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这时,金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打开电视柜的柜门,呼啦啦把光碟全都扒拉出来,左翻右翻,找出一张来,插入DVD,然后牵着若兰的手坐到沙发上观看,只见画面中出现的是金言被采访的场面。
若兰欣然地盯着屏幕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采访。”
金言讲述道:“这是我在加拿大跳舞的时候接受的一集采访,DJ公司为我录制了这个,你一会儿听,里面有三种语音报道,有英语、中文、还有粤语。”
若兰观看着画面,只见金言站在一个大厅里,面对着主持人的话筒,正接受一个男主持人的现场采访。他还是那么清瘦,头发比现在略略短些,整体看上去十分稚嫩,若兰觉得反倒不如眼前的金言有味道。录像中,金言一一回答完主持人的问题,最后秀了一段舞蹈,赢得一片掌声。
看毕,金言取出光碟,急匆匆又去他房间拿来一本杂志,坐在若兰身边快速翻了几页,翻到专门写他的那一篇报道,递给若兰看。若兰一边看着,一边赞叹:“好厉害,你都上你们学校的校刊了?”金言得意地笑道:“当然了,我当年也是一风云人物呢。”说着,把若兰揽到怀中,问道:“遇到我,是不是很幸运?”
若兰紧紧贴在金言的怀中,“嗯”了一声,仰起头亲了他一下,心头对他不免又增添了几分崇拜之情。
屋里静静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茶香,在这暖暖的灯光下,金言和若兰十指相扣依偎在沙发上,恍惚之间,若兰心头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轻轻依偎着他,抬头再次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望着他温柔地说:“我觉得现在好幸福!”金言抚着她的头,笑道:“幸福才刚刚开始。”说完,深情地吻向她......
话说,两人缠绵不尽,在沙发上极尽云雨,将蓄积已久的炽烈之情燃烧殆尽,方回金言的房间休息。
金言的房间不大,但房间摆放的东西却不少。西墙是一组实木柜子,玻璃橱窗里收藏着十多个不同壶形和不同插画的紫砂壶,每一件都养出了光滑的包浆。若兰细看上面刻绘的诗文,意境深远,心想:“壶随字贵,字随壶传”,想必指的就是这个了。
南墙矮柜上摆放着一尊寿山石大肚弥勒佛,北窗下是一实木书桌,上面摆放着雕花笔筒,笔筒里插着几只毛笔和水笔,桌上摊开着一本经卷,经卷上放着一串天珠和一串朱砂菩提。依着东墙墙壁设有一张单人床,床上墙壁上挂着一副四联式拓印文字。金言走到书桌旁,拿起经卷让若兰看:“这是经书,我每天要做功课的,抄写经文。”说完,放下经书,双手合在一起,举过头顶,拜过四方,方脱衣上床。
若兰早已被这满屋的佛教氛围震撼了。她靠床站立着,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仿佛这屋里的每一件陈设,都带着对金言的加持与佑护。
金言躺在床上,伸臂拉若兰的手,催促她快点上床。
若兰娇嗔道:“你这满屋子佛门净地的摆设,我可不敢上你的床。”
金言依然拉若兰的手,说:“快上来吧,生命短暂,佛比我们懂得一切皆虚妄,尤其美好的东西更是转瞬即逝。”
“这就是你的佛学观念?佛教不是追求的是来生的圆满吗?”
金言笑道:“因空见色,因色生情。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
若兰推开金言的手,爬上床,抱着床上的毛绒玩具,倚在床头说:“我可不懂你这些佛门禅语。我只是觉得,人追求现世的快乐,才有了贪嗔痴,有了这些妄念才有了无限深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总觉得佛好像比咱们人更贪婪,因为他们想要的其实比人要多得多。”
金言一把拉若兰躺下,拥入怀中,说:“在这里,别胡说。今天你睡我的床了,以后就是我的老婆,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老公。”
若兰嘻嘻笑道:“我不叫。”
金言一听,伸手就挠她的胳肢窝,若兰左右躲闪,抱着胳膊笑个不止,忙说:“好好,我叫,小老公。”
金言停下手,若有所思地说:“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像是在叫小老婆。”
若兰掩嘴而笑,故意转身不再理他。金言从身后拥抱着她,又话来话往聊了几句,方睡了。
清晨,清脆的鸟鸣声把若兰唤醒。她看了看身旁熟睡着的金言,然后环视了一遍静静的房间,把目光停留在矮柜上那尊大肚弥勒佛身上。大肚弥勒佛慈眉善目,开怀大笑着,若兰看了不禁心里也笑了一下。她望着他,默默祈祷:“保佑我和金言永远相爱,永不分离。”祈祷完毕,他推了推熟睡的金言,金言翻了个身,迷迷怔怔地说:“宝贝,再睡会儿。”若兰从身后抱住他,贴在他的后背上磨人道:“快起嘛,我要去我妈妈家。”金言无奈,扭过身来,一把揽过若兰,闭着眼睛,抱着她说:“今天终于验证了年轻和年老的区别在哪里。”
“在哪里?”若兰腻在他怀里,来回故意扭着身体问。
“早睡早起,晚睡晚起。”金言说完,故意拉长声音又长叹一声。
若兰一听,一把推开他,翻身下了床,笑道:“金续辉先生,我可是和你一起凌晨一点多睡的哦。你不起,我洗漱完,就走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金言听说,忙一骨碌坐了起来,下床趿拉着拖鞋追出房门,跟进了洗手间。若兰洗着脸,金言从身后抱住她,撒娇道:“老婆,别生气,我起来了。”若兰一边擦脸,一边用毛巾捂着嘴偷笑。
“快去洗澡吧,我还去我妈妈家呢。”若兰放下毛巾催促道。于是金言脱了睡衣,冲了个澡,然后裸着身体,回到房间穿戴好,又返回洗漱间整理头发。这时候若兰也已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只听金言喊道:“老婆,你不是要喷香水吗,快过来,我给你喷。”若兰想起,上次在咖啡厅,她坐在金言身边,闻到一股香水味,说很喜欢这个味道,问他什么牌子,金言说香奈儿,是他妈妈的朋友从国外捎回来的,每天他爸爸给Lucky洗完澡后喷这个香水,还说自己香水用完了,所以这段时间也跟着一起用这个香水了。
当时若兰就笑他和小狗用一瓶香水,还打趣说:“以后送我一瓶这样的香水。”金言笑着回她:“没钱。”若兰笑道:“那就偷一滴给我。”金言则回她:“好,明天”。
想到这些,若兰忍不住笑起来,走到金言身边,伸开两只胳膊,让金言喷,金言按下香水喷头,刷刷向空中喷了两下,香氛下落,若兰站在下面笑着转了一个圈,然后金言又让她拢起耳边的头发,一边喷了一下。
“可以了。”
若兰嗅嗅笑道:“手腕也要喷。”说着伸了过去,金言抿嘴笑着,在她手腕上也喷了一下。然后放下香水瓶,牵着她的手来到客厅。
只见客厅里那株仙客来正开得一团红艳,若兰不禁驻足观看。金言看了,便去拿过手机,让她蹲在花盆旁,为她拍了一张照片。若兰起身凑近身来,探过头和金言一起看屏幕上的照片。
金言说:“还不错,设为来电显吧。”
“恩。”于是金言遂把若兰的照片设为了来电显示的头像,并把电话号码的名字改为了“老婆大人”。若兰看了,心中自是喜欢,不免呵呵笑了。
“我去上下香。”金言说着,向书房走去。若兰跟在身后,站在房门口等他。只见书房东北角处设有一佛龛,西面是一套咖色印花布艺沙发,沙发前有一茶几,上面摆着一盆雏菊。
金言点上一炷香,举过头顶,向四方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跪在佛龛前的空地上默默祈祷,然后五体投地,虔诚叩首拜佛。若兰痴痴地看着如此青春年少的金言,娴熟的一举一动,心里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朝拜完毕,走出房间,金言问若兰:“喜欢熏香吗?”
若兰回答:“喜欢。原来有一种沉香木味道很甜。”
金言取来一个香炉,点上线香,放到茶几上,若兰看了,第一反应就是这香炉真是太美了。香炉造型是一双佛手半合半拢,纤纤指尖袅袅婷婷,一缕沉香就从这十指间徐徐飘散,缠绵缭绕,犹如仙境。
若兰观看着,不觉叹道:“这香炉,简直美极了。”
金言笑道:“我爸爸旅游买的。”
说完,从厨房拿来一盒蛋酥卷,打开让若兰吃。若兰见是蛋酥卷,便说太干,早上不想吃,随手捏了几颗茶几果盘里的提子吃。金言则坐在一旁吃起来。若兰一边吃着提子,一边注视“钟爱一生”那个钟表,金言见状解释道:“我爸对我妈钟爱一生的意思。”
若兰笑道:“你爸真好,这么爱你妈妈。你也要对我钟爱一生。”
金言笑道:“那是必须的!以歌为凭。”
说着放下蛋酥卷盒子,站起来面对若兰唱道:
“带着你美丽的爱情
来打动我的心
在我青春尚未退色前
请与我见面
带着你坚定的爱情
来锁住我的心
在我心尚未憔悴之前
请与我见面
用你最深情的眼睛
痴情让我清醒
用我最需要的温柔
在我还能负载你的爱
钟爱我一生
Oh My Love My love
在我还能负载你的爱
钟爱我一生
钟爱我一生
Oh My Love My love
若兰听着歌,内心早已柔情回荡,感动不已。忙站起身来,走到金言身边深情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紧紧拥抱住他,说:“宝贝,我爱你!”金言听后,用力揽了她一下。
若兰贴在金言怀里,紧跟着撒娇道:“那也要立字为据。”说着挣脱金言的怀抱,在茶几下面,找了一张纸一支笔,把纸铺在茶几上就要写。
金言见状,忙笑道:“好,立字为据,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本,写在本上。”
说着转身去了房间,一会儿拿来一个十六开的条格本,打开铺在若兰面前,笑盈盈地说:“写吧。”若兰仰头冲他一笑,俯身写道:“金言与若兰不论生命旅程中发生怎样的世事变迁,情感流转,都会永不言弃,永生相爱。”写完,让金言过来签字,金言毫不犹豫,签下Jason金,Oct.28
若兰在其名字旁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翻过这页纸,在反面又写到:
“如果双方谁违反了诺言,亵渎了这份纯真的爱情,他或她将万劫不复!神灵见证。”写完两人随即又签了各自姓名。
“你保存还是我保存。”金言笑着问。
若兰合上本子,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来保存。”说完将本子放入自己的包里。
金言看着她微笑着……
金言继续拿起蛋酥卷吃着,忽然眉头一皱,说:“我就纳闷了,他们怎么就不在一起睡呢?我爸爸每天和Lucky睡,我妈有时候睡书房,有时候睡我那屋。”
“原来也不在一起睡吗?”若兰诧异地问。
“我出国前,还在一起睡啦。”
“是不是你爸爸外面有情人了?”
“不会吧,他每次到家,马上就关手机,谁有事都打家里电话的啊。”
若兰笑道:“那也未必没有,他要是有情人,也不会告诉你们呀。”
金言想了想,说:“也是。”
“别操心他们的事了,快点吃,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金言听后,起身到厨房拿来簸箕和笤帚,将掉在地上的蛋酥卷碎渣扫干净,然后,拿起衣帽钩上的白西服穿在身上,站在衣镜前端看,问若兰:“穿白的好,还是穿黑的好?”
“黑色的吧,天冷了,黑色比较好。”
于是金言脱了白色西服,换了黑色的西服,两人一起下了楼。手牵手出了小区,金言向南去朋友家,若兰则向东回母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