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池剑指二人,道:“那就,开始吧。”
“圣司还真是云淡风轻。”
应无骞冷嘲热讽,叹希奇已是最先出剑!
二人厮杀至一处,功法相抵,天地蒙尘。
应无骞看了一眼昏迷的苏青,随后也加入战场。
“你二人倒是配合无间。”墨倾池微微喘气,向后退了一步。
他修为虽略高一筹,但深知对面二人乃剑道翘楚,不可忽视。
如今,唯有生死一搏,方有回旋余地。
墨倾池指尖划过眀意征圣,剑气浩然,已是冲破云霄。
“是君子风,小心。”应无骞凝神提醒。
叹希奇勾起了唇,他会在意圣司的密招?
他早已熟知他的套路!
天地空间劈开万千剑气,化为无形杀意,直袭向墨倾池。
身后的应无骞出掌配合,却在近至叹希奇的身前时,改变了掌风。
叹希奇眼神一冷,轻松避开了偷袭。
“应无骞,你...”
叹希奇眼底寒凉,但对于那人的反水,似乎已是习惯,并没有太过意外。
应无骞毫不避讳的站在了墨倾池的身边,好似二人已达成了合作。
局势瞬间突变,三人形成新的对立!
应无骞:“意轩邈,万堺时期,你就应命丧儒门,如今还敢苟延残喘,实为可耻。”
墨倾池静待一边,不发一语。
叹希奇周遭气息泛冷,剑意化为万千利刃,悬于上方。
“既如此,那就一起上吧。”他挑衅道。
“呵,如你愿。”应无骞冷声应下,身形已化为风。
两道修为至高之人,厮杀到天地动色。
墨倾池观望一阵,心知若不除此害,恐还会生出事端。权衡下,他加入了战场。
远处,红尘雪急急赶来。
她本意追踪恶来与墨倾池,没想到却看到眼前一幕。
云骞,他究竟是...?
正愁绪不解时,目光瞥到一旁,红尘雪身形一震。
“是苏青。”她快速的跑过去查看。探查一番,她才放下了心。
还好,只是昏迷,并没有大碍。
她正准备解开苏青的昏穴,远处一道冷冽剑气袭来。
红尘雪挥手,轻松挡下,目光不善的看向对方。
叹希奇双目赤红,方才应无骞的反水,并没有激起他太多的波澜。
他虽一对二,但依旧能全力应对,且在心中已有了对策。
如今他功法特殊,普通剑气无法伤他。只要捉准时机,他便可取走那二人性命!
谁知,却有意外之人,从中插手。
那个女人要带走她。
叹希奇一时分神,应无骞把握好机会,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叹希奇被逼得倒退数米远。
墨倾池见状,君子剑意化为墨水清风,袭向对面。
只瞬间,形势逆转,局面已呈一方倒。
叹希奇意欲还手,此时身后黑.洞打开。鬼麒主走至他的身侧,制止了他的疯狂杀意。
“形势不利,现在跟我走。”鬼麒主好言劝道。
叹希奇怒火沸腾,自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他怎可能留下苏青?
他说过的,就算是死,也要将她带至身侧。
鬼麒主看了看苏青身边的女人,暗道此女功体非凡,再加上墨倾池与应无骞,三人合力,必难以应付。
“先撤退,后续再想办法。”
“不可能。”叹希奇渐入魔怔,那个女人已触碰了苏青的额头,他势要砍下她的手!
“现在僵持,只会两败俱伤。”鬼麒主摇扇,声音低到只有一人听见,“我自有方法让她回到你的身边。”
叹希奇微怔,鬼麒主已拉住他,隐匿于黑.洞,消失不见了。
应无骞勾起了唇,满眼暗含得逞与算计。
他心知即便是反水,与圣司一道,也不可能拿下意轩邈,但倚晴江山楼却是绝佳之地。
以映红雪的性格,必不会放任昏迷的苏青不管。
只要意轩邈有一丝迟疑,他便可趁机下杀手,断了那人的退路!
这个女人,是他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应无骞走至红尘雪的身边,在阿姐讶然的注视下,将苏青抱入了怀中。
“云骞,你...”
“怎么,”应无骞抱紧怀中之人,目色却是决绝冰冷。
红尘雪已知晓他的态度,心知再规劝也只是徒增烦恼,伤了彼此的感情。
“我只提醒你一句,万不可对她做出逼迫之举。否则,休怪我不顾姐弟之情。”
应无骞一僵,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反驳了。
墨倾池持剑走来,应无骞用余光瞥向他。
“还不去追恶来吗?他尚未走远,此次若不得手,恐再没有机会了。”
红尘雪全身泛冷,心痛的看向自己的胞弟,“你,你在说什么?”
“圣司,你的态度呢?”应无骞无视红尘雪,看向另一人。
墨倾池思虑一番。
苏青身边有红尘雪相陪,应不会有性命威胁。他便不再多想,急急追了上去。
红尘雪见状,立刻起身,却被应无骞抓住了手。
红尘雪怒瞪,声音近乎嘶哑,“你知不知道恶来与父亲有无法切断的联系?!”
应无骞表情漠然。直到圣司走远,确认木已成舟,他才松开了手。
“都死了几百年,还提他作甚。”
他抱着苏青,从呆愕的红尘雪身边走了过去。
苏青迷糊转醒,入眼所见,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这是,在哪儿?
她茫然的坐起身,思维定格在最后一幕。
那个男人冰冷的话语,犹伏在耳侧。
他说过,他要将她囚禁起来,一生都别放过彼此。
苏青的心渐渐坠下,没有任何痛楚,只是抹平了心中最后一份爱意。
她环顾四周,直到看向桌边坐着的人。
“你醒了?”应无骞目光淡淡的问。
“是你...”
又是他救了她。
“你很意外?”应无骞走至她的床边坐下,彼此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了。
但这一次,苏青没有像以往一样回避。
她看着他,长时间的凝望着,好像从未如此打量过一个人。
应无骞有些微的不自在,率先移开了视线。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她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应无骞微僵,语气生硬。“你既知晓,又何必多问。”
原来...他喜欢她。
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敢正视。
“谢谢你。”苏青轻声道谢,这次是真诚的。
若不是他,她恐怕会一生被野兽囚困,再无出头之日。
应无骞未回应,他突然靠近她的耳边,声音压低,阴沉饶人。
“我说过,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那你打算怎么还?”
他的目标一向很明确,也从不需要掩盖自己的想法。
他应无骞一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想要什么?”
苏青茫然的问着,她明明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连最后的自我都要贡献出去?
应无骞清楚的看到苏青的无助,他的心有瞬间的痛感,但很快便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了。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妻子。”
应无骞说出了心中潜伏的欲望,“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只要问出口,他便没有了等待的心。每分钟的迟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我...”她需要迟疑吗?她该拒绝的。
可她还有什么谈判的筹码?
不对!苏青的眼神微变。
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你的恩情我会记下,求求你放我离开,我还有要救的人。”
苏青握住他的手,希望这样的祈求,可以打动这个男人冰冷的心。
可应无骞果断的拂开袖子,朝着屋外走去了。
“应无骞!”苏青喊住他,已经是狼狈不堪。
应无骞心一紧,却坚决的不肯转身。
他一向唯利是图。
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得不到的,便用极端方法强行索取。
这便是他所行之事,他从不后悔!
苏青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己为何还要坚持最后的底线?
答应他,又如何?
早在幽界,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
她已经没有去爱的权利。
与其如此,还不如...
还不如用自己,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
苏青的脑海里,只盘留着一件事。玉离经和绮罗生,他们的生命不可再耽搁。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几乎是冲到应无骞的身边,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答应你,只要你带我去救人,我便履行承诺,做你应无骞的妻子,此生绝不违背誓言。”
应无骞任由她抱着,没有再接话。
不是不说,而是难以自持,难以开口。
“你说的,可当真?”他隔着空气,问着自己的心。
期盼而又紧张。
“我所言句句属实,若违背便...”
话未尽,应无骞已转过身,低头吻住了她。
好似千年光阴已过,他执着的不肯放开。于此时此刻,他相信了方才的一番承诺,不再怀疑。
“我会帮你,不必担心。”应无骞离开她的唇,在她头顶发自肺腑的承诺着。
“谢谢。”
应无骞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下了。如今,既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就不必急于一时。
他抱着苏青离开了倚晴江山楼。
按照苏青所说,他们是在离开德风古道的路上遭到了伏击。
以他对鬼麒主的了解,那人狡猾奸诈,应会物尽其用才对。
“你在想什么?”苏青在他身边问。
应无骞想了想道,“那二人或许并没有性命之危。”
“为什么这么肯定?”
应无骞勾起唇,苏青终归是单纯善良,对这个世间知之甚少。
一股冷风袭来,苏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应无骞见状,化出一件披风披到她的身上。
“还冷吗?”他问。
苏青感激的摇摇头,“谢谢你。”
应无骞睫毛轻闪,眼底隐藏着不知名的情绪,“你跟我,不必如此客气的。”
苏青深知他的意思。
但,答应是一回事,适应又是另一回事。
她见应无骞不说话,有些紧张。“我不会毁约,只要将他们救回,我就...”
“别说了,我清楚。”应无骞搂住苏青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她字字承诺,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约定。
应无骞呼吸压抑,胸口只感郁结难纾。终归是自己行差踏错,便只能一错到底了。
“我们走吧。”
“好。”苏青窝在他的怀里应着。
二人一路寻觅,直至来到不久前的交战地点。
看着面前鲜血遍地,却空无一人,苏青的脸色阵阵发白。
应无骞知她心思难安,连忙道,“你别过于担忧,按鬼麒主的行事作风,作为人质被带走的可能性很大。”
“那该如何是好?”
若真如此,岂不是无从查起?
应无骞伸手抹掉地上鲜血,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是牡丹的气味。”
听他一说,苏青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是...绮罗生。”
应无骞目光微扫,看着鲜血一路向前蔓延,猜测道,“或许,有一人已经脱险,我们追上去看看。”
“嗯。”
应无骞带着苏青,寻着血迹,一路化光来至一处。
此地四周凉亭落座,却是杳无人烟,背后山峰巍峨高耸,似隐藏着不可窥探的盛世美景。
这地方,她来过两次。
一次是与玉离经以及圣司,为躲避九婴追杀,逃亡到这儿。
还有一次,便是因自己中了催魂丹,被叹希奇带来此地解毒。
终归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你怎么了?”应无骞察觉出苏青的不对劲。
“这里我来过。”
她看向四周,回忆着,“此处名为八面玲珑,主人是圆公子。”
应无骞立刻捕捉到危险的氛围,并非他小题大做,实在是因为跟苏青牵扯,必能引出阴谋诡谲。
“我们走。”应无骞拉起苏青的手,便准备化光离开。
“不行,绮罗生可能在里面,我要去找他。”
都行至此处,她怎能轻易放弃?
应无骞脸色略黑,他的敏锐力极高,不可能弄错。正准备将苏青强行带离,却逢地上阵法开启。仅一瞬分神,对方已是把握好时机,将二人生生隔开。
“应无骞!”苏青站在阵外喊。
应无骞被困其中,凝神应对着。
阵法并非十分复杂,但很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应无骞杀气泄露,基本确定对方的目标是苏青了。
他破除阵法,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苏青的安危不能耽搁。
“你想办法离开。”
“那你怎么办?”苏青着急道。
应无骞阖了阖眼,“此阵法虽诡谲,但破除并非难事,对方目标很显然是你。”
苏青没有说话,应无骞却已意识到她的想法,语气危险至极,“你还想去找他?!”
苏青抬起了头,目光坚定,“我的本意,便是将他们救出。”
“你...”应无骞面色难看。
苏青步步后退,“你放心,我跟你之间的约定不会作废。待确定他二人平安,我便来履行承诺。”说完,她便朝着里面走去。
应无骞神色怔然,被阵法的剑气割开无数口子,却是忘记了防备。
约定?承诺?
若她不能平安,他还需要这些做什么?
应无骞双目赤红,杀意已陷癫狂。
而在深远处的一座凉亭,一人靠于柱子上,不断喘气着。
绮罗生回忆着方才的生死一刻。
他本身体质特殊,对鬼能有部分压制。虽被重创,却仍旧能够恢复清醒。
他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能夺得一线生机,可却无法阻止鬼面之人将玉离经带走。
绮罗生吐出一口血。如今,鬼气已渗入筋脉,再不逼出,恐会危及性命。
他视线灰暗,看向四周。
此处灵力充沛,对伤势有一定愈合作用,但还需配合艳身术,加以辅助疗伤,方能起到效果。
绮罗生敞开衣襟,正准备以针施术,却见不远处一人怔怔的望着他。
是...苏青。
她神色间显得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绮罗生见她背过身,面不改色的将衣服穿好。
他是男子,并不在意这些。但若让姑娘感到尴尬,则需要注意姿态了。
即便接下来身亡,他也不能用此法疗伤。
“苏青,转过身吧。”绮罗生淡淡提醒,但其实自身状态已十分糟糕,撑不住半刻。
“你还好吧?”苏青走至他的身边。
绮罗生却只是点点头,示意她不必过于担心。
“我命格特殊,不会死。”
苏青目露担忧,正准备开口,绮罗生却先一步打断她,仿佛已知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苏青心惊,莫非他不希望她用治愈之血?
绮罗生岔开话题,强撑着意识,“你怎会在此处呢?”
他记得她被鬼麒主擒走,以那个人的手段,应不会轻易放人才对。
苏青支吾着,避开他的视线,“我幸得一高人所救,才能安然无虞。”
绮罗生细细回味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然而鬼能却在此时暴冲。
他脸色一暗,心道不妙。
若此身直接入了黄泉,也就罢了。怕就怕鬼能冲撞意识,对一个姑娘做出危险之事。
“你快走。”绮罗生小心的推了她一把,意识已渐入模糊。
苏青却是拉住他的手,道,“我不能放你一人在这儿。”
她来此,就是来找他,怎可能半路放弃?
绮罗生无奈,这丫头还真是执着。
苏青心知,不用方法刺激,这个男人估计是油盐不进的。
“此地似有阵法,我已多处受阻,若我一人离开,恐怕会寸步难行。”
绮罗生也意识到情况生变,不容耽搁。他僵硬的执起她的手,低下头去了。
一股轻微的刺痛传来。
绮罗生甚是温柔小心,苏青看着他,下意识的开口。
“绮罗生,你真香啊。”
绮罗生僵住,慢慢的松开了唇。
“这样就够了吗?”苏青问。
她感知得到,他并没有用多少。
绮罗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苏青不自在的问。
绮罗生笑着摇头,随后伸出手指点住苏青的眉心。
苏青一时不解,绮罗生又再次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道。
“别对男子说这句话,对你一个女孩来说,不合适也太过危险。”
苏青回味着,她说了什么吗?
她只实话实说了一句。绮罗生,你真香。
远处,一个人影在浮动。
绮罗生面色微寒,不待苏青反应,便抱着她化光离开了。
八面玲珑阵法,随着苏青的离开,也一并消失。
圆公子开启城门,走入神秘境地山海奇观。
各色宫殿阁楼坐落其中,一道灵体逐渐现形。
圆公子抬眼看向那人,“苏青已经离开了,那个带走她的男人,实力不可小觑啊。”
“卬已知晓。”那道灵体声音蕴含怒火。
“那现在要去追吗?夸幻之父。”圆公子询问。
“不必,”夸幻之父恶言道,“当初在苏青身上留下的灵丹,乃是汇集了卬的灵力,用以制作肉身使用。只要肉身成形,卬便能知晓。”
“你的意思是说,苏青已怀有身孕?”
“哼,”夸幻之父突然怒不可遏,“是又如何?卬的肉身,已不在她的腹中了!”
他能感知得到,为此更加怒火难平!
究竟是哪个贱人,敢肖想他的肉身?!若让他查出,必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此事要着手调查吗?”圆公子问。
夸幻之父的灵体,在空中盘旋一阵后,压下心中沸腾的杀意,冷静道。
“不必,你若亲自出马,恐会暴露这边的身份,对肉身更为危险。况且,古原争霸即将开启,你还需主持旷世穷武比赛,引诱各方群雄逐鹿,不可分心。”
“那你的意思是...”
夸幻之父啧啧的笑出声,心中已酿好一计了。
“当初为救苏青,封剑主叹希奇跟你做下约定,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哦?”圆公子静待下文,但心中已基本知晓夸幻之父的想法。
“让叹希奇将卬的肉身找回,并且确保肉身毫发无伤,直至送回山海奇观,才算约定完成。”
“好,我这就去寻他。”
绮罗生抱着苏青,一路化光至远处。直到确认安全,他才将她放下。
“抱歉,方才情况危急。”绮罗生淡淡的解释道,却见苏青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
“我的一个朋友还在那里,我有些担心他。”
“朋友?”绮罗生心思敏锐,立刻有了联想。
“是将你救出的高人?”
“嗯。”苏青视线微闪,声音低了下去。
绮罗生宽慰道,“若真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担忧。能将你从那困境中救出,说明修为不凡。对付此等阵法,只是时间问题。”
苏青觉得他说的有理,以应无骞的能为,要脱离阵法应不是难事。
如今绮罗生已脱离危险,下一个便是玉离经,以及...
倦收天。
那封将苗头指向德风古道的匿名信,十有八九是出自鬼麒主之手。
若真是那人精心策划,倦收天无疑也是一颗棋子。
“我们现在前往德风古道吧,将情况告知法儒前辈。”
“不可,”绮罗生反对道,“那鬼面之人很明显是冲你而来,说不定正埋伏在回去的路上,等待你落网。”
“那如何是好?”
她真的很担心玉离经的情况,第二次鬼能暴冲,应是比初次来得还要痛苦。
想到玉离经可怕的状态,苏青的心就被揪住,痛到肺腑里。
她只希望,她的朋友能平安无事!
“我们先回不动城,将情况告知素,告知城主。”绮罗生顿了一下,提议道,“至于德风古道那边,可让城主飞信传送消息,后续再商讨如何处理。”
比起自己的慌乱,绮罗生可谓冷静自持。
终归...姜还是老的辣。
“好,那我们就先回不动城吧。”苏青同意的点头。
至于应无骞...
等处理好倦收天和玉离经之事,她自会穿好嫁衣,来履行彼此的约定。
望他能够理解。
然而在到达不动城之时,绮罗生却突然将苏青拉入怀中,不再前进半步。
“怎么了?”苏青抬起头。
绮罗生不说话,睫毛下的那双眼睛,虽澄澈,却危险冰冷。
苏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僵硬的移过去,看到一名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立于不远处。
是...无限?
苏青瞪大眼,感觉血液在逆行倒流。
他怎会在此?
他不可能一直跟踪她!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总能让彼此相见?
无限按照魔的记忆寻找着出路。当初他将魔泪交给朱雀衣,同时也将魔气留在了她的身上。
而朱雀衣跟苏青,一道离开了幽界。
他只要找到朱雀衣,便能与那人再次相见了。可魔心,却如凡人一般煎熬。
她终究想摆脱他,而他终究也能...找到她!
无限静静的看着面前二人,漆黑的眸子里溢出光彩。
绮罗生将苏青挡在身后,“不动城就在前方,绕过这条路便能到达。你先回去,此人由我拦下。”
“那你小心。”
苏青看了无限一眼,随后向林中跑去了。
一路急行,她片刻都不敢耽误。
不是害怕,也并非恐惧,她只想彻彻底底的跟过去告别。
一人握住她的手,苏青差点摔在地上,却被人拦住了腰。
“是你,倦收天。”
他没事?
倦收天伤势颇重,理智已行至边缘。他见苏青一路奔跑,才拦下了她的路。
“你怎会在此?”他半阖眼眸,喘着气问。可身体却是血腥浓重,如同恶鬼。
苏青难以想象,像倦收天如此修为深厚之人,也会被迫害至此。
这并非完全由龙戬造成。
看他身上有鬼气缠绕,苏青已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你怎么样?”她着急的问。
倦收天松开了她的手,胸口浮动厉害,却是说不出半句话了。
“前面就是不动城,你快跟我回去。”她想要去拉他,却被避开。
倦收天呼吸急促可怕,鬼气攻心,导致理智近乎丧失。
若他与苏青一道,只怕不出片刻,便会戾气顿生,断了她的生机。
“你走吧,别再管我。”倦收天拂开她的手,踉跄走至一边。
只要不与苏青一块儿,他自生自灭也无所谓。
苏青急了,这个闷头驴,怎么这么倔?
“喝下我的血,你便能恢复。”苏青近乎恳求。
可倦收天不为所动,明明已经上了阎王名册,却是一副看透生死的样子。
“我说过,我不会行此做法,你别再逼我,也别再劝诫!”倦收天闷闷道,却又是吐出一口血。
此时,鬼气横生,逼迫苏青退开一步。
苏青暗道不妙,若再拖延,恐怕会对倦收天不利。
她无奈,只能运用激将法了。
“你若再不喝下,鬼气迷心,我一凡人,自是逃不了你的魔爪。”
相信话说至此,倦收天即便再倔,也不得不妥协。
回想之前在八面玲珑,绮罗生起初的态度也如他一般,但终究还是因顾忌她的安危,而行了此法。
倦收天,应也不例外。
倦收天目色茫然,随着鬼气的加重,他神态已入决绝。
看来,是下好决心了。
苏青捞起袖子,正准备走近他。
倦收天却在此时抬起了手。
苏青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倦收天一生,只坚持自己的初心,无论何种立场,何种情况,都不会改变。”说完,他抬起掌心,正中自己的胸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苏青的眼,一抹身影随后在她身前倒下去了。
自,自,自杀?!
苏青呆愣的立在原地,一时回不过味。
倦收天,大概是她这辈子加上辈子,见过的...
最固执的男人,没有之一。
苏青快速的走至他的身边,咬破自己的皮肤。
你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捧住他的脸,低下头去。
身体机能再次恢复,倦收天迷茫的睁开眼,在看清面前之人后,僵硬的推开了。
“你...”
他喘气的看向一边,试图缓解激烈的情绪,却在感受到一股熟悉后,全身冰冷。
从明月不归沉赶回来的原无乡,怔怔的看着他们,面色已入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