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本来靠着城门东侧城墙就有一个较大营地,平日能容纳三百多守军,如今军队撤出城外,只留下空架,走进去一瞧,卫生条件堪忧,木制的床桌横七竖八推倒的到处都是,不少已经损坏了,破布棉絮到处都是,还有一股难闻的骚味,刺鼻的很,趁着天还没暗,镖头老王安排人打扫整理起来。
马云涛则跟着马云安走上城楼,平日平民是上不了城墙的,走在三米多高的城墙上,漠城内的风景一览无余,夕阳西下,家家炊烟袅袅,下面大道上人来人往,不少人刚回城看到是镖局的人在城上不禁感到稀奇,有驻足观望的,有上前询问打招呼的。
漠城说是坐拥三千户,但实际上没那么多人,城内可能只有两千多户,还有的基本都是流动人口,算下来漠城常驻人口大约六千人出头。只能算个小城。登上南城楼,一层里放着四个空木架,之前摆放的武器盔甲估计已经被带走了,二层应该是将军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张空空的床板,推开窗门,外面有一条小走廊,走出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南面连绵无尽的群山山脉,阴河傍着城东往南流去,夕阳余晖下,河面波光粼粼,紧挨着的商道像一条蛇一样弯弯曲曲随着隐河的绕进群山之中,还有樵夫、居民正不急不慢往城里走来。
兄弟二人都是第一次走上城楼,未来漠城南面的城防就要靠他们了,马云涛侧身看着正默默眺望远方山脉的大哥,马云涛起声问道:“大哥,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啊?呃,最远的地方吗?等我想想,应该是三年前,走镖最远的一次,是去中州,我朝的朝都神都。”
“中州远吗?我好像连狼关都没到过。”马云涛努力回想记忆中的片段,貌似只有漠城周边,心里吐槽,这具身躯的原主人真是一言难尽啊,活了二十岁没出过城,我去,在他看来真的太可悲了。
听出了二弟言语中的失落,马云安哈哈一笑打趣道:“二弟,平日不是不喜出城吗?今个怎么来了兴致。”
“我观前方无尽的群山山脉,雄伟壮阔,想到自己居然害怕土匪,从没出过城,不禁感到悲哀。”
“哈哈,吾弟莫怕,城外土匪不过是乌合之众,来日战乱平息,兄我也带你去神都看看,你可知神都之壮丽,奢华之极致,三天三夜也逛不完,那畅春院的.......呃咳,那城里没有宵禁,夜市可是你难以想象的繁华热闹!”见差点说漏嘴的马云安连忙改口。
马云涛心里鄙视吐槽的想到:“我擦!这厮藏得深啊,不许我去,自己倒是在外面鬼混过,要是马云涛还活着晓得了,多年的自卑也就治愈些许了吧。”
见到二弟一时愣住,想到这厮平日也是登徒子,以为他想入非非,左手一把拍在马云涛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色是少年第一关,二弟平日当少逛窑子,莫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才是,好男儿当去闯荡历练一番,老哥我当年也只是好奇而已。”
“啊!卧槽,痛死我了!”马云涛加强了体制的的身体都感到右肩一阵肉痛,不禁叫了出来。
“哈哈,二弟,一个多月没见,蛮结实的嘛!”马云安自认为开了一个男人的玩笑,哪知道勾起了马云涛前世的记忆,一阵鸡皮疙瘩。
“我平时也有在练,大、大哥,我以后就住这里了,在营地锻炼锻炼自己,好让我也像你一样能独当一面,以后为老爹分忧,趁着天还没暗,我们在城墙上走走吧。”
“好!二弟有此觉悟,为哥甚是放心,我们下楼。”
一行人巡视了一番城墙,发现土墙不少城段都出现了裂隙,防护的外墙也有不少处垮塌,本来城就不高,下面只要搭个短梯就可以爬上来,看样子要请工匠师傅来修筑完善一下了,其他几面城墙估计情况也一样,这个得及时修缮一下,记住这些城段,留下几人到点关城门,众镖师各自回家准备生活物品回到营地,明日就要按照之前的计划操练以及治安巡逻了,这群镖师拿了钱、接了活自然就要有所行动了。
回到家里吃过饭,在马云安的极力支持下,马洪还是无奈妥协,但想到平日有长子看着,也放下心来,当晚马云涛便睡在了城南城楼里,张锋和赵喜也跟着他,他们睡在城楼一层,晚上西北风呼呼作响,夜晚也比白天凉了不少,但这是来这里后,万杰生睡得最香的一次。
次日清晨,公鸡报晓,还在熟睡的马云涛被大哥叫醒,走出阳台一看,阴河对岸正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南行去,骑兵开道,接着是步兵,最后是粮草辎重,旌旗飘舞,有条不紊,城墙上此时也聚满了自家镖师上来观望。
城下早有不少商队集合了,待城门打开,就准备随军前行了,还有不少城外的百姓已经走到河边观望了,一大早城楼下已然热闹非凡。
马云涛擦了擦眼屎,向远处眺望,部队规模差不多两千多人,声势浩荡,侧眼看向身旁大哥剧烈起伏的胸廓以及涨红的脸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前世看遍了大国阅兵场面的马云涛倒是见怪不怪,不过看着慢慢远行的守军,安全感的缺失是真实存在的,还好城主提前召集镖局家主们开会,共同维护城内治安,否则城内说不定会先乱起来。
马云涛自然不用参加城下营地里镖师们的操练,就坐在城墙上看着,晒晒早晨的太阳,今早出城的商队特别多,到了中午人才少了很多,街道上也冷清了不少。
马云涛郁闷,明知道有战事,这些商队还往南走,唉,也许是担忧关内的家人吧,有些商队已经找了落脚的地儿打算常住了。
中午,结束操练的马云安上来叫他一起去城里的仓库挑选装备,兴致马上就来了,两兄弟带了两辆镖车和十几个镖师出了营地,大伙来到城西的仓库,里面的所剩的军资不多了,幻象中的高级明光铠压根一件都没有,都是如同背心般破旧的皮甲,上面的大漆都掉了一些,防护能力大打折扣,所剩二十几件,全部带走,头盔一件也没有,估计都被带走了,剩下的都是长枪头和大刀,每样带走几箱,这些武器保存的还可以,没有生锈,安装木棍就可以使用了,冷兵器时代长枪还是很有优势的。
仓库里面常年没有打扫,翻找起来灰尘满天,呛死个人,这时候有个镖师找到了一个手锤,双手拿了过来,略显沉重,和想象中的影视剧里面的大锤不一样,手锤很短小的,这个锤只有两尺长一点,就是一米不到,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居然是纯铁打造的,前方的锤头犹如“小南瓜”,最前方是个小尖锥,可以拿来刺,不过都生锈了,单手拿过来,有点沉,不过,不碍事,以后在属性上多加一点力量就轻了。
“这手锤应该是往年守军遗落下来的,因为沉重难用估计没人愿意使它,你喜欢就拿上吧。”马云安见二弟一直在把玩,开口直言道。
“嗯。”正好,这铁锤威力大,来一下谁都吃不消,马云涛虽然嫌弃,但是能使得起已经很不错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换一个大的长一点的。
之后又捡起来一面破旧的木盾,上下皆呈V形,厚度有一寸,内面有数根系带挽手,左手臂套了进去,轻松举起,可以很好护住上半身,自己这个体重体型骑不了马,看样子只能当最苦逼的肉盾战士了,重锤虽然威力大,但面对长枪阵很是被动,但是有了这面盾牌,那就不一样了,可以格挡开,又可以隐藏动作,定会叫对面应接不暇,难以招架。
城主的管家一同随行监督,因为物资有限,还得给其他两家镖局留一些,能最先前来筛选,想必是现在马家才是漠城最有实力的原因吧。众人几番筛选之后就推着镖车回营地了。
后面的日子,马云涛过的很规律,早上看老王操练镖师,然后打听城中有无人过世,没事就去善义庄转转,兴致来了就耍耍盾和手锤,手锤上的铁锈已经磨掉了,还找皮匠做了一副厚实的皮手套,因为在一次用力敲石头的时候,手麻了一天,吃了大亏,使用武器时也是要防护的,这个道理马云涛算是明白了。
这段日子城中的商队基本走光了,往南的往南,往西北的往西北,城中基本冷清了,茶楼都少了很多人,这些天里,马云涛灵光只获得了5点灵光,现在总计有7点,增强的进度已经变慢了。
时间很快来到十二月,一日清早,马云涛被一股从门窗缝隙中吹来的凉风冷醒了,披着衣服打开窗门,寒风夹带雪花就飘了进来,下雪了!走出阳台,走廊上已经撒上稀疏雪花了,天空是阴暗暗的,远处的群山看不清模样,城墙以及城中各家屋顶犹如披上了一层白纱。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说的就是此景吧。”马云涛心生感慨,真正的寒冬来了,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棉衣,和皮大衣,穿上厚实的长筒马鞋,戴上皮大帽,加上马云涛的体格,从远处看就如同一头立起来的大灰熊,这一身都是定做的,不过西北皮革资源丰富,只要有钱,可以浑身“七匹狼”。
走出城楼,在城墙上漫步,观赏着城内城外的雪景,之前城墙上不少破损的地方已经请工匠修补了,城墙上几个驻守的镖师看到马云涛过来都热心的打招呼。
“二少爷早!”
“嗯嗯,大家辛苦了,冷了就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张锋和赵喜就跟在身后,两人看向马云涛的眼神都比刚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分重视,这些天看到这个平日里不学无术的二少爷在城下营地里,几下干倒一蹲木桩,小铁锤舞的是虎虎生风,打在木桩上就是木屑纷飞,举着盾牌一撞木桩就倒,试问没人能抗住一下,战斗力惊人啊,营地的众镖师以及老王收起的之前的轻视了,纷纷赞叹虎门无犬子,这二少爷也是深藏不露啊。
男人之间,还真是以实力为尊。
不久,城下的营地就开始传来操练的声音,以前都是睡得晚、起得早,如今离开了电脑手机真的做到了早睡早起,虽然失去了很多娱乐项目,但是被逼的收获了很好的睡眠习惯,如今已经没有商队往来,关内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只能希望关内的战乱早点被平息吧。
而就在此时的玉城外,平凉王大军早已经兵临城下了,东、南、西、北各有军队安营扎寨,营前战马奔腾,不断传递消息,此次平凉王派遣的西路军统帅可是位沙场老将,大帅黄鸿,年岁刚过半百,常年戍边,与北边蛮族部落常年争斗,战术经验丰富,尤其是袭扰和防袭扰方面,平凉王视其为心腹,他对平凉王也是忠心耿耿,平凉王早将其女许配给其子,还将自己的长子齐威送到他手下磨砺,此子也是英才,骑术骑射军中顶尖,一手长枪更是斩落不少胡人,骁勇善战。
此次对外宣称二十万,实际上发兵二十五万,势要趁漠州守备空虚之际一鼓作气拿下,有了西北这条商道财路,起兵的钱饷就不成问题了,之后再挥师向东扫平幽州,东边的幽州乃平原地区,无险可守,三万凉州铁骑,先发制人,以攻代守,烧杀抢掠,以战养战,凉州再驻守10万人马,只要守住南边的北州来军即可。
如今的大齐王朝不止西北的漠州告急,早在几年之前,西南的越州、正南的南州、东南的闽州难民先后揭竿而起,而湖州作为三州北上中州的屏障已然成了四战之地,西边的川州据险而守,川王齐献拥兵自重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出兵支援湖州战场,死守通川的各个险道,东侧的东州和闽州隔江对峙。
东州凤阳城城主汪耀辉按兵不动,心思难测,现在全国各地匪患四起,横行霸道,民不聊生,大齐王朝已如大厦将倾,摇摇欲坠,现在除了中州,川州,以及川州和漠州之间的汉州,东州和幽州之间的青州没有战事外,其他地方都已成兵灾之地,王朝末年的动荡已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