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寄奴与青黛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周荨的意思,赵破奴抬起头小心询问“姑娘现下想是累了,快些休息吧?”转头招呼青黛伺候她赶紧歇息,周荨眼看着他勾着身子退出去了,青黛站起身为她整理好床铺,放下纱帐,柔声道“姑娘,请先歇息吧?”
闹了这一出周荨是有些累了,想那刚才喝下的中药的作用,青黛为她盖好被子脚步轻柔的退出去,她抓住身上的被子合上眼,想到现在可能是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了。这里医疗落后,倒是想念西医的治疗了,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蔚蓝色的海洋,与天工成一线,白玉一般的细沙,海浪吹过耳边的声音。踩过细软的沙滩,扬手,奔跑。她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Evangeline.
她转身,只闻一片海鸥的鸣叫声……
梦中她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翟抚向她睡颜的手一顿,她笑的太开心张开眼来不及收下的笑意,在他眼中竟如初雪的梅花绽放。周荨一看见他立刻坐起来,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收起,他的眼角竟如也有了丝愉悦。帅哥笑起来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养眼的,他动也不动的站在离她一段距离,古代男女都是这般见外,不过有美男看到是不错的。
“陛下?”这样看着看着眼睛都疼了,他还是那样淡然的模样,她试着开口打断这样的沉默,也许人家龙颜大悦,找人送她回去也不一定。
可他却只是微微的应了一声,抬脚却往这边来了,还未保持安全距离他便伸手探出爪子,不,龙爪。抬起她的下巴,像那时在温泉宫门边一般打量她“周荨?”还未等她开口便放下手又问“哪个荨?”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低着脑袋小声的说“草头荨。”
“草?”这名字在他嘴里倒变成另外一种味道,眼眸转瞬之间又说“哪有女子取名为草的?给改了吧!”周荨平时最恨别人说她名字是草,虽然荨的确是草,可是把草单独拿出来念倒是难听的很,她呼的掀开被子,站在他面前,也不顾他的身份就喊“哪有父母给的名字随便改的?被人嫌弃你的名字要你去改你会吗?不会吧?那你怎么可以随意让我去改名字?再说,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你又不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那么多?”
说完这些话才发现他好高,扬着脖子忍不住皱着眉用手去揉,恍然间才想去刚才对他说了什么,不会又要把她送到水里喂鱼吧?低着头微微的发起抖来,那种窒息的感觉真的难受极了。
他扬起手轻触她的头,却被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弹开,他笑“你在害怕?”那语气竟有些意外,她抬头望他,说杀人是他,这样开玩笑的语气,是不杀了吗?还是对她有些兴趣了?周荨忽然不安起来,看来必须要话和他说明白了。她整理好自己,但想到古人和皇帝说话是要跪的,这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很难以接受。如果这个异世界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她疯了的话,那么和真的皇帝说话是随时都有危险的,何况她这般莽撞的性子。
她弯腰行礼,这样的礼仪是她还可以勉强接受的,总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跪的。“皇帝陛下,我……小女子,来自那上面……”她也不知道那深水潭到底是什么地方,用手指指着屋顶,用着戏里面学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小女子,在此方待的……许久,嗯,想着朋友担忧……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嗯……”该死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周荨去哪里了?她眨眨眼睛继续困难的组装古代语言“叨扰陛下数日,实属……太不……好。”
“你要离开?”虽然说的乱七八糟,但人家总得是个明智的人类,他总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知道了她要离开。她忙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你在何方都是这般和人说话的吗?”他却语气带着寒意,她不明所以,但却在他逼人的气势中有些诧异“你……什么意思?”
“真不该让你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到这里来!”他转身离去,高喝道“来人,守住这里,不准她离去半步!”
她着急追上去“喂?!”门在她眼前关上,只留他一晃而过的衣摆,她气的一脚踹上门,大喊“尼玛以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啊?放我出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开心一会不开心的,她拍门拍的手痛坐在地上。捂住头,那个皇帝,到底是想对她做什么?收去后宫当妃子?她抱着自己心慌极了,她刚满十六岁,还是个高中生。想到这里又继续拍门,满脸都是吓出来的泪“开门,放我出去,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要回去……放我出去……”
喊了好一会儿,青黛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许是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姑娘,陛下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当心哭坏身子。”
“放我出去!!!”
“姑娘。”青黛跪在门外,挨着门边柔声的劝“陛下现在正来温泉宫过冬,未带任何妃子前来,陛下,陛下兴许是欢喜姑娘才带来这里的。前几日姑娘被将军伤了还责罚了将军呢,姑娘,陛下是在意你的。”
周荨莫名其妙,擦着眼泪说“什么跟什么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重重的拍了一下门,把青黛唬了一跳,语气很重“快叫那个陛下把我放出去!”这根本就是非法软禁,凭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青黛为难,从地上起来看着门摇摇头,此时医女紫菀前来送药复诊,见到她青黛迎上去“紫苑姐姐……”紫苑却看了眼门,听见屋里的响动,直接把药扔进青黛的怀里“哄人可不是我的本事!”
青黛看着紫菀洒脱的背影,咬下嘴巴无奈的下去煎药了。
周荨做了个噩梦,梦里她被五花大绑送进皇帝的龙床上,旁边还有很多穿着旗袍的妃子灰白着脸拿着刀子和针站在边上瞪着眼珠子看着她。她挣脱不开,身上缠着的绸缎忽然变成了绳子,可怕的是那些绳子越收越紧,旁边那些妃子变成到处乱飞吼叫的鬼怪。
她张嘴尖叫就从喉咙里冲出来,给她擦汗的青黛惊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喊着姑娘恕罪。她想到刚才做的那个鬼梦,都是僵尸片的影响。她捂住心脏现在还跳的厉害,看着跪在地上不住道歉的婢女心里实在难受,穿好鞋子就往外跑,青黛急急的叫着她。
她撞上来送东西的赵寄奴,可怜的小公公手里全是小心捧着的小饰物,给这样一撞,稀里哗的倒了一地。他哀嚎一声,碎的丁点儿不剩了!可是还没来得及悲伤片刻,才听到青黛嘴里喊的是谁,再一爬起来,人都没了。
赵寄奴怒吼,人呢,守卫都是去死了吗?
周荨没想到逃出来这样容易,门前的守卫只是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她便出来了,开始还听见青黛的叫声,狂奔了一段路回头便看不见人了。骗人的吧,这几天看见的都是骗人的吧?什么穿越,什么皇帝,什么乱七八糟的古代,都是骗人的。如果被皇帝关住的人,哪有这样容易就跑出来的,侍卫一狂躁还不是给杀死了,所以都是假的。
前方的路越来越少,她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现在浑身都是热汗,离了人烟的地方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她竟然有些逃脱之后的兴奋,摸着脖子上的古玉项链,现在只有找到那个落下来的地方就好了。
路越来越荒,她渐渐着急起来,如果又像上次那样找不到地方反而遇到危险;她想到那个人,不管怎样他还是救了她一次,可是他还想杀她。她摇头,这又是不是古代。但是,万一是她真的穿越了呢?她又否定,怎么可能,不过溺了一次水罢了。
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张开手仔细的看,纤白细长,分明是自己的手。她又笑了下,肯定是拍戏拍的,哪里会有穿越,那些人肯定是在练习。
午后阳光燥热,她又累又渴,饶着这段路一直走到处都是荒草和森林,荒草走不尽,森林她是不敢再进去了。生病了的身体刚好,她这样跑出来真是有些吃不消,等她回过头去看,一切走过的路已经看不见了。
她心慌的坐在地上,干渴使她无力,也不知她这样跑出来跑了多久,周围逐渐冷了起来。这草木昏黄的景象,分明是深秋,不可能她不过一个落水的转瞬之间就换了一个季节。意识到穿越的可能性,她这才感觉哭笑不得,这等荒唐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怎么可能……?
赵寄奴和一众奴才已经在屋里跪了大半个时辰,站在床榻前的挺拔身影在看着空落的房间到现在仍然是背着手毫无所动,过堂风将幔帐吹的猎猎作响,此时窗外的雨终于不甘沉寂伴随着雷声落了下来。
轰隆的雷声吓的几个胆小的婢女哭了起来,青黛皱着眉看着正忙着擦汗的赵寄奴,小声的叫了句公公,后者摇头瑟瑟发抖的俯首跪在地上。
黑色暗纹衣摆带着凌厉的气势转身,墨色一般的星眸扫过一地众人。
“每人领十板子,罚半个月月饷!”
众人俯首“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