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了,拉回了他的思绪。电话来自于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杨远,他素来不喜欢杨远的性格。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电话。
“喂,杨总,有何贵干?”他的语气不热络,也不冷漠。
电话那头,是哈哈一阵笑声,接着一个有魅力的声音传来:“江总,别这么疏远啊!除了工作上的交道,我们就不能私底下有些交情了吗?别拒人千里之外啊!”
“杨总,你想多了!”他仍是淡淡地语气。
“是吗?那就好。你今晚有空吗,江海会所,我们约了几个朋友,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你这次可别推辞了!”
沉默了片刻,他难得地答应了。这让杨远也大感意外!
昨天,他还是有家室的人,现在开始,他是单身了,他自由了,再没有道德感和罪恶感束缚他了。
“难得江总,答应得这么爽快,那晚上就恭候您大驾!”杨远挂了电话。
江嘉祺整理了衣衫,带上桌面上那把伞,出了咖啡店。他的车在马路对路的停车场。
他撑着伞,慢慢地行走。远远地,他瞧见一个身影在他的车边,东张西望。待他走近一看,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扎着马尾辫,白色短袖T恤,牛仔短裤,没有伞,淋着雨。她的身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你好,有什么事吗?”他礼貌地问。
“啊,你是这辆车的主人吗?”女孩脸上有水在滴。
“嗯,怎么了?”他撑着伞,把伞向女孩头上移去。
女孩一抹脸上的雨水,嫣然一笑,“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他无视女孩的夸赞,又问:“你有什么事?为什么在我车边上!”
“对不起哦,我刚刚骑车不小心刮到了你的车。我也不知道是谁的车,一直在这里等车主。我没有想要逃避责任,我想等车主来了,看看怎么赔。现在我知道了,是你的车。”女孩又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撩了撩被雨水浸湿的刘海。
他低头看了一下车侧门,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刮痕。
“没事,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去4s店补一下漆就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怎么行啊,我没有陪你的车怎么就能走了呢?嗯,你这个车补一下漆大概要多少钱,我一定要陪你的。”女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极其认真的说。
“我说不用了,没关系的,你可以走了。”
“那可不行,从小我奶奶就教我,弄坏别人的东西是一定要赔的,我一定要负责任。”
“是吗?你这么认真?”江嘉祺对女孩对了几分好奇。
“当然,我是认真的,因为做错了事就一定要承担后果。我弄坏了你的车,一定要给你赔偿。”女孩坚持。
“可是修一下这个漆也没多少钱,你就不用纠结,不用放在心上了,快点离开吧,雨这么大。”
“那可不行,这样吧,我这边先给你五百块钱,你先收下。如果不够的话,你再打电话给我,我再给你补好吗?”女孩固执地说。
江嘉祺没有办法,这个女孩太固执了。他根本不在意车被刮,也根本不在意五百块钱。但这个女孩现在挡住了他的车门,一股不放弃的架势。他不答应,她就不会离开。他不要这个钱,他就不能走。
“那好吧,你给我两百块钱,然后你可以走了!”
女孩把两百块钱给他了,但是坚持要他的电话号码。
江嘉祺无奈,只好把电话号码给她。女孩拨通了他的号码,然后说,“我叫井小葵,你存一下我的电话吧!”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你一定要存我的号码,如果钱不够,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我再给你补!”井小葵一脸的认真。
“好!那我现在可以开车离开了吧!”
井小葵笑着说,“可以啊!再见!”
他指了指车门,井小葵才发现一直堵着他的路。井小葵讪讪地笑着,向后挪一挪身体,又站在了雨中。
江嘉祺摇了摇头,把伞递给她:“伞你拿去吧!别再骑车了,下雨天,不安全!”
井小葵怔了一怔,接过了伞,灿然一笑:“谢谢你!”
江嘉祺开了车门,上车,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突然听见窗子有声响。他一抬眼,还是那个女孩。他下了车窗,疑惑地看着她。
“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他心里说着:没这必要吧,脸色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说:“再见!”说完,一脚油门离开了。
井小葵撑着伞,望着远去的车和淡淡的雾气,久久不愿离开。
一路驾车的江嘉祺,脑海中,只有一个人,也是一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孩。
“江嘉祺,对不起,我弄坏了你的钢笔!”
“那怎么可以,我一定要赔的!多少钱,我给你!”
“不然,我就买一支一模一样的给你!我就算跑遍全城,也要找到跟你这支一模一样的!啊,省城的亲戚送你的啊?”
“为什么,这是我弄坏的啊,我要承担责任呀,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弄坏别人的东西,要赔偿!”
“江嘉祺,你看,我买到了,跟你原来的是一模一样的吧!我让我爸爸的朋友从省城带回来的!”
女孩拿着笔对着他笑,那个笑容有一股天真无邪,有一股激动兴奋,还有一种释怀。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或许就是那个吸引他的笑容,让他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她。
那个女孩叫顾清影,喜欢扎高高的马尾辫,喜欢穿白色衬衫,喜欢穿蓝色牛仔裤,喜欢穿白色运动鞋。
她坐在他的前面,只要身体向后倚,发梢就会落在他的桌边上,在他的书桌上一动一扫。她的同桌生病后,一直没来上学,她一个人坐。
那时候,他才上高一。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好朋友,好哥们,好兄弟,也是同桌,他叫贺宇轩。
顾清影,贺宇轩,江嘉祺成了三人党,华清中学里有名的铁三角。
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很多的往事,他都模糊了。他也不确定是模糊了,还是潜意识里不想回忆。有人说,回忆是无情的,残酷的,是对现实的不满,他赞同!
晚上8点半,江海会所,江嘉祺如约而至。
江海会所,海城数一数二的高端会所,美女如云,风情妩媚,众多男人向往的天堂。谁都可以在这里忘记忧愁,忘记烦恼,忘记阴郁,忘记过往的统统不快,可以在此买醉,猎艳,寻欢作乐,及时行乐。
曾有过很多次生意应酬,他推辞不掉,而光顾这里。那时候,他是有家室的男人,所以他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于百花丛中过而不沾一滴露珠。他,江嘉祺,算不算是商界人士里的一股清流?而现在,他是自由之身,没有羁绊,他不需要守身如玉。
杨远说的“有关系”的人,包括了海城几大系统里的人,还有律师界的精英。一见面,众人一番寒暄,接着就是饮金馔玉,传杯弄盏。
一群男人喝酒,没有美女助阵,实在是无趣。杨远深谙其道,酒局到了一半,便安排了一众佳丽前来解闷。这酒局到了一半,酒劲发挥,男人们原本的正经的外衣全部被扯碎,毫无遮掩地露出原始的欲望。他们谁也不会嘲笑谁,谁也不会鄙视谁,反正男人的本质都一样。
佳丽们多数是浓妆艳抹,紧身短裙,深V低领,波涛汹涌,风情万种,媚态横生,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她们柔媚地倒酒,敬酒,劝酒,个个都是风月场所的高手,魅惑男人的本领那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几个男人早按捺不住,原形毕露,搂腰的搂腰,亲嘴的亲嘴,直来直去,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又何须遮掩?
杨远的一双慧眼,早一目了然,男人都一个德行,没有金钱,美色征服不了的。他预测到下一个项目,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唯一让他有所忌惮的是江嘉祺,他简直是男人中的另类了,面对满园春色却不为所动。
他示意了他身边的一位清纯佳人。这位佳人不同于那些花枝招展的艳色,她穿着白色的晚礼服,一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年轻美丽的瓜子脸上,只是略施粉黛,眼睛大而有神,清澈无比,与这个魅惑的风月场显得格格不入。
这位清纯佳人离开座位,走近江嘉祺身边,对他身边的一位黑色紧身短裙的女子悄悄地说了两句话。那个女子旋即起身,半露着雪白的胸脯,柔然又纤细的腰肢,身材爆好。她扭动腰肢,摇曳生姿地向杨远走去。
杨远见美人来了,毫不客气地揽住了她的纤腰,一张脸凑上了她的脸,“啵”的亲了一口。那女郎娇笑着,一手搭上了杨远的肩膀,两人又再度深情热吻。
其他的男人,莫不是这样的场面。
江嘉祺知道身边换了美人,不过,他没看,自斟自饮。他再准备倒酒时,握住了一双柔嫩的手。
“我来给您倒!”轻言细语,清澈温和。
他没有推辞,接受了美人的盛情。
这一切都落在了杨远的眼睛里,他嘴角微动,也端了酒杯,轻轻碰了面前的盘边,又举起向江嘉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各位,我们还是换个方便的场所吧!”杨远提议很明显,他知道在座的男人都蠢蠢欲动了,所以要给他们寻找私密的场所,让他们尽情放纵。
除了江嘉祺没表态,他们人都面露赞许之色。一群人,很快换了地方,不,应该是,各人找到了各自的属地。
江嘉祺原本想要一个人离开,可是身边多了一个甩不掉的女人。他酒量不深不浅,没有醉意,也不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