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若兰说着过了路口，来到金言身边。金言笑咪咪地上下打量着她，若兰不好意思地微微低着头抿着嘴笑。

　　两人沿着芙蓉道往前走，若兰问：“去哪啊？”

　　金言说：“宝丽金去过吗？”

　　“没有。”若兰摇摇头说。

　　“就在花椒道上，离这不远。我是那里的VIP，今晚我们就住那里。”若兰红了脸，她向上背了背帆布包，低着头随着金言默默往前走。

　　金言扭过头来，看了看她，问道：“东西都在包里了？重吗？”

　　若兰抬起头“嗯”了一声，然后故意提高声音嗔着金言道：“都是为了装你说的东西，害我背这么大的包，当然重了，你背着。”

　　说着，把帆布包从肩头滑到臂弯处，一伸胳膊，挡在金言面前。金言呵呵一笑，接过帆布包，连忙说：“好，好，我背着。”说完，将帆布包挎在了左肩上，右肩则背着他的挎包。若兰看他左右背着挎包一副负重的样子，不觉呵呵笑起来。

　　“你怎么还这么瘦啊？多重啊？”若兰看着身形消瘦的金言关切地问道。

　　金言说：“118斤。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在加拿大留学时候和DJ公司签了合同，要跳舞的，身体不能胖，胖了就跳不起来了。公司要我吃药，每周一粒。现在回国了，不吃药了，慢慢就会恢复了。”

　　若兰扭头看了看金言：小小的瓜子脸，配着长长的头发，深邃的眼眸透着坚定的目光，微微上翘的嘴角似笑非笑着，瘦削的肩头上后颈略显微陀。他疾步走在路上，给人一种风神飘逸的感觉。

　　若兰想起他曾跟她说过的黑猫转世的事，看着他微陀的后颈，略显暗紫的唇色，不觉私下揣摩：果真是妖精转世吗？想到此不觉“扑哧”一笑。

　　金言见她莫名的低眉浅笑，问道：“想什么了？”

　　若兰忙说：“没想什么。”

　　金言道：“快走吧，你看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

　　若兰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层越来越厚。她紧走了两步，并肩走在金言身旁。过了一会儿，便起风了，紧接着飘起了小雨。

　　金言说：“前面就是了，一会儿我先进去，然后你再进去，因为那里的人都认识我。”

　　若兰忙说：“我自己没去过这样的地方，进去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言教给她道：“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进去后，直接到房间就可以了。”

　　若兰点头答应着。金言把帆布包递给若兰，然后快步走进宝丽金大酒店。若兰徘徊在附近的小路上，等待着金言的电话。

　　俄而，金言打过电话来，告诉了若兰房间号码。若兰背着包，走进宝丽金大厅。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心里忐忑不安。她胆怯地四面环顾了一下，找到楼梯口，马上走过去，拾阶而上。

　　不巧，刚走到二楼处，一个服务生正好下楼，见她背着个大帆布包，便叫住她说：“小姐，您不能把包带进去，请您跟我来存下包。”若兰尴尬一笑，只好随着服务生来到存包处，把包存到存包柜里，拿了钥匙，方接着上了楼。

　　找到房间，若兰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只见金言已经换上了睡衣，穿着拖鞋。若兰走到窗前的茶几旁，坐到椅子上说：“人家不让把包带进来，必须存在楼下。”

　　金言这时才发现若兰单身进来，遂问道：“谁说的，我不就背着包上来的吗？”

　　若兰说：“刚才我走到二楼，一个服务生看到我，要我去存包，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懂，就跟他去了。”

　　金言看若兰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说：“没事，存上就存上吧。”若兰说：“可我的东西都在包里啊。”金言呵呵笑着走到若兰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傻姑娘。”

　　说完转身去烧水、沏茶，若兰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动。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若兰惊慌羞涩，忙起身站起来，脸冲向窗外背对着房门。

　　金言打开房门，只见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大果盘走进来，问道：“请问先生，果盘放在哪里？”金言走到床头柜前，挪开床头柜上的东西，让服务生把果盘放在上面。服务生放下果盘，一欠身，告辞退了出去。若兰听到房门带上的声音，方转过身来，站在窗前。

　　金言笑道；“坐下吧，别这么紧张，随便点。这是特意给你点的水果，一会儿我们一起吃。”若兰轻轻坐回到椅子上，微微一笑。

　　金言走过来看着她，问道：“说吧，前三分钟让我做什么，我听你的。”

　　若兰拘谨一笑，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然后抬起头，仰望着金言说：“你真的听我的吗？”

　　金言笑道：“当然，听你的。”

　　若兰坐正身体，深吸了口气，故作严肃地说：“那好，第一分钟，你要为我跳舞，你不是说，你学过跳舞吗，给我跳一支。”

　　金言笑道：“现在跳，是吗？”

　　若兰点点头。金言走到桌前，拿过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便调出一首街舞舞曲。他把手机放到桌上，在床与电视柜之间的空间跳起来。

　　若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眼前舞动的男孩。他穿着灰色的睡衣，裸着一截胳膊，一段小腿，在DJ舞曲声中，滑动着舞步、伸展着肢体、伸缩着颈项。他跳得那么自然灵动，那么尽情尽兴，起初她还觉得不好意思观看，但见他一副大方，专业的态度，便慢慢放松了心情。她欣赏着他摇曳的舞姿，除了惊叹和欣喜之外，她还发现，在内心深处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孩。

　　音乐停止后，金言气喘吁吁停下来。若兰鼓着掌，笑道：“跳得真好。”

　　金言一撩睡衣，露出腹部，得意地说：“看看这腹肌，都是跳舞跳出来的。”若兰顺他的手势看过去，但见他纤瘦的腰肢上，六块腹肌凸显着。

　　若兰低眉浅笑，说：“真难得，你这么瘦，还有腹肌。”

　　金言道：“必须的！”说着绕过床尾，躺到床上，依然呼呼喘息着，他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汗，说：“不行了，我得躺会儿，很久不跳了，身体真的不行了。”

　　若兰坐在椅子上呵呵笑他：“未老先衰！”

　　金言听了“哼”了一声，说：“行，一会儿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未老先衰。”若兰登时胀红了脸，低头不再言语。

　　金言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方坐起来，倚在床头的枕头上，问道：“第二分钟做什么？”

　　若兰笑道：“跪在我面前发誓。”

　　金言诧异道：“发什么誓？”

　　若兰一本正经地说：“要永生爱我，不离不弃。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善待我。”

　　金言听后，看着眼前若兰认真的样子哈哈大笑。起身下床，走到若兰身旁，“扑通”一下，跪在了若兰面前。若兰尚以为金言听到这个要求会推脱，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地给她跪下了，心里着实没有准备，不由心慌耳赤，脸“腾”地羞红起来。看着跪在眼前的大男孩，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只见金言跪在地上，与若兰近在咫尺，他举起右手，注视着若兰说道：“我金言对天发誓，今生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善待若兰，并给她永生的爱，不离不弃。如果食言，天诛地灭。”

　　若兰一听“天诛地灭”这个词，便不觉笑了起来，撒娇道：“不行，‘天诛地灭’大而无当，怕实现不了，你换一个。”

　　金言眼睛一转，若有所思，然后说：“如果食言，让我孤独一辈子。”

　　若兰听了这话，觉得尚可实现，便道：“嗯，行，如果你食言，你就会永世孤独，即使你拥有再多的女人，甚至结了婚也会依然孤独。起来吧！”

　　金言看了看若兰，起身站起来。笑问道：“那第三分钟呢，做什么？”

　　若兰故意用手摸着腮，向上翻着眼睛，凝视着天花板，想了会儿，说：“不知道，先留着这一分钟吧，以后我想起来再用!”

　　金言呵呵一笑，用手指使劲戳了一下她的头，说：“行！”

　　若兰一缩脖子，抿嘴一笑。

　　这时，金言坐到若兰对面的椅子上，斟了两杯茶，递给若兰一杯。然后一边喝，一边对她说：“下面你该听我的了对不对？”若兰两手捧握着茶杯，低着头佯装没听懂，抿了口茶，问：“你说什么啊？”金言放下茶杯，挺直腰板，说：“不许耍赖，过来。”说着伸出左臂，把手递给若兰，若兰放下杯子，低着头把右手搭在金言的手里，只见他一环胳膊，便将若兰拉到他的面前。若兰站在金言的面前，微微低着头，心跳得越来越厉害。金言抬头注视着她，也不言语，若兰站在那里，一只手被金言攥在手心里，一只手因为不自在而紧紧握着拳头，她感觉到手心慢慢渗出了汗。

　　过了会儿，金言忽然说：“跪下。”若兰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脸瞬间红起来，她抗拒道：“我不。”

　　金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猛然用力向下一扽她的手臂，只见若兰身体一斜，失了平衡，一下子跪了下来。她羞涩地低着头，右手挣脱金言的手心，将两只手蒙在脸和眼睛上。

　　金言轻轻拿开她的双手，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若兰欲别过头，金言一用力，她的头便不能再转动。她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开始急促，内心因极其羞怯而不敢看他。

　　“睁开眼睛。”金言忽然冷冷地说。若兰慢慢张开眼睛，被迫仰望着他。这时，金言收回手臂，倚在椅子上注视着她。

　　“把上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