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这时忽见茫茫天宇上，有几点红色，轻轻地飘了过来，使清寒的夜空顿时就有了几分暖意。若兰指着夜空惊喜地喊道：“金言，快看，孔明灯，多漂亮啊！”金言这时也看到了海天之间飘飘冉冉的红色孔明灯。

　　若兰的目光喜悦地追随着孔明灯，问金言：“干什么放孔明灯呀？”

　　“许愿啊。”金言回答道。

　　“我也想放。”若兰挎住金言的胳膊。

　　“行，一会儿看到哪儿有卖的就给你买一个。”

　　说着，转身带她向西面走，下了台阶，走到另一处海边。沿着海边行了五六十米，便看见一妇人，在沙滩上摆放着一个地摊，两人踏着沙子走过去，发现正是卖孔明灯的。若兰见到甚是开心，金言掏钱为其买了一个，并询问妇人如何放起来，然后带着若兰走到一边。

　　若兰素喜这些东西，又敬畏天意，便忙从包中取出笔来，非要将自己的心愿正式写在孔明灯上再放飞出去。金言见若兰一心虔诚，只好随她性情，帮其打开孔明灯让她写。若兰拿过孔明灯，稍稍扭转身体遮蔽着，写下自己的愿望，正欲收笔间，忽然看见金言正在身旁悄悄地偷看她写的什么，若兰忙用手遮捂他的眼睛，并跳踏着脚撒娇道：“不许看，你不许看。”

　　金言抿嘴笑道：“不看，不看。你看后面有四个男人一起看你写的字。”若兰扭头看了看，果真见到有几个男人站在其身旁，遂忙收敛起娇嗔之态，揽过金言的胳膊，拽着他到别处去了。路上她低声对金言说：“我不管他们，我就管你，你就不许看。”

　　金言低头笑着，拿出打火机让若兰用手护着火苗点燃了孔明灯，孔明灯歪歪斜斜随风飘了起来，刚飘了一小会儿，便一头栽倒沙滩上，两人赶忙跑过去，拿起孔明灯继续向上放起，谁知慢慢飞起来之后又很快落到了不远处的树丛旁。若兰纳闷怎么放不起来呢？金言站在那里猜测一定是因为若兰写字，笔尖刺破了纸壁造成漏气所致。若兰不死心，忙又追过去，拿起孔明灯，高高举过头顶，继续向上放飞，孔明灯摇摇晃晃又飞了起来，可不一会儿再次坠落到一旁的长椅上。

　　周围的人三言两语地议论着飞不起来的原因，金言心下不好意思起来，便不再追过来，点了一根烟，吸着，远远看着。若兰心下忌讳不能放飞孔明灯，怕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便不甘心又跑过去，拾起长椅上的孔明灯，再次向空中放起。此时，孔明灯圆鼓鼓的，透着红色的光晕，竟飘飘冉冉向深邃的夜空飘了上去。若兰看着越飞越高的孔明灯，高兴地鼓掌，喊金言快看。金言看到孔明灯飞了起来了，红彤彤地映着幽深的夜空，也分外开心，于是马上跑到若兰身旁，和若兰一起目送着那团明媚的暖色。

　　这时，若兰望着天空自豪地说：“终于飞起来了，这就是坚持的结果。坚持就能成功！”

　　金言看了看她，称赞道：“对，坚持就可以成功！”两人遥望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孔明灯，心头各有梦想，各有所思。

　　“坐过天津眼吗？”金言忽然问道。

　　若兰想了想说：“是海河上那个巨大的摩天轮吗？”

　　“恩。”

　　“看过，没坐过。坐过别处的。”

　　“回来我带你去。”

　　“有生之年，我们要去很多很多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好吗？我只想和你去。”若兰兴奋地揽住金言的胳膊，把头侧贴在金言的身上说。

　　“行，用不着有生之年，什么时候想去咱俩就去。”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夜色已深，海风湿寒，金言怕在海边呆得太久冻着若兰，便揽着她的肩头离开了海滩。行至路口，他向远方挥了挥手，一辆的士驶来，两人坐上车，向“海之蓝”驶去。

　　来到“海之蓝”，大厅内灯火明亮，地板上铺着欧式米色印花地毯，长廊里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一壁灯，壁灯旁边挂着一副副漂亮的油画。若兰和金言一路走着，一路浏览墙上的油画，心下甚觉喜欢。

　　进入房间，一室的优雅。紫色的窗纱下，摆着一把浅色的贵妃椅，电视柜旁一弧型书桌上摆放着一个欧式花瓶，里面插着做旧的仿真绢花。

　　若兰换了拖鞋，径直走到贵妃椅旁，脱了拖鞋，一团身姿，躺在了上面，望着天花板笑道：“这里真好，如梦的窗纱，还有鲜花，貌似。”说着，努嘴让金言看书桌上的绢花，金言看了不觉笑起来。

　　金言脱了衣衫，打开电视，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一边闲散地浏览着频道，一边瞥眼看了看懒洋洋地蜷在贵妃椅上的若兰，静静地说：“我特喜欢你的安静，躺在那里像一幅油画。其实，你只是想这样待着，也不是非要干什么。”

　　“对。”若兰听金言之语深知其意，便回以深情凝望。

　　“谁相信你三十多岁？顶多看上去比我大几岁。你长得就是年轻。”

　　“可能是因为瘦吧？”

　　“也不是。第一次见你就像仙女，孟伟的老婆见了也这感觉，气质脱俗。你的气质胜于姿色。色不如态，态是只能感受的风情，那才是美的关键。”

　　说着，金言把电视定位在一个“历史揭秘”频道，一边看一边给若兰讲蒋子恒、戴佳明和一个日本女子的历史秘闻。若兰听后将信将疑，便问是真的吗？金言便又讲道：“学国可教，习国可爱。”

　　若兰问道：“‘教’什么意思？教育、塑造？是这个意思吗？”

　　金言解释道：“对呀，他是继承人。习国不是他的孩子。”

　　“和日本女的生的？”

　　“蒋子恒和戴佳明在日本是同屋。习国是戴佳明和日本房东女儿的孩子。后来日本女孩来中国找戴佳明，戴佳明因为已娶妻生子，避而不见。于是日本女子找到了蒋子恒，蒋子恒也觉得这女子可怜，也知道戴佳明的难处，同时夫人也不能生育，就收养了这个孩子。我记得可能有点不太准，但大概是这样。”金言说完，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继续说道，“其实只要还有那种能力，肉体的忠诚就是最大的谎言。不管是谁。”

　　“日本女子不是很保守吗，那年代怎么就会有这事情？”

　　“这事看你怎么去认识。有时候传统的认识未必就是正确的。我觉得越是压抑的一旦彰显就会越大胆。就像圣女，一般文学都是圣女幻想出来的更疯狂。”

　　若兰听完，马上说：“印度圣女？”

　　“不是，印度圣女是被生活所迫，很小就服务僧侣，我说的是圣女岛上的女人，不接触任何男人。”

　　“那她们的欲望肯定被压抑得很旺盛。”

　　“就是要她压抑要她旺盛。像日本这个民族也是压抑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多片都是从日本流传过来的原因。”

　　“你看过吗？”若兰问。

　　“当然，每个男孩的电脑里都有很多。不过美女与野兽男人才爱看，但《色戒》男人女人都爱看。”金言笑着回道。

　　“要不说，网络危害性大呢。”若兰微微皱了皱眉头说。

　　“但这个时代，生活已经离不开网络了。不过我总觉得，人生不管做什么，其实本质上达到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你就是双标的。你现在说这个时代生活离不开网络了，可你却不允许我接触网络啊。全世界都在网络世界里自由驰骋，而你却不给我自由。”

　　“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敢埋怨起我来了，事物都是有双面性的，你看到不好的一面，另一面却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