子富有磁性的声音撩动着门外秋色。
“好好好!一定转告!一定转告!”郝丫鬟春心荡漾。
梁翰博,水韵灵清国的杰出青年,多种荣誉在身,富有成就,家世显赫,荣耀相伴。
清一离开后,便先去了清水湖。
清秋气爽,湖边,慢波悠悠,清味似看不见的气雾,充盈漫绕。湖周边的一些山与林虽已青黄红间杂,但那湖上之汀屿、乃至整个湖边山物,青绿却仍是主调。清水湖的水柔蓄清澈,一片丽韵绵延远方,幽泛淡然。霜天云影之下,宛如素色与彩色同在的传统水墨画,意蕴源远而悠长,清一在此湖边,看着湖泊,不时觉己在画中,又不在画中,而后,他于此湖清山色间飘步水上,踏水而游。
过了近一个时辰,天空中锵远一声长鸣,一只凤凰高翔乘风而来。
此凤凰赤羽为主,又多彩齐备,身上红而不艳,赤色素而不浓,深浅不同,精彩处伴橙、伴黄、伴青,颈、翅、腹、尾等部分羽毛末端过渡到橙色,呈现由红到橙的完美衔接。
翅羽栉比如流,层次分明,浅青妙蓝流白共嵌,在泛黄红羽装点。多条凤尾长长延美,一条尾羽之上就有红橙黄绿蓝多色彩丽,凤凰特有的纹案巧夺天工地饰其羽象,羽绒顺柔,彩色与羽案柔美滑连,形成整个赤羽主调中和谐美妙的五彩斑斓。凤凰高大,不加尾羽,也约有八尺之长。
它背上坐着一个人,素色纯白,一身白色秋衣长长飘摆,三千青丝随风拂动顺泽,清纯优雅气韵染著行处天空,古月灵兰驾着她的彩凤归来。
没有直接回家,她路过清水湖时驻留了仙踪。清水湖较大,她所停留处是清一对面很远的另一岸,清水湖有些地段山缭山绕,中间还有水上山屿,二者未见。但古月灵兰却于对岸也飘水而行,水步身法轻灵灵,较之清一的飘步轻波似还要殊胜,如此游来湖中,凤凰在湖边玩耍。
忽而从湖上飘来的她,远见一个黑色墨点也在湖上如她这般行路,便悄然靠近,于不易发现处默然清念:这是谁啊?好像从来没见过……
此时清一正在返岸,所以古月灵兰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她观察了一会儿,清一上岸返回。
古月灵兰未多去着念,继续优游。山明水色阔,水天气象空。湖上白衣澜,清美两岸风。每每这个时候,正好能在湖边远见到她的人,不论男女,都会停下自己手上的事情,渔者不看鱼,行者忘其步,而都把目光投向她,特别欣赏地望着,心中倍感欣美,有少男少女、大叔大婶议到:“古月女神来了!”
古月灵兰总是那么从容自在,似乎闲情逸致是与生俱来,没有什么浮躁之气,反而透出宛若从书院庭园、水乡水巷中遥遥散发的清幽,悠哉游哉间,让看着她的人也潜移默化地生出了慢调生活、安享自然的幸福感。
之后,凤凰到族内的凤栖山去,古月灵兰回家。
“小姐回来了!”一到家,几个小鬟簇拥上去,一阵喧闹后,她们给古月灵兰讲了讲有人来找她的事。而后古月灵兰走进她房间,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修长妙美之手运水蓝之水气将她那干净如洗的书案又拂了一遍,然后用一只不蘸墨的墨笔记了点东西。
第七天,霜云开散,秋气清空,天空蔚蓝,下午,清一又来询古月小姐的消息,安佑媛开的门,“小姐今天在了!”
清一听得,心中大喜!
“但是她现在又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进来等等。”
“那就先谢谢姐姐了!”清一礼后入内。
一进去才知古月家雅阁宽敞,厢多屋多,垂花门、月亮门、外院内院、植园游廊……
安佑媛让清一在会客厅内屋暂坐。过了十几分钟,古月灵兰来,安佑媛告知,于是美步轻移,她便向会客室去了,几个小鬟随之。
门前,安佑媛喊:“公子,小姐来了!”
清一闻声,即刻起身,从里屋出来,古月灵兰正迈步前去,于里屋门前,两人相见。
这一见,清一心中惊起,一时明白何谓超然惊鸿,加之兰香扑鼻,近处醇正清郁,空气让人心旷神怡,内心一向静平如水的古月灵兰亦感觉波动,虽只波动了一下,二者却顿时都停住了,互相对视,古月灵兰一见清一和他身上的黑色长衣,思道:他不是昨天在清水湖上的那个人吗?这个人……怎么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清秀似我……
清一却见她一身水韵,白衣素美,神韵清纯,如若仙神下凡尘,书卷古雅之气浓厚,花之馨漾感附绕,神圣清澈,引起自己身上水气泛动同感,虽常见风雅美貌,但眼前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水意,是和自己相似与共鸣的水意,不同于风雅的风秀。
两人体内水气都泛起,不一样的感觉都在心里生起。
如此,二人的对视长达十几秒后还未散转。
旁边的几个小鬟惊然互看,小姐……小姐看男人还从没这么久过!
片刻,清一微颤道:“你……你就是古月姑娘了吧?”
古月灵兰虽也在意料之外,但她修为在身,心中波动自被化解,意复平而淡然,道:“是,尊客是?”声音一出,清语回音轻漾在房间。
清一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为之一震,知是有颇高修为的人,抱拳道:“我是郑逍游的朋友,在逍游哥那里闻古月姑娘大名,特由他介绍来求助的。”
古月灵兰自昨日听几个丫头的说话心中就已明白了些,而此刻她神色如常,庄重美丽,进一步道:“原来是逍游哥的朋友。尊客有何困难?他介绍我给你帮助什么呢?”回音在房间荡涤。
“在下曾身中一异法之咒,找了不少医家与高士,试了多种办法,都未能解决。闻古月姑娘功力高深,又博览群书,想请姑娘帮我破除法咒。望得姑娘应允,在下感激不尽!”
古月灵兰望着他听他说完,眨了一眨灵动水亮的美眸,此刻顿了一下,“……可是……我不会破法咒啊!”很真实的一句女神之音。
古月灵兰向来乐于助人,并不是不想帮他。
可清一听了顿感自己一个可能的希望又给击碎了般,不知是她不想帮自己,还是真不会。可逍游哥口气明明说得那么不在话下。此时不管是破碎的希望还是沉闷的情绪,清一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思索识察在那刻已似停止,凭着一点意识,他将感到堵上的话延续道:“可是我听逍游哥说……你博学多才,对法咒也有造诣……”他说到此处,接下来是想说希望古月姑娘给自己尝试一下,却又感觉说不下去,人家已经说了自己不会,此句已是在质疑。清一此刻希望能把话说得挽回,却于此不该停顿处停顿而无词,接下来片刻也转不过来改说成什么,清一生性老实,硬生生地把此话停留在了这里。
古月灵兰如何听不出,却不计较这些,而是真诚地跟他道:“我是真的不会,虽然我看过有关法咒的书,也做过研究,但是我从来没给人解过,书面上的研究与实际地去解可以说是两回事,自然是不能胡乱帮你解。”
清一叹口气,大概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了,不会……就不会吧……随后念转,道:“那在下还想请问另一件事,听闻古月姑娘修了《碧天九霄经》,想请问尊驾是否和玄逸真人有联系?”
古月灵兰意识中出现少有的惊觉,但转瞬即平顺得无任何扰绪,心中静如平常,回应道:“我还没有找到他。我爹告诉你的吧!”
清一被这简单的两句答得怔然而始料未及,顿即感叹古月小姐的觉知力,“嗯……尊父对有关姑娘的这些事说得很少,只是和别人讲话时提及了一下。我先前也在找玄逸真人,特别注意到,简单问了问罢了。”
古月灵兰心知他之前找玄逸真人多半也都是为了解法咒,可是他能在水上飘步,此时平淡地问:“你是不是也学过《碧天九霄经》上的功法?”
清一讶异,“没有啊!姑娘何出此言?”
“昨天未时左右在清水湖上飘行的人,是你吧?”
清一惊住,她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儿?“是,是我。”
古月灵兰确定,道:“我见你那时水上飘步之法,与碧天九霄经中的一个功法有些相似,如今又问起这些,故有此疑。”
原来她那时就在那里!我怎么没有发现?他解释道:“我那飘步之法,是另一本功法书《水韵千里》中的,并非姑娘所疑,还请放心。”
古月灵兰心中微微似笑,纵使你学过,那更是好事,我有何不放心的?但她却没有一丝笑的流露,“《水韵千里》?这我倒没听过。”
“嗯,是在下因一些机缘巧合碰到的一本书。”
古月灵兰轻点头,这才对清一之前的那个问题做进一步的阐释:“我虽修了经书,但也是近几年才在闲居国打听得创造者。”她继续问:“那你以前怎么知道玄逸真人的?”
清一明白后,回答:“在下一位道人朋友给我说过,让我来闲居国寻他。”
接着古月灵兰又问了问他的道人朋友以及他为何不在那谋解法咒之事,随后她道:“那你如今是要继续找玄逸真人了?”
“是!在下因这个法咒大概只还有一年多一点的寿命,不找不行。”
古月灵兰由于心性修为,内心常如明镜,情绪与心境均不容易被造成扰动,此时她觉知中是知道对方所言之事严重,但却没有生起什么情绪,仅是恻隐之心隐现,“那我先给你看看吧!虽然我不会解,但是大概能知是哪种功术。”
清一欣喜,做好准备,古月灵兰纤素玉手伸出,对着清一发放她水蓝色的功气,却先引起清一浅蓝色的功气渲泛冒出,两股功气直接融在一起,清一感着她的功气亲润地透入,与自己的竟是难以言妙地亲近感应,亲腻相融,仿佛和自己的没有什么两样。这是一股庞大而温柔的力量,超过云伯的功力之感。古月灵兰调动出他的功气见此状也暗叹,顿知他也是水属性,而且和自己的竟是如此相似……
随后法咒两圈出现,房内,蓝气流绕,古月灵兰细细观察,小鬟们直接受惊吓。
她观察一会儿后收功,对清一道:“这个法咒好复杂,我还真没见过,未知它是什么类型,一会儿我给你翻翻书。”
“好,那就有劳古月姑娘了!”
双方此时都觉得对方让自己不可思议,并感到莫名的亲近感。
小鬟们离开,古月灵兰回自己房,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想了想这个事、这个人……
随后她翻起了各种法咒书。那些圈圈咒咒的封面书,被她一本一本地翻开,有类似的,再一页一页地翻去,最后发现,这个法咒,几册书都没有,但是她对着书上有点类似的法圈做了研究与思考,大概感觉到些什么,好像能推知一些东西,却一时想不出来。
清一那边,也在想着古月灵兰,这个温柔神圣清纯秀美与亲近感合存的女子,气质相投外还仙气十足,给自己的感觉和风雅不同,莫名的熟悉……
约一小时后,古月灵兰来找清一,这次她带来了纸和笔,“公子,我还需要看一下你的法咒。”
清一便让她察看,她于桌前坐着,一边以第二种功气——浅蓝色功气维持法咒的显现,一边以笔尽量快地绘制了法咒的图案与形状,“我想给你说,那些异国字符应该是特殊字符与古文字的缩写,但我不知道它们代表的意义,凭它们的分布与位置,结合法咒整个情况来看,可以知道一些东西。”
“嗯。”清一应了一声。
古月灵兰绘完,对清一道:“等我把一些问题搞清楚还需要一段时间,会客厅太宽了些,呆久了有点冷,家里还有空房间,你随我来那边暂留吧。”
“好。”
轩窗雅阁,垂花房木,古月灵兰把清一安置在了她隔壁的隔壁,这间房有两间套屋,内屋有一张典雅木床、一床叠好的花丝绿案被。
“你坐累了就躺着休息一下,冷了就盖上被子。”她语气平淡如水。
清一听着却感觉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多谢古月姑娘!”
而这,更多的只是源自她品性中自然的关爱。
晚上,她得出一些结果,来这屋找清一。
“我大概推知了一下,这个法术会在中咒者中咒十几年之后让他灭亡。不过究竟是十几,我还搞不清楚。但不超过十四。”
“嗯!古月姑娘,你推得真准,以前一个法力很高的老医师给我推过,是十二。”
古月灵兰立刻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今天说的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就是由此来的?”
“嗯!”清一点点头。古月灵兰又道:“那还有另外一个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清一疑惑,“什么事?”
“它会噬取功力。”
清一讶异,摇摇头,“不知道啊!到现在都没有噬取过,没有任何异常。”
“是一个人六重以上的功力,你现在功力是多少?”
“四重七层。”
“那就是了,还没到它要吸取的标准。”
清一叹息,竟还会如此!前路渺茫……镇定了一会儿,他道:“在下知道了,多谢古月姑娘告知。”
“不用谢,对于法咒,我暂时就只能推到这里,而且还不精确。”
清一倍感古月小姐的谦和,赞道:“已经很好了,古月姑娘果然博学多才。”
古月灵兰听称赞面无表情,只道:“除了告诉你这些状况,我还想和你聊聊。”
清一心起微澜,顿了顿后回应道:“我也想和你聊聊。”
门外,枝头树梢,房檐屋下,走道廊上,圆月皓然在空,如白玉盘,皎洁的光如水泻下,洁若新雪的清透光感。
清一和古月灵兰一同站在走廊,一起观月,清一道:“今日之月真大。”
“嗯,还很圆满。”古月灵兰随即就自然而然由感而发、造出一句诗:“晴风云散光皓清,水晶玲珑秋月色。”
清一闻语如惊鸿,后笑一笑,道:“早听闻古月姑娘诗词歌赋,大家才气。”
古月灵兰从容淡然地道:“逍游哥给你说的吧。”
“嗯。”
“他说的话有时会夸大其辞,不能太当真。”
清一却并不觉得逍游哥是在吹夸,感觉除了法咒问题有点出入,其他都很真实,于是他道:“不会呀,他并没说错。在下今日闻言,顿觉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