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的几日,昭昭都没有等到那个女孩的再次到来,反倒是因为长时间吃不饱饭,不得不先解决吃食问题。
自从那日之后,她的衣裳明显更是破旧不堪,棕灰色爬满破烂布料,好在本身衣裳颜色深,倒也看不出什么。
姑娘原本雪白的肌肤满是灰尘,整个人都瘦弱了一圈,看起来也没有先前的有精气神了。
她手中抓着铁皮有些凹陷的碗,双目空洞走在街上,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引得路过行人纷纷捂着鼻子绕开她,口中还不断的斥责,“哎哟,好脏啊,叫花子就应该像老鼠一样待在臭水沟里,别跑出来恶心人!”
昭昭无神的双目微抬,一瞬后又慢慢垂下。
她什么都记不清了,这几日浑浑噩噩地度过,偶尔会有好心人赏她几个馒头,便再无任何食物来源。
肚子咕咕叫,她快饿疯了!
“哎呀,这样的簪子就适合您这样的优雅的夫人!”小商贩似乎正在向铺子前站着的妇人推销。
妇人半羞半喜,“没有没有…..”
后面的姑娘没太听清,她只望了眼就转开了视线,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恍惚间,她被个紫衣少女绊到,向右侧晃了一下,正巧撞上那个少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吃痛地看着昭昭,“啊!前几日才购得衣裳,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吗!臭乞丐,不长眼睛吗?”
昭昭不断道歉,但似乎不能平息少女的怒火,少女越说越激动。
那位妇人听到这里的声响后,从铺子前缓步走来,轻声询问着少女,“这是怎么了?”
“娘!”少女的声线瞬间娇气起来,“你看她,方才弄脏了我的衣裙。”她手拉着个穿着略显贵气的妇人,用手指着昭昭,面露嫌弃。
只一瞬之间,妇人柔和面色变成鄙夷,她瞧着昭昭,“怎么还有乞丐啊。”
随后缓缓抬起手,轻掩住鼻子。
“对不…..”昭昭暗下双眸,“对不起。”
“看你也是一副赔不起的样。”妇人从袖中拿出个馒头扔在地上,“哼,赏你了。”
昭昭虽饥肠辘辘,盯着地上的馒头看了很久,可到底是要脸面的,她并没有去伸手捡。
“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面子啊?哈哈哈哈…..”妇人像是看到什么滑稽的场面,大笑着。
“我道过歉了,您没必要如此羞辱我。”昭昭有气无力地回答。
闻之,妇人笑得更是欢快。
姑娘蹙起眉,“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妇人:“慢着,有谁允许你走了吗?”
昭昭立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我只是个路过的乞丐,行走还需要谁允许吗?”
“你弄脏我闺女的衣裳,还没给我个说法呢。”妇人抱手而立。
站在妇人身后的少女接上:“就是,不给个说法别想走!”
昭昭:“不是您说的看我也像赔不起的样子吗?”
妇人自觉理亏,但依然蛮不讲理,“哼,我只是说你赔不起,可没说不让你赔。”
昭昭面无表情:“那您说我应该怎么赔?”
“你跪下来把那个馒头全部吃完,我就当舍了条衣裙看了回戏。”妇人傲慢的态度让昭昭有些不适。
姑娘紧皱眉头。
妇人看出昭昭神色中的不情愿,“怎么?不是你说的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做吗?”
“您别欺人太甚了!是她故意绊倒我的,不然怎会撞上?”姑娘语气中有些怒气。
妇人敛起笑容,“休要胡说!莲儿怎会故意绊倒你?”
“这是事实!你不信就自己问她!”昭昭指着紫衣少女。
眼见着紫衣少女面上满是心虚,却还是嘴硬着:“娘!就是她先撞的我!”
妇人青筋凸起,“乞丐就是乞丐!竟还敢污蔑莲儿,我看你到处都是脏的,身子脏,人也脏死了!”
“你们也不比我好多少!”昭昭气不过,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妇人见姑娘准备离开,将少女牵得离昭昭远了一些,提高音量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这是哪里来的臭东西!”
此时此刻,原本看起来婉约端庄的妇人像是个泼妇,指着昭昭大吼大叫。
昭昭抬起眸子,看向母女二人。
妇人下意识将挡在身后,“看什么看!你这种人不该在这里,快滚回你该待的地儿!”
姑娘顿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滑向妇人身后的女孩。
只见女孩恶狠狠地盯着她,但双手又像是很怕昭昭一般,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角。
昭昭无言,抬脚边准备走。
“喂!快来人啊,将这种脏东西赶出去!”妇人大叫着环顾四周。
姑娘的出现本就引起众人注意,方才一事引得围观的人更是愈来愈多,他们窃窃私语。
姑娘被他们围在中心,四周更是没有一丝空隙可以钻出。
昭昭心脏跳得有些快,她想立刻逃离这里。
脚步来回徘徊,可靠近一点点众人,他们的脚步也跟着向后撤,但就是不愿意开出条路让姑娘离开。
好像……是故意的。
昭昭已经那么多天没有进食,再加上现下的窘境,她有些不知所措,望着众人,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几乎快要哭出来。
没过一会儿,便有几位骑着马的官兵赶来。
昭昭还没回过神,就被两名官兵按住。
她慌了,“你们干什么?!”昭昭挤尽最后的力气喊出声。
”有人报官说,有个乞丐在陆府门口闹事。”昭昭身后骑着马的官兵说道。
姑娘挣扎着,“我没有闹事!”
昭昭越来越慌张,重复说着这几个字。
“先带走!”很显然,那名官兵根本不打算听昭昭的解释。
就这样,昭昭被带走了。
她回头看着刚刚围观的人们,他们还在不断的窃窃私语,那个妇人护着自己的孩子,更是直勾勾瞪着她,像是她犯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这条街恢复了平静。
少时,一名白衣少年从陆府走出,看着被官兵带走的乞丐,对门口的家丁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家丁:“回少爷,就是个要饭的闹了点事,被官兵带走了。”
白衣少年:“若是今后再又此事发生,就给他们些食物尽快打发走,免得吵着我。”
“是。”
少年看着离去行人的身影,一双好瞧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思考片刻后转后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