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在明静家已经将养了一年有余,身上的伤痕已经全部好全,病情也有些起色。偶尔也愿意接受明静的邀请出去走走!但心里的那道坎却始终过去不去,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只是见她带孩子的时候能微露笑颜!
现今,孩子说话也很清楚,走路也不再蹒跚,都能小跑了。亦不见有人来请,也不见有人来问,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连个关心都没有!
只是有一次听她打电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你要回来,我双手欢迎,你要走,我不留你。”想必是她老公打的电话。吴桐听完心里又是一阵凉意,呆呆地坐在阳台很久,明静也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好在阳台有防盗网,想一跃而下可能性不大。
且说吴桐在明静这边住了这么久,对家里那群魔鬼可以眼不见为净,心情调整还行,药也每天按时吃,那种抗抑郁的药一吃下去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很容易入睡。气色略好些。
只是每日醒着的时候心里苦闷,窝屈!总说一定要报仇的话,那些话,那口吻说得就像话剧舞台上演的一样!也许这就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吧!但是你看到是艺术,你看不到其实她真的生活在地狱里!明静也听得有些瘆得慌,也不知所措!起初是开慰她,后来便觉说什么都没用。有时候严周想找明静花前月下,明静也是看她状态好的时候才敢答应出去。
今天,明静提议找朱锦之和陈念安一起出去逛逛街,散散心。
锦之和念安听了吴桐的事情,也愤愤不已。只是愤愤不已。毕竟各自都有自己生活,谁也拉不了谁一把。
且听,念安的婚后生活!孩子都生了!不过已经离婚!
她老公说,虽然离婚了,但还是像没离婚一样过。陈念安看在孩子的份上答应了,自己也没地方去住,买房子的话会顷刻变成房奴,于是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他们家有两套房子,偶尔公公婆婆会来帮衬一下,所以虽然婆婆说话很难听,但毕竟不用天天见面!一边带孩子洗衣做饭。一边还上着班,她说她宁愿不要她们过来,过来了反倒心中恼火,还不如全部自己做!医生的工作还不错,她舍不得丢掉。她父亲跟她说:“什么都可以丢,就是工作不能丢!”于是她丢掉了婚姻!
她婆家家境倒是殷实,但是经不起他老公败家,她也没捞到半点好处,所有开销一应自己!她老公常年都不在家,赌博都赌到国外去了,他们倒是没有吵架,打架。很平静地就把婚离掉了。离婚也是因为老公这次赌博赌得欠太多钱,已经被判刑,在他公公努力找关系下,才争取到判缓刑三年。每一次她老公欠下赌债都是她公公帮他擦屁股,也许这就慈父败儿吧!但是他公公在外人看上去是一个很明事理,很正派的一个人。谁也不曾想他儿子会如此不堪!
念安说他和她丈夫从来没有吵过架,因为连人都找不到!她一个人经历了怀孕,生孩子,养孩子,也不见钱寄回来养孩子,所有的费用和人力都是陈念安一个人承担,一肩挑,丧偶了一样。有时候还要接济老公的赌瘾。
当然,老公都是以骗取的形式从陈念安身上要到钱。骗钱的时候态度很好,会回家煮饭哄孩子什么的。到现在还有一大叠欠条在她手上,加起来大概大几十万,念安说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大意了,上面写着“无任何债务关系”当时没看到。相当于她自己净身出户。现在去起诉他很难。
在她怀孕的时候好几次追债的半夜敲门,念安吓得一个人缩在床头不敢吭声!想叫婆婆过来陪,她婆婆道:“你不要赖着我!你们住你们的房子,我们住我们的,我们虽然退休了,但也是有很多退休生活的!念安说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真的很想一跃而下!
现代人的中国人总喜欢学习西方国家的文化,而且只学半吊子;只学一半美国人的前奏,能伸以援手的时候;只贪图自己吃喝拉撒玩乐!到老了;再享受一下中国人的赡养义务;尚在泥泞中挣扎的儿女竟也不能言语半句;说多了不孝!不说自己被整垮,既不想帮助儿女;又想让儿女为自己养老送终!殊不知人家美国人到了18岁国家便有贷款政策!殊不知人家美国人到老了是没有天伦之乐的!人家是孤独终老的!
锦之听完,还是说了那句话:“还是单身好!”
而吴桐只是在那边发着呆,不说话,似乎思绪很多。
明静道:“每个人都在渡劫。”
说到此处,明静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华严经》上说的劫:“又知诸佛所有入劫智,所谓一劫入一劫,有数劫入无数劫,无数劫入有数劫,一念入劫,劫入一念,劫入非劫,非劫入劫;有佛劫入无佛劫,无佛劫入有佛劫,过去,未来劫入现在劫,现在劫入过去、未来劫;过去劫入未来劫,未来劫入过去劫,长劫入短劫,短劫入长劫,如是等皆如实知。”
虽说很绕口,但大致明白一些:有劫入无劫,念入一劫,念出一劫,现在的劫也许是过去的劫,过去的劫也许是现在的劫,现在的劫也可能是未来的劫,明静胡乱想了一通这些劫,又想自己和他是缘是劫!谁又是谁的劫?长劫还是短劫?过去有没有劫?未来会不会是劫?其实她知道所有的劫都是一念之间!譬如现在她也是在贪恋着严周的爱!
明静正想着呢,茶馆的台上唱着一曲戏腔《探清水河》:桃叶儿尖上尖儿,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啊这个明啊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蓝靛厂火器营,有一个松老三···
开口脆,声音掷地有声;又不失柔和,只见他手势、节奏、身姿、神态样样拿捏准确,堪称一名戏子名伶。艳惊四座,顿时引来全场惊呼拍手叫好,明静也忍不住拍手叫好!想不到这个小小的茶馆里面居然有角儿。
正听着呢,严周微笑地走过来,道:“好听啊。”
明静开心道:“嗯嗯,超级好听,开口脆,声音特别干净!艳惊四座,你怎么来了?”
严周温柔道:“知道你喜欢,我费了老大劲请来的角儿,那天看你听相声笑得花枝招展,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就知道你喜欢相声、戏曲,原想请相声演员的,可惜今天大牌请不上,不过这个在当地也是个角儿。”
明静听到“床上”二字,顿时又红了脸,心想:能不能不要在外面说“床上”这两个字!
明静虽喜欢这些相声戏曲,但也没认真细研究,不过是随便听听解闷。不过她老说:“如果《佛经》能让人乐生,那么我在里边暂时还没有领悟到,也许还没顿悟,倒是听相声、戏曲,写写字能快乐一些。”
明静颦着眉有点疑惑地问:“你请的?”
严周道:“嗯,给你解解闷。博美人一笑。”
他宠溺地看着明静,总觉得看她看不够。
锦之捂着牙酸道:“哟哟,在这里秀什么恩爱,眼睛里只有明静,都不打个招呼吗?”
明静听完,脸红得跟抹了胭脂一样。转脸害羞地笑,似乎不想被人看到。
严周道:“嗨,大家好!”
说完又温柔地看着明静。明静只是害羞得没地方躲。嘴里小声嘟囔着:“不要看了,这么多人。”
严周道:“好吧,我等一下要见个客户,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你先玩。”
说完又和大家说:“请大家喝茶,我有事,先走。”
又依依不舍的专门和明静道了别。
明静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
朱锦之道:“某人犯花痴了。”
吴桐道:“这算什么,小场面,我住在她家这么久看到最多就是她犯花痴,每每做家务事都在犯傻,有时候把糖当盐放,有时候米下锅了没开启来煮,有时候吃饭的时候发呆,有时候洗碗的时候发呆···去见一次严周她回来开心好几天。”说罢,掩面而笑。
众人也掩面而笑。
明静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吴桐一下子开心了不少,许是刚刚唱的曲确实好听再加上大家的欢呼,气氛极好,她也释怀了一些吧!
明静想,我在他人眼里已经这样依恋着他了吗?又想万一以后迫不得已要割舍怎么办?要生离怎么办?听说她妻子已经回来了,严周也正在和她交涉离婚事宜。也不知道交涉到什么程度了?想到此处忧从中来!叹了一口气。
“这么幸福还叹什么气?”念安问
“他妻子回来了。”锦之道
“哦,不是好几年都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念安疑惑地问
“应该是离婚。”锦之转而看着明静,似乎向明静确认是与否。
明静点点头。接着又无力地趴在桌上。若有所思。
众人见状也不就此说什么!只聊着晚上吃什么?去哪里吃?
忽然,观南发来信息:“最近怎么样?”
明静回:“挺好的。”
观南回道:“可以借钱吗?”
明静回:“好,正好明天发工资。”
观南道:“等下给你发银行卡照片。”
明静回:“好。我和朋友去吃饭了,再聊。”
说完四个人包括小孩六个人来到一家餐馆。
锦之道:“好久没有下馆子了。这家店真有烟火气,难怪生意这么好,看看几号,要等多久。”锦之一边说一边拿过明静手上的牌子看。道:“前面还有10桌啊,要等到几点啊,我已经饥肠辘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