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轩很快就否定了曲欣欣的猜忌。他肯定江嘉祺是喜欢顾清影,只是这种喜欢一直是隐藏的,克制的;当初,江嘉彤也承认了哥哥和顾清影的暧昧情感,江嘉彤没必要诬陷自己的亲哥哥吧?而且,当年顾清影也是……
这个秘密,他一直深藏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讲,就算是偶尔的想起,他也会充满了愧疚感和罪恶感……
至于,江顾二人结婚后,为什么会产生了许多矛盾,这个不难理解,当代的年轻人,多数因为双方家庭的介入、经济原因、外界诱惑,导致夫妻感情紧张的。曲欣欣也说了,顾清影要面对难缠的婆婆和小姑,江嘉祺一心扑在工作上……
贺宇轩能理解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但是不能接受他们这样的结果,这使得他当年的离开,变得没有意义了。
“贺宇轩,经过这么多年的流浪,你感情,还是没有着落,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曲欣欣直言,“要不要和我尝试一下呢?”
贺宇轩佩服曲欣欣的勇敢和执着,一个女孩子,大大咧咧,直来直去,一点不扭捏,不做作,比大多数的女孩子都要真实,是一个好女孩。可是……感情这种事,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是不喜欢。
“对不起,曲欣欣,我恐怕还是要让你失望了……我……”
“别介啊,贺宇轩,这不是你的性格,从前,你就算是拒绝,也拒绝地决绝无情,不会有丝毫的内疚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变得善良了?这是好事吗?哈哈……”曲欣欣为自己解了围,“意料之中的答应,我一点不觉得意外。”
“曲欣欣,感情这种事,就是很变态,你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我真的觉得抱歉,你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了!”
“虽然变态,但是会让人甘之如饴啊,我不后悔,这是我的执着。我说,你还是因为不能忘记顾清影吗?我真的不懂啊,你既然还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有病吗?”
“确实,我有病,我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居然会放手……我以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没想到,却害了她……她到现在都不能原谅我……”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我只能说是你活该啊,换做是我也不会原谅你啊,一走了之,招呼都不打一个,然后销声匿迹,像这个世界中从来没有你这个人一样。谁能接受?清影也是好的了,没闹,也不提起你的名字,一切如常,可是……我知道她是装的,她没走出来……”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我也不想这样……”
“别说这样的话,一切都晚了。从她嫁给江嘉祺的那天起,你们就都结束了,你现在回来还指望能挽回她的心吗?”曲欣欣喝完杯底的酒,又喊服务生来了一杯。
贺宇轩沉默了,他也想能挽回顾清影的心啊,可是顾清影拒他千里之外,他能怎么办啊!
“怎么,是不是想要我帮忙啊?说实话啊,她可是我的情敌啊,我会帮助你吗?要我帮助喜欢的男人追喜欢的女人,我一定是疯了。”曲欣欣喃喃自语,“贺宇轩,我们为什么都不能放下呢?为什么都疯狂,执着追寻得不到的爱呢?”
这个为什么谁都解答不了,这个城市中的多少男男女女都被困在爱情的魔咒里无法走出来。
“贺宇轩,你不能给我爱,我也不能帮助你。我们之间,谁也不会妥协,真的太讽刺了,我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一点可怜的自尊,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挣扎,我们都快要被淹死了……”
曲欣欣和贺宇轩的见面,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两个人,相谈不欢,谁也不能说服对方成为自己的“俘虏”。
“华清中学五十周年的校庆,你如果去,会看到她的!”离开的时候,曲欣欣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她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
“再见!?”再也不见?贺宇轩可以挥一挥衣袖,什么都不必带走,可是曲欣欣做不到潇洒地转身。
霓虹灯下,她一转身,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不是第一次失恋,她已经年快三十岁了,早不再年轻,早不再幼稚,也经历了几段爱情纠葛,却依然为初恋痛彻心扉,心如刀绞。
她第一时间给顾清影打了电话,电话里哭道:“顾清影,我又失恋了,我又输给你了。好丢人啊!我是不是个傻瓜?”
“贺宇轩啊,还是不会喜欢我,他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顾清影,我嫉妒你,我必须嫉妒你,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我都必须要嫉妒你。”
“好,你也可以恨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顾清影找到曲欣欣的时候,她正坐在闹市区一处的花坛边上。周围,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当然也有人好奇一个女人坐在花坛上,不过没人过多关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都忙着自己的欢乐。
顾清影带了一瓶矿泉水给曲欣欣,她知道曲欣欣喝得有些多了。顾清影陪坐在一侧,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流动的人群。
“你说,我就真的比你差很多吗,他一点也看不上我吗?”曲欣欣一手搭上了顾清影的肩膀。
“你比我优秀,你应该知道的。何必再问我这个问题?”顾清影叹气,“为了一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没有了自信,怀疑自己,你至于嘛,曲欣欣,你真是太没有尊严了。这样的你,让我看不起。”
“是啊,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啊,为了一个男人,我差点都要跟你反目成仇了……我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让贺宇轩笑话,也让你笑话,对嘛?”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笑话你,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你不知道爱惜你自己……都忘了吧,别再想着这件事情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顾清影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我不知道我还怎么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用尽了全力,说放弃就放弃吗,我是做不到的。清影,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喜欢一个人,一直喜欢,一直惦记着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也从来没有忘记?哦,对哦,你没有,你从来没有这样悲惨的经历,所以说,你是幸运的呢,幸运的人,不能理解我这种悲凉,求而不得的悲伤……”
“欣欣,别这样,好吧,找一个喜欢你的人,爱你的人吧……”
“我就是倔强啊,就是不服输啊,就是他妈的撞了南墙也不想回头啊,如果回头了就意味着放弃啊,就意味着背叛啊,我不能认输,我不想认输,我曲欣欣是谁啊,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任我予取予求,我不甘心一无所有……”
曲欣欣七分醉三分清醒,她希望自己没有清醒,她希望自己是醉的,醉得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曾向荣来的时候,曲欣欣还在大叫大嚷着,顾清影拍着曲欣欣的肩膀,不断地轻声安慰,她不在意周围那些人的好奇的目光。
“没办法,我不得不叫你来,我一个人真没办法带她回去。”
“没事,没事,应该的,她好像喝了很多酒啊?”
曾向荣对曲欣欣的关切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在顾清影的面前,他也不加掩饰。曾向荣对曲欣欣的爱,是昭然若揭的。
“她见了贺宇轩……”顾清影说。
曾向荣只是一怔,很快又恢复了神色,说:“她喝太多酒了啊,伤身体啊,走吧,我背她走吧。”
在顾清影的帮助下,曾向荣背起了曲欣欣。曲欣欣拍着曾向荣的后背,嚷道:“喂,贺宇轩,你这个人很没有眼光,你看不上我,是你是损失,你知不知道?”
曾向荣任由曲欣欣拍打自己的后背,并不生气。顾清影挺佩服曾向荣的度量。她知道曾向荣喜欢曲欣欣,等了曲欣欣多年,只是得不到曲欣欣的青睐。
“曾向荣,你是不是觉得你被她欺负的太狠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卑微……大概真正的爱情都是卑微的吧!”
曾向荣只说了这一句,顾清影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这确实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正如那句歌词里写的: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终于到了曾向荣的车,两个人合力把曲欣欣送到了后座,然后顾清影跟她坐在了一起。
曾向荣开了车之后问:“顾清影,你和江嘉祺就真的结束了吗?”
“怎么了?”
“就是不敢相信啊!以前,江嘉祺不顺心的时候,就到我家中来和我谈谈,但是这个家伙,真是不太会表达啊!每次提到你,他都是……”
“都是什么?”
“就是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直在刻意地压抑着……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认识那么久,为什么会无话可说呢。江嘉祺,哎,太木讷了……”
“曾向荣,可不可以不要提他了?”顾清影抱着曲欣欣,从试图从后视镜里看清曾向荣的脸。
“你真的不知道他啊,每次和我喝酒,提到你的名字,一双眼睛就变得炯炯有神……”
“曾向荣,你不会这么健忘吧!”顾清影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上次,他在你家,跟你说了什么?她们不是怀疑我有外遇吗?”
“那个,他并没有怀疑你啊,他说是他妈和他妹误会你了,他一直在帮你澄清误会啊!”
“我看是白费力气,算了,别提他了。”
“好好好,我不提他了。过几天华清中学的校庆,你去吗?咋们那些老同学说好了,参加完校庆,还要单独聚会的。之前,有同学跟你联系了吧?”
“嗯!”顾清影拍了拍在梦中呢喃的好友。
“那你会去吗?”
“会去吧?”顾清影不确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