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所修的佛法有些特别,此法也是他自悟所得,稍后等考核结束,可让他亲自为众位施主解惑。”
此言一出,一众修士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期许之意。
不过伴着冷冽的寒风,那愚参和了识的胸背处,都出现了片片冻伤的淤痕。
这洛子峰上若是不用法力保护身体,便是以李毅的状况而言,怕是也只能坚持十日左右,这还是源于他修炼了百血炼体术的缘故。
而这静坐的三人,皆未修习炼体之法,可想而知他们此刻的状况,说是寒入骨髓也不为过,但偏偏那拙火定就是那般奇妙。
等到第四日红日渐升,雪雾飞散,云雾盘绕的喜马拉雅山如同人间仙界一般,偶尔还能看到飞越而过的羽鹤。
临到夜晚,时不时的还能听见雪崩的声响,那些裸露在外的灰色山峰,似乎在向人们展示着什么。
而这会,静坐的三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他们如同三座石雕一般寂静无声。
就这样熬到了第五天,处于中间的释果,突然浑身散发出异常的火光。
眼见危急生命,灵云大师挥手将其摄到了身边,不过眼前的释果显然是走火入魔了,他双眼紧闭脸上肌肉不断抽搐!
灵云大师当即运用佛力帮其温润,半响他僵硬的身体才渐渐得以恢复,神志也慢慢清醒过来!
“弟子拜见上师!”他挣扎着欲起身行礼!
“不必,你且安心躺着!”
“是!”
然而当他环顾周围后,顿时脸色黯然的低下了头,“我也太没有用了,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了幻听!”
可是懊恼并不能改变落败的事实,接下来便是了识和愚参的比拼了。
到了中午时分,就见愚参的眼皮缓缓的颤动,他似乎也到了极限,而峰沿左边的了识,身体也开始晃动。
“没有想到这考核到了最后,竟是愚参与了识不相上下。”承允禅师轻叹出声。
“那师傅,他们两到底谁能成为掌教的亲传弟子呢?”
“我也不知!但眼下他们两若是再坚持下去,怕是真的要醒不过来了。”
“啊,我佛慈悲!”众人面色担忧,却又有些无奈。
少倾灵云大师直接动手将两人唤醒,接着心平气和的说道,“此次考核到这里已接近尾声,至于你们两人,谁将成为掌教的亲传弟子,稍后我们回石窟再定。”
说完他又转头望向了一旁,“释果你也别气馁,修行的道路本就长而险阻,只要有恒心坚持,到最后总能见到光明!”
“弟子自当谨记!”释果的声音显的有些沙哑。
此刻白雪皑皑的峰顶上,灵云大师再次施展出自己的神通,跟着一朵巨大的云团急速升起。
没过多久众人再次回到石窟前,只见此时巨大的佛像下首处正站着一人,此人身穿袈裟、手持法杖,一脸祥和慈悲相,正是掌教印弘大师。
百寂禅师落下后先是行了一礼,接着走上前高声道,“此次考核,最后剩下了愚参与了识两人,待会他们会为大家讲解自己所修习的功法。”
这会两人的身上虽还有些伤势,但是考核之事,则更显得紧要。
“也不需分先后了,这样吧愚参你先讲!”
闻言愚参望着下面的一众修士,略显紧张的说道,“我修炼到如今,并没有什么诀窍,乃是因常念佛经,明心见性,才能见自己,见众生,见光明。又有一次我入千佛塔,见到了里面的一条偈语,‘我觀觀音觀自在,音色同界法弦外’,才悟得一内修法术。”
这一番说辞让众修都有些愕然,他们也不懂愚参到底想表达什么,而站在佛像下的印弘大师,似微微皱起了眉头。
少许沉默之后,百寂禅师再次开口道,“好了,了识该你了!”
便见了识走上前缓缓道,“我所修者,六识法门,六识者,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释迦佛祖有云,能闭六识者,自见天地,见光明,愚僧不慧,至今才修到闭耳识这一步。”
若说六识,一众修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它很早就在俗世间传播开了,可见于大、小乘佛法之中,但此法虽听上去很简单,但真正修习起来极为艰难。
单说这闭眼识二字,谁又能睁着眼睛静修呢!更别说闭耳识、闭鼻识,乃至修到最后无意识、无我。
众修士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但佛教众僧却有了自己的思量。
不久印弘大师也出声了,“他们两人都讲述了自己的修炼功法,那众禅师觉得如何呢?”
诸多僧人开始交头接耳,过了好大一会他们的意见似乎统一了,便见百寂禅师被推举了出来!“掌教大人,我派大半弟子都觉得了识更为合适。”
接着其他禅师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其中四位禅师支持了识,唯有阿斯克尔支持愚参。
印弘大师听完众僧的意见,又反复斟酌后宣布了结果,“此次考核至此就算结束了,后面了识将成为本人的亲传弟子,至于愚参,今后也会有禅师负责指导。此番首先感谢各位施主前来本派观礼!”
“这是我等应该做的,大师有礼了!”
“好,中土各门各派本就多有渊源,今日难得大家相聚于此,各位施主若是对佛法或是修行有疑惑之处,本人也可解答一二?”
须知印弘大师的境界可是非比寻常,此刻机会难得,就见婆罗门的一位长老站了出来,“尊敬的印弘大师,弟子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但说无妨!”
“不知为何,世人听到布施二字,会心生厌恶呢?”
“说来布施是六度之一,也是六度之首,此法本是佛陀释迦摩尼所创,是修行的一个重要法门,布施可以广结善缘,舍去悭贪,培植善根。
而有所求的僧人,无论是否讨要到食物,在修行之时,都必须要为施主祈福,而遇到有缘的施主,我们还需教授其佛法,当然所求者必须是衣食富裕之人。
但在世人看来,此法就是乞讨的意思,后来经过漫长的年月,此法亦是出现了问题,有一些世俗之人,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巧言令色,骗取钱财,以至佛法靡靡,佛威受损。
所以如今世人不喜布施,也见佛性难持,善心难摒,此象也算是红尘欲果。”
听完解释,那婆罗门的长老行礼道,“多谢大师解惑!”
不久又有一人提问道,“敢问大师,不知菩萨是不是要侍奉佛陀呢?”
闻言印弘大师笑着回道,“小施主所说,乃因世人的攀比之心,所修者有所果,又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呢。”
跟着又有五台山的和尚站了出来,他先是行了一礼,接着缓缓说道,“有高僧曾言,人喝完一杯茶后,觉得很好喝,他称之为色受想行识,又称因缘生、因缘灭,若是只喝这杯茶,很快他又会觉得不好喝,此种意识称之为变化,他认为执着当下并无意义,也认为人当苦修。那请问大师,真的如此吗?”
这个问题倒是值得众人思考,顿时纷攘的石窟前安静了下来!
思考了片刻,印弘大师再次回道,“人身难得,正法难悟,万物皆归于身,则堕入魔道,欲修佛法,当先知光,光者明也曲也,明因其直,曲因其湃,看似矛盾,其实不然。
如过去观、现在观、未来观,执着过往,现在、未来亦疏,而修现在身,则未来亦精,返之,过去亦善。所以当有慈悲之心,亦需光明之法。
又如坐禅,是以为禅,实则为定,也可称之为静,又可说缠,缠于一线,便捋一结,缠于一团,便捋数结,是是非非,边行边断,修到最后,就会越捋越顺,越发慧光。
若取别人线团,实则为难自己!虽说为难自己,但常有慈悲之心,亦可明他人之理!修行当常思之!”
这一番晦涩难解的回答,让在场的大部分修士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盏茶功夫过后见再无人提问,百寂禅师遂宣布见礼结束。
众人随即一一散去,跟着石窟前变得冷冷清清。
而在返回门派的路上,便听远处一位修士抱怨道,“来一趟古佛寺,除了听和尚念经,其他真是什么事也干不了!”
“那是,要不是门内实在是腾不出人手,我也不会到这来!”
“也有些收获,就是见识到了灵云大师的不凡!”
“是啊,可我等什么时候能达到他老人家那种境界呢!”
“唉!”
临别之际李毅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趟古佛寺,他先是给释高禅师留下了消息,之后又静悄悄参观了一下万佛林。
这次古佛派之行还算顺利,他来到此地后一直低调的出入,倒是也没有出现意外状况。
跟着他又是风风火火的开始赶路,结果路上却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黑绝会的阮姓修士,“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大唐境内,莫非是有什么任务?”
他当即跟了上去,那阮姓修士并未察觉到异常,一直沿着隐蔽的路线悄然疾行。
就这样数日后两人出了大唐国境,到了一片未知的荒山区域。
李毅正想着继续跟进,忽然腰间的拜火教令牌有了动静,“这是附近有长老在呼唤!”
“这,怎么会这么巧!”他一时间有些犯难,“若是不赶过去支援,怕是事后说起又不能解释!但这阮姓修士可是难遇之人,也是机会难得!”
权衡利弊后,他还是决定先去拜火教这边,毕竟他的身份更为重要一些。
于是他沿着令牌的指示寻到了一处洞窟,刚一入内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怎么是你,路长老!”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长老!”
“巧了!”
原来这路买提这次前来南瞻部洲,是为了寻找异火。但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前不久他寻到一处乱石窟,还以为能有所发现,却在其中遇到了一只凶兽,这凶兽盘踞在洞穴深处,厉害异常。
“你这才晋升没多久,就想着为门派出力,当真是年轻有为!”若是以路买提的年纪来看,他此刻还未到四十岁却是正值壮年,而李毅今年已经有六十二岁了!
不过相对于八百年的寿命而言,两人都还算得上是很年轻。
“让罗长老见笑了,这不就遇到麻烦状况了!”
“都是为本教办事,我俩又都是熟人了,就不要客套了。”李毅笑着打趣道。
“好,那我们就边走边聊!”
两人向着乱石窟的中心地带飞去,路上路买提将具体的情况讲了一遍。
“前不久我深入一处岩洞,搜寻数日后在其中一段坑道位置,发现了异火煅烧过的痕迹。随后我继续向洞内深入,但没有过多长时间,便遇到了一条拦路的蓬丝毒蟒!
这条凶蛇可谓是异常凶猛,一番搏杀过后,我竟然制服不了它。”
如此路买提便不得不向同门求援,恰巧这个时候李毅就在附近,于是便有了此次的相会。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
半日后两人来到了那处岩洞位置,他们继续前行,没有过多久就见到了洞中残留的黑石,上面还有岩浆淌过的痕迹,但是这洞道很窄不到一丈来许!
“若是在洞内与那凶蛇战斗,确实是讨不到好!”李毅缓缓说道。
“好在那凶蛇所处的区域,离上面不过百丈!”
“那把它引出来!”
“好!不过这家伙毒性难制,要是想剿灭它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不用大费周章,我们将它驱离此地即可!”
“罗长老所言极是,正好我熟悉下面的地形,便由我前去引它吧!”
“那我负责堵住它的后路,你可要注意安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