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嘉祺和顾清影在江边对话时,城市的另一端,曲欣欣正和贺宇轩在喧闹的酒吧相见。
午夜里,最热闹的当属年轻人热爱的酒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是多少大城市里男男女女向往的呢?
有人爱寂静,有人就爱喧闹。曲欣欣就是其中之一。
曾向荣把贺宇轩的联系方式和住址给了曲欣欣,曲欣欣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贺宇轩,并把他约到了这个酒吧。
这个酒吧,曲欣欣常来,也曾经带顾清影来过。顾清影不喜欢闹腾,所以不爱来。
曲欣欣坐在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摇晃着酒杯,欣赏着琉璃的酒杯,热情的液体。她的耳边是狂欢作乐的声音,男男女女兴高采烈地蹦着,叫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感染着酒吧里的每一个客人,均情不自禁地摇晃着身体。
曲欣欣仿佛成了另类。早有客人过来和她打招呼、攀谈,她一反常态的冷冰冰,懒得搭理。时趣的人走开了,不时趣的人还不知羞耻地赖着。
“美女,喝,喝一杯吧,我请客!别这么抵,抵触嘛?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开心一点嘛。”一个油腻的男士一直围在她的身边,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不肯离去。
“你有病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曲欣欣不耐烦地说。
“哎哎哎,你这个女人,长得漂,漂漂亮,亮亮,怎么说话如此粗俗啊,真是有辱斯,斯文啊!”男人结结巴巴,不知道是酒多了,还是天生的。
“斯文你大爷,我懒得跟你多嘴,滚!”曲欣欣翻了白眼。
“哎,你大概不知道,不知道我,我是,是谁吧!”
“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一个沉稳有魅力的男声传来。
即使隔了多年,曲欣欣也能辨别出来是贺宇轩的声音。她一个惊天动地地回眸,真是那帅气的,魅力十足的贺宇轩巍然立在那里。
时光仿佛一下倒回到了高中时代,义气的贺宇轩为曲欣欣打抱不平。那天,曲欣欣得罪了学校里的一个恶霸,恶霸带着几个小弟,围住了她,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关键时刻,贺宇轩经过,不为众人的淫威,救了她。
那天,对于曲欣欣来说,是极其不平凡的一天,她在危难时刻,并没有看到蜘蛛侠,钢铁侠这般的超级英雄,而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少年,为她舌战恶霸。更厉害的是,这个少年居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击退了一群恶霸。
“你没事吧?”贺宇轩问。
“贺宇轩,你真的回来了!”曲欣欣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了泪水。
再不时趣的人,见到了贺宇轩的到来,相形见绌,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久别重逢的朋友,却不是恋人。曲欣欣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了,感觉像是在演戏。贺宇轩不禁皱眉。他印象中的曲欣欣只是顾清影的一个好朋友,他今天能来,也完全是冲着顾清影的面子。
“曲欣欣,好久不见啊!”该寒暄的还是要寒暄。
“是啊,好久不见,有七八年了吧,我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大三的时候。”
“是吗,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啦!你好像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其实,他对曲欣欣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看到了她就认出了她,“怎么样,这些年,一切都好吧?”
“马马虎虎吧,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上不下吧。我还单身!”曲欣欣故意说。
说话之间,贺宇轩已经坐下了,曲欣欣给他叫了一杯鸡尾酒。
“怎么想起来,约我的?”贺宇轩环视一周,“还选这个地方?”
“多年不见了,你回来了,还不能出来聊聊吗?”曲欣欣对着他的耳朵说。
贺宇轩有些警惕,挪了挪自己的身体。曲欣欣明白了他动作的含义。他一定是把她看成了随意放荡的女人。她无所谓,她愿意放下身段,哪怕要勾引他也行。青春期的梦,她还没有圆过,也没有醒。
“我以为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话题吧?其实,高中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很熟悉,话都没说过几句。”
“怎么会没有话题呢?当年你拒绝我,就是最好的话题啊!我当年追你追的全校皆知,同年级都知道我的大名,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都说我丢尽了女生的脸面,其实,我也想知道,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我这里,并不是呢,你我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座大山?”曲欣欣晃了晃酒杯,自嘲地说。
“那些事,不值得一提吧?”
服务生把贺宇轩的酒送了来。贺宇轩转了转酒杯,脑海中回忆起了高中时代的往事。
贺宇轩的记忆中还存储着进入高一时第一天的美好画面,与顾清影初次相识的场景。他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一点不着急赶到学校报到,突然,身边一辆自行车穿了出来,以飞快的速度向前。
骑车人是一个穿着白T恤,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看背影很纤瘦。他的好胜心被激起来,用力地踩着脚踏板,追了上去……很快,他在前面一个路口,赶上了女孩,两人一起等红灯。
他暼到了女孩的侧脸,第一印象,鼻梁高高的,眼睛很大。女孩目光一直在红灯计数器上,没注意到他。绿灯一亮,女孩又出发了,他也追着出去了。两人的路线居然是一致的,都是奔着华清中学去的。
快到校门口时,学生渐渐多了起来,路变得狭窄拥挤了,女孩主动下了车,他见此情形也下了车,推着车,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校门,还是保持着她在前,他在后。
突然听见有人喊出的一个名字“顾清影”,女孩一个回头——笑容温暖亲和,还有一只迷人的小酒窝……
他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就沦陷了……
曲欣欣也在转着酒杯,脑中想着是她第一次遇见贺宇轩的瞬间。
高一下学期,顾清影邀请她去看班级的篮球赛,她本来没精打采,突然见到人群中一个挥手的男生,高高帅帅,一脸坏笑的男生,在冲着自己笑,她顿时眼光一亮。
等到他到来身边,顾清影介绍道,“贺宇轩!我们同学,曲欣欣,我的好朋友!”
“你好!”贺宇轩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跟顾清影呱呱不停地说。
原来,他是冲着顾清影笑……他对她的漠视,让她心中的失落变成了斗志……从斗志又变成了痴心地追求……
曲欣欣为自己的痴情悲凉一叹,悠悠然地说:“或许在你那里不值得一提,但是在我这里,是毕生不会忘记的往事。我曾经执着,义无反顾,不顾及女孩子的尊严,疯狂的喜欢你,追求你,我觉得我是做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情,就为了我这份勇敢,你也应该尊重我吧!”
“嗯,是,很令人尊敬的事情,那时候,还是太年少啊,不知道感情为何物,如今经历了外面的多彩世界,是不是挺后悔当时自己的见识浅薄的?”
“你错了,在我眼中,你是唯一出彩的,你为什么妄自菲薄呢?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怎么,这些年出了国,内敛了,沉淀了?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骄傲自负的性格,在我们华清中学,始终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那时候真好啊,意气风发……”
“还是别提那段岁月了,那时候真的年少轻狂,不知轻重,现在年纪大了,才知道,自以为是有多么可怕,有多么无知。真是让人汗颜。”
“我的天,才多大年纪啊,你就说年纪大了,贺宇轩,这真不是你的性格啊,你怎么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没学到老美的精髓啊?”
贺宇轩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鸡尾酒。
“人年纪越大,越容易怀念从前的事,如今我们能坐下来叙旧,还能谈谈少年时的往事……”
“曲欣欣,你是顾清影最好的朋友,你一定知道,她和江嘉祺离婚的原因吧?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贺宇轩还是忍不住要问他关心的问题。
“到底,你还是关心她,我也能理解,我们几个人的关系还真的混乱啊,我和顾清影是最好的姐们,你和江嘉祺是最好的哥们,我喜欢你,你喜欢顾清影,顾清影也喜欢你,江嘉祺……你和她既然彼此喜欢,又为什么要分手?哦,不对,是你,是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为什么要离开她?你知道对她有多残忍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要说我了,他们俩为什么会离婚?他们结婚多年,过得不幸福吗?”
“幸福?什么是幸福?江嘉祺一门心思搞他的事业,挣很多钱算是幸福?顾清影独自守着空房算是幸福?还要处理麻烦的婆媳关系,应付充满敌意的小姑子是幸福?”
“独守空房……怎么会这样?”贺宇轩喃喃低语。
“怎么会这样?我也想知道啊,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哥们江嘉祺啊?当初,他既然答应了娶顾清影,就不要用这一招嘛,厉害啊,冷暴力,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有这样的丈夫吗?”
“为什么?”
“为什么?贺宇轩,我有时候觉得,你和江嘉祺才是真爱吧,或者,他跟我一样,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想尽一切办法,伤害清影,报复清影……”曲欣欣脑洞大开。
一旁的服务生听见了她的话,吃了一惊,一双眼睛古怪地望着贺宇轩。
贺宇轩皱眉道:“曲欣欣,你疯了吧,说这样的话?”
“不是没有可能啊,江嘉祺和你是最好的哥们啊,他其实早就喜欢你了呗,所以,不喜欢清影,不喜欢女人啊!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曲欣欣眼睛迷成了一条线,一脸地探究玩味表情。
“怎么可能啊,你的想象力够丰富的……”贺宇轩极力否认,脑中已经不自觉地回忆和江嘉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不是有过于特别的感情。
无疑,他被曲欣欣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