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栈的床边,魏琳一直看着叶子侧过身、安静地哺乳。
孩子咕咚咕咚地吞咽声,变成了魏琳的饥渴,这一年多了,他都没有碰过女人。
叶子还是那么白、那么软,她也用力搂着魏琳,力气之大让魏琳激动不已。魏琳不停摩挲着叶子的小腹,幻想着这里曾经的隆起,他俯身亲吻。
“大人,你可婚配?”之后,叶子察觉魏琳的激动,知道他也没有在释放之后沉沉睡去,便在床里的昏暗中,问。
方才的放纵里让叶子再次出现了眼前的重影,她心里突然失落起来,但是她仍然没有告诉魏琳,自己的这些隐忧。眼下的时刻,让她觉得,说这些都是多余的絮叨。
魏琳盯着客栈里简易的纱布蚊帐上的一小坨污渍,用力驱赶着枕头里散发出的淡淡头油气所带来的不悦感,深刻后悔着自己去年的冲动和疏忽,让他们“一家三口”的重逢,竟然是在这里。
“没有。”他说着,任凭让叶子在自己的手臂上,转身背对着自己。
“怎么?”叶子问。
“我心里,不想。”
魏琳没有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此刻的后悔,让他一时间说不出口这么浓情的话来。他的余生也再没有机会说出来。
“魏府怎么能没有正妻,就算我回去了也是做小,这个我懂。”叶子抚弄着孩子的小衣服。
“我就是你的丈夫,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大小。”魏琳斩钉截铁。叶子因为有了孩子,他此刻料定自己的母亲不会再拒绝自己娶她做妻的想法。
“我……,我还想留在上官医馆几年。”叶子试探着,说了自己的计划。
“为什么?这里就那么好吗?”魏琳突然语气生硬,他直接扭过来,板着叶子丰润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却看着叶子眼中的晶莹而心里发虚。
“他们都很好的。“叶子看出魏琳对这个决定的异样。
她始终不知道魏琳和自己,日后怎么相处才是让彼此迈过他们之间的那道阴影,自己为了复仇而造成的泥潭一般的阴影。
叶子轻拍魏琳让他平静下来,坦诚道:“是我想在这里学些本事。在医馆住下之后,才发觉,我之前的日子都是在浪费人身。”
“你想做医女?”魏琳口中有些不屑,他没有及时掩饰。
“是啊。”
“为什么?医女很苦的。”这次,魏琳语气缓和下来,抚着叶子的丰满,心生不舍。
“我留在医馆,也是因为能在这里能学些医者的本事。上官师父医治外伤非常了得,我在这里看到很多神奇的变化,这让我,想着,想着日后或许能帮到你……。”叶子停顿下来,她不想增加魏琳的内疚,没有说当时留在上官医馆,开始的原因是因为胎儿不太好,时常腹痛、流血。
当然,叶子决定一直留在上官羽津身边,也有另外一个计划,那也是她一直忧心忡忡的原因:如果儿子魏无恙,日后也如她和弟弟那样出现了灰色毛发,上官羽津可能会有办法尽早医治。
这一点叶子始终没有说出来。
上官羽津是在她第一眼盯着自己儿子那一头湿漉漉的黑色胎发开始,眼神中的异样欣喜,和欣喜之后的瞬间失落,心里咯噔一声,便大概猜到了叶子的这个想法;而魏琳在很久之后,看着魏无恙举着那根叶子的发带,让仆人们帮他细细编了小辫子,然后束起浓密的黑头发,他才突然意识到此刻的叶子,内心的异样。
叶子断断续续地不想说下去了,因为她对着魏琳,大胆说出自己的决定之后就困倦起来,但是魏琳突然起身放下纱布蚊帐,不等叶子说完,突然翻身搂着她,尽情的吻下去。
他这才知道,面上从来不主动的叶子,内心竟然如此爱着自己,为了一个日后自己可能会战场上负伤,这样一个遥远的目的,她情愿留在医馆忙碌辛劳,而自己却一直在怀疑她留在医馆的目的。
因为无力回馈,魏琳此刻,只能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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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魏琳尊重叶子的决定,叶子担心魏琳这样单独跑出来,魏老夫人担心,便第二天一早就催促仍然想和自己亲密的魏琳,赶紧回东滨城。
“我在小胥城,一直等着大人。”叶子接过魏琳始终抱着不肯松手的孩子,说。
“你要留下,我不反对,但是你这样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我心里不好受、也不放心;而且你这么一个人、背着个孩子进山,太危险了。”魏琳说了实话。
“大人放心,多数时候都是几个人一起的,不是我一个人。”叶子面容闪着幸福的光泽。“我不怕辛苦,等孩子再大些,我就送孩子回府,只要老夫人同意。”
魏琳摸着叶子的头,说,“怎么会不同意,这孩子跟我,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子趁机打趣:“你那个模子,更黑些!”
魏琳仰头大笑起来,他没有告诉叶子,自己是有婚约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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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左凌丰突然收到魏琳的退婚书,他一巴掌将书信拍在内堂的书桌上。
对面的左之瑛和大夫人桂英,都一惊。方才听到东滨城来信,她二人就手拉手地冲过来,原以为是好事,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左凌丰阅信时,逐渐紧促的长眉毛,瞬间挑起来。
“怎么了?”桂英先开口。
“好个魏琳,不识抬举的妄人!上次放了他,这次,就再不能够了!”左凌丰大叫着,将手里的书信,撕了个粉碎。
左之瑛,因一年前听到府上东北角,突然来去的脚步声纷杂,就好奇跑出来查看,正好看到高大的魏琳,一脸阴沉地被安煦书和林艺押着,从自己眼前走过。
于是,她也跟在几个府卫后面,走到前院正堂附近,然后缩在角落里看热闹。
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的,便是自己一生所求的。开始觉得好有趣,就是明明是个文弱的小厮,突然帽子被撞掉了,露出异样的长头发,而且还是个女人;紧跟着让左之瑛一辈子忘不了的,是魏琳突然挺身过来,护着这女人而被意外打断了腿。
十七岁少女的心,在听到魏琳的呻吟之后,夹杂着大哥的怒吼、安煦书的惊呼,王毅的轻叹声里,生出了无限的爱慕和期许。过了几日,又有官媒上门来,她就直接告诉嫂子,她想嫁给魏琳这样的男人。
桂英,原想她只是一时间的少女萌动,立刻斜啐了她一口,说,“别尽想这些有的没的,让你大哥知道了,一样打你!”,过后就忘记了。但之后的半年里,桂英见她始终找各种借口赶走官媒,便着急起来,后悔那日应该拉住她,不让她跑出去看那个什么鬼热闹。
想着这个自幼看着长大的堂房小姑子,应该是心意定了,担心这丫头主意大、在她这里出点意外,便看着左凌丰心情不错的时候,他说了此事。
意外的是,左凌丰倒是不反对。
桂英急了,以为左凌丰是嫌弃自己妹子年纪上去了,便说,“你怎么了,打了人家这会儿说人家的好,你是什么意思啊?这可是你妹子的终身大事!”
左凌丰明显知道,自己这个始终深居高府大院的大夫人,心性纯良,并不会理解自己对魏琳的偏爱、对秉正无贪的魏琳的欣赏,尽管喝命重责他的人,也是自己。
他,面上敷衍,内心反倒一乐,“瑛丫头倒是眼力不错”。
因此,他立刻叫来左之瑛,和她详谈了魏琳的身家和为人,当然也不刻意掩饰自己对魏琳的认可,他只冷静地叮嘱。
“这样对一个闯祸的小妾如此痴情的男人,可能对你,未必能有关照了,你真嫁过去了,可能不是你心之所向哦!你真执意如此,我出面做媒没问题的,只是你得记住我此刻的话,日后过得苦,你别冲族长抱怨。”
心高气傲、有些左性子的左之瑛,反唇相讥,“他秉性如此,我只真心待他,日子久了他能明白的。”说完,自己先脸红了。
桂英在一边捅她,不知道害羞,就这么心里装下人了,又借机调笑她,“你不做你的女将军啦?”
左之瑛闪亮着眼睛,笑了,说,“做人妻,不影响做女将军吧?”
三个人,立刻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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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当时的大笑,此时的三个人,得知魏琳同意之后送来礼单,却在下聘之际突然悔婚,都莫名把持不住方向,心下不平、怒意横生起来。
倒是左之瑛,先冷静下来,反复回想自己日思夜想的魏琳,那坚定的眼神里,满是疼爱和无畏,心想此事应该是有蹊跷存在。毕竟,此事因她而起,她着实感觉心里过不去,倒不全是因为魏琳的出尔反尔。
左之瑛心里有魏琳,从情感上她不想魏琳有伤害,从道理上她不希望一朝武将就因为这个而折损。因此,眼见身旁的大哥,起身喊了人来,命令起草上奏朝廷的文书,打算新账旧账一起算!左之瑛知道,魏琳此次的祸事,很难平息,碍于面子,她没有直接上前阻拦,而是按住烦躁、只等到了黄昏,借着说自己心里烦闷,偷了大哥左凌丰的腰牌、要了快马,赶去东滨城送消息。
一夜赶路,清早进城的左之瑛,一头尘土、一脸汗水,酸疼着双腿靠在魏府的府门边,奋力拍打大门。
闻讯出来开门的,是阿昌。
不等他睡眼惺忪地开口问,左之瑛一把拉了面巾、举着都督左凌丰的腰牌,快速叮嘱:左凌丰已经打算上奏朝廷,降罪魏琳魏大人,请这里的魏大人,尽快想办法应对。
说完,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听清了,一转身走下台阶,直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还酸着眼睛的阿昌,定睛看了举在面前的左凌丰的腰牌,再听完左之瑛的话,立刻觉得一大早就被冰水泼了一身,知道大事不妙了,目送果决的左之瑛上马之后,立刻原地一跳,门都没顾得上关好便冲进去,找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