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的挫败与耻辱,全拜一人所赐。
夜凉入骨,晏杭书着人将一桶冷水泼在我身上,提起我的头发让我仰面对他,笑着问:“还不招么?”
未愈合的鞭伤与铁烙再度裂开,渗出一道道暗红。原来我的血,还没有流尽。
“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松手,我全身无力的栽进他怀里,被他温柔的抚摸脸畔,听那低沉悦耳的声音说着世间最骇人的话:“你别逼我,我可不忍心杀你,知道么,在人的头上拿刀开个口,灌水银进去,水银重,要不了一会儿就能把人整个割开,毫不费力。”
不愧是建康几十年来最出色的廷尉,我的意中人,我知道,这只是他众多刑讯花招中的一种。没有人能在他手上扛过七天,若非我当真对魔教的事一无所知,想必也早就招得一干二净。
我自然不会以为他当真不忍杀我,这些年来,他沉湎在已逝爱人的悱恻回忆中,其他女子的爱慕痴迷,为他疯狂为他冷的心,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一挥即散。从来诛心最惨痛,杀人何须用牛刀。
晏杭书这三个字,是我喉中的鲠,眼里的沙,在我曳尾涂中的伶俜岁月里,也曾是唯一的光。
我终于要坚持不下去了,等他走后,便在这里了结此生罢。我大概不恨他,新婚之夜他曾执着我的手说,会疼我宠我,再不叫我难过,那时候我觉得今生是圆满了,如今只是有些遗憾,他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