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茗道:“好气人!咱们在长渊怎么没见那么恶心的人?”
李毓笑道:“吴茗同学,你还真是幼稚,长渊就没这样的人了?其实大有人在啊,只不过以我们之前的处境还见不着。”
吴茗道:“烦死了!那该怎么办!”
李毓笑道:“没有什么烦恼是撸串和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吃一次!”
吴茗捶了他一拳,啐道:“去你的!”众人都哈哈大笑。
小张道:“怪不得我上次见到的丁执,虽然官阶不高,但富贵似乎在王司农之上,令人艳羡不已。”
光然等人都道:“是啊。丁、王斗富这件事传遍长渊啦。茶客们这几日没事就聊那个。据说连丁执的老家青州都知道啦,闹得满城风雨!”
这样一来,更多人知道了原来丁执老家是青州,与河西没有半毛钱关系。丁执要传达的意思,也正是陆镰所推测的——老子还是稳坐钓鱼台,那个丁太后被禁足是她自己倒霉,关我家什么事!
谢玮那里更头疼了。如今不仅国库干净的能饿死耗子,皇帝自己也没余粮啊。
丁太后被禁足后,鎏霭不仅没有丝毫忧愁,反而很高兴!
他又开始大肆赏赐董家。驸马督卫获得的车骑将近千乘,堪比皇室仪仗。
有朝臣上书谏奏驸马有逾制之嫌,鎏霭不听,还想将董氏封侯。
自然又是一批大臣劝谏。结果,谏奏者遭到贬斥,一时无人敢言。
谢玮时常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一点想法也没有。他每每想不如辞官算了,但又是家族世代效忠王朝,壮年辞官是要被族人耻笑的。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闻王司马府里有宴请!
谢玮看了一下帖子上的宴会主人,是王司马,名字却不是王荡,而是一个比较眼生的名字“王芒”。之前大司马不是王荡么?搜索了一下记忆,这个人他没有任何印象。难道是政坛黑马、新秀?
谢玮猛然想起来,听说这王风临终前曾经向鎏霭托付过一位大司马的继任者,并非三子王荡。他便问管家:“还有哪几位官员同去?”
管家道:“小的们不知,且来人衣着极其朴素,亦不像侯府中人。虽问来人是谁,对方也支支吾吾没有回答,想来是甚么机密事件要协商,不容小的们打探。”
谢玮觉得更加奇怪了。这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但通常他们只口头传信,怎么会光明正大的从正门通禀,还下帖子?
毕竟人是新上任的三公之首,可能是要来三把火?谢玮这样想着。
第二天,他带上标配座驾,按照帖子上的时间,提前了大概半个时辰出发了。
到了王芒家门口,见有两位好像比他来的还早,而且人也还没进去,正在门口商量呢。
这二人是光禄大夫王弛、禁军统领王弘。两人也同时看到了谢玮。
谢玮道:“二位大人今日挺早。”他和王弘不熟,因为王弘才从泗水郡来京,但和王弛是老熟人了。
王弛什么也没说,努努嘴。原来旁边还有一队车马。谢玮一看主车的马匹头上的虎头纹纯金当卢,就知道是王荡的,但王荡本人却还坐在车马轿厢中没出来。
这是怎么了?谢玮觉得奇怪。王弛轻声道:“今日这位大司马,听说是我家先祖爷爷一辈王屺家的独苗,算来是我的族伯父,与尊驾是表亲。”
谢玮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谢玮与他祖父之妹已经多年不来往,所以连带王芒也从未见过。便问:“那征西将军怎的仍在车中不出?”
王弘道:“本来大司马职位可是他的……让人面上忒不好看。就在这里等等,待人多了一同进去。”
王弛笑道:“那你怎么也不进去?”
王弘道:“尊驾不也一样……”两人对视而笑。
谢玮也笑起来。原来这几人都是捉摸不透,不敢前往,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也不通传。
但门前忽然来了四位朝中要员,早有人报与王芒。
这时,门“吱呀”一开,出来一位荆钗布裙的妇人,头上没有一点金翠不说,也不穿长裙,而是和灶下婢般一身短打——上装是灰黑粗布,下装的围裙上沾满了油污,裙像是迷你短裙,料子也不咋地,似乎打了无数补丁。
迷你裙老婢女道:“王司马有请列位大人至厅中小叙。”
王弛、王弘、谢玮都有些诧异。坐在车轿中的王荡应该也听到了,掀开帘子,不禁皱眉,一看这妇人的打扮,不就是一个女仆吗?怎么是这样一个打扮成这样的仆人竟然出来与列位大人传话?!
他缓步下来,之前三人一起面面相觑。还是谢玮先开口道:“有劳尊驾!”
这几个满腹狐疑的人便跟着她一起往里走。
还有几位大人其实是带了家眷的,但也远远观望,并未同进。
进入内厅,一个很老的管家说,“列位大人、夫人,请内里坐。”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位“灶下婢”打扮的妇女原来是新任王司马的夫人!
几人心想,还好没让家眷一同进来。这打扮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若是夫人们在,刚才早就言语嘲笑一番了!
他们还在纳闷,随着管家进得内厅。内厅中木板吱呀,漆皮剥落,没有重幔叠嶂、没有珍奇古玩。但整个内厅除了粗陶劣罐稍有碍眼之外,倒也无碍观瞻,还算干净整洁。
王芒起身寒暄。列位官员分宾主、尊长坐下:王家亲戚一列,谢家亲戚和其他亲族一列。
王芒旁边有一个稍小的座位。他的夫人就在那里落座。
王荡新近被革除了官爵和职位,王芒才得以按照王风的遗愿,正式接任大司马一职。王荡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大事,这可是王朝最显赫的职位,他能接住?
而现在,王芒已端的走到了聚光灯下。
王荡对他会请大家吃饭毫不惊讶,可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府上门人、夫人,竟然会如此贫穷,甚至是寒酸。
王荡等人都预感,今天的宴会一定会是一场不同寻常的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