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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荧惑守心

君子非匪 一北乘风 2417 2024-07-11 14:46

  史记有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

  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然而,即便是诛杀了所有的知情者,毁了石头,秦始皇依旧没能躲过英年早逝的预言,于几年后突发重病,不治而亡。

  而今天生异象,天幕之上荧惑与心宿相守,漆黑的夜里泛出妖异的红光,惊得百姓纷纷出门观望。

  皇宫里更是一团糟,只有怀抱美人在偏殿寻欢作乐的皇帝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听完钦天监的急奏,差点把美人的腰都给捏折了。

  “荧惑,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荧惑守心,实为不祥之兆,君主驾崩,高位易主啊,皇上!”

  “放肆!钦天监,你倒是敢说得很啊。”

  只看面相,这皇帝看着倒也不像昏庸无度的主,天庭饱满,只是眉眼细长,嘴唇也是轻薄得很,怎么看怎么女相了。

  怕是像娘多些,好看是好看,就是缺了点男子气概。

  “皇上,臣......臣不敢妄言,臣查阅古籍,书中所记荧惑守心自古以来皆是大凶的天象。还请皇上明示该如何处置此事,以安定民心。”

  钦天监一听皇上的怪罪,瞬间就跪下了,头磕在地上一点不敢抬。

  皇帝瞅了瞅座下钦天监低伏的身子,推开身边揉肩捏腿的美人们,正色道:“传孤旨意,宣文武百官入宫。”

  圣旨一下,便如箭矢一般直射百官府邸。

  皇城中早已是火光通明,却依旧遮盖不住那夜空下弥漫的红光,似乎浸透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处高墙。

  所有人都为这红夜惊扰,唯独楚相府上,却是异常的安静。圣旨才上门,一声“楚丞相接旨。”

  话音还没落,楚临天就已经是穿着朝服迎出来,后头跟着一家老小,齐齐跪下。

  “奉皇上口谕,急召百官觐见。”

  “臣楚临天接旨。”楚相跪拜之后,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两锭银子塞进传旨太监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太监也不推辞,收下了,满脸堆笑,“哪里的话,奴才这也是为皇上办事,那就请相爷就随我入宫吧,轿子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再看将军府这边,秦月才同父亲说完天象异动,商量着该如何,圣旨就到了。

  这半夜急召,必是为了荧惑守心之事,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公公稍待,本将军回房换身朝服就同你前去。”

  秦毅接下口谕,进了后堂,秦月也跟着去了。“爹,荧惑守心预示着什么,世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此举怕是要杀鸡儆猴了。”

  “月儿不怕,你爹为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皇帝虽非明君,但也不至于如此昏庸,不会为难你爹我的。”

  他换好朝服,伸手摸了摸一脸担心的秦月的头,“好了,你早点歇息,睡醒了爹就回来了。有什么想吃的点心,明早爹给你带回来。”

  “爹,您忘了,明早女儿要去训练场参加演武。”

  “老喽,忘性大,那你去歇着吧。爹得快些进宫去了。”秦毅收拾完毕,喊上传旨的太监,风风火火地一路往宫门赶。

  陆府这边,陆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在屋内走过来,走过去,如油锅上的蚂蚁。

  疫症之祸才刚解决,正是欣喜的时候,天老爷竟然又扔来了一个更大的灾祸,眼下真是心身俱疲,应付不来了。

  陆清这边接下圣旨也顾不得知会陆长安,赶紧就跟着去了。

  陆少陵在房顶是看得一清二楚,四面八方都有火光往宫门聚集。

  皇宫大殿之上,百官已经陆续抵达,个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不敢出。

  那些官位低微,平日里只懂阿谀奉承的,更是在心里盘算着,今日要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上朝。”皇上自珠帘后走出,稳稳地坐于龙椅上,神色看不出异样,可越是如此,越叫人心里发慌。

  “诸位爱卿,今日这千百年不遇的天象,可看着了?”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百官只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都不回话,没看着?那真的可惜了,霞光满天啊,多艳丽。钦天监,你来说与他们听听。”皇帝一脸的闲适,似乎这荧惑守心并非什么祸事。

  “臣遵旨。荧惑,主战乱,灾祸,饥疾……荧惑守心,乃大凶……高位易主。”

  又重复了一遍古书所记,钦天监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屏住了。

  “爱卿们可听到了,大凶的天象啊。”

  “皇上,臣以为天象之说真假参半,断不可因此忧心伤神。”楚相走出列,毕恭毕敬地回答。

  “是啊,相爷说得极是。”

  皇帝嗤笑一声,猛然从龙椅上站起身,“呵,你们一个个平日不是主意多的很,现在就只会复议楚相之言了?荧惑守心,你们怕是看得清楚得很吧!”

  “臣等知罪,请皇上责罚。”又是跪下一片,胆子小的身体早已抖若筛糠。

  桌案上的奏折全被重重地拂下了地,“罚?你们有几个脑袋,几条命?”

  “皇上,臣以为眼下断绝谣言,安定民心才是首要。”楚临天倒是不卑不亢,话说得皆在理。

  听得这话,皇帝心里似乎舒服了些,大手一挥,“罢了,都起来吧。”

  微微侧身看向不曾开口一句的秦毅,“秦将军,此事你有何看法?”

  “臣一介武夫,旁的也不懂,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还是知晓的。民心不定,怎能固国。”

  秦毅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皇帝的眼睛,丝毫不惧,声音也是稳稳当当。

  “好,秦将军南征北战,治军有方,何况军心、民心又有何不同?此事给将军来办,莫教孤失望。”

  秦毅眉头紧皱,又不得不接下这烫手山芋,“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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