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鹏提起下巴,“怎么,难道在我的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告诉你,没用!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肯自行愈合,方才我割的可是要害之处。再这样失血下去,就算你有九条命也不会好过。”
“真卑鄙!”芝红唾骂道。
“我卑鄙?”青鹏沉沉笑了笑,像闷在喉咙里的笑声,“难道你们就不卑鄙?明明是血族就该接受命运的安排,好好享受最后的阳光浴,竟还敢在这编故事一脸无辜,以为这样便能瞒天过海,如此贪生怕死真是丢尽了血族的颜面。一直以来你们血族不是高高在上吗,怎么现在弄得如此狼狈不堪,满嘴谎言,要是让你们那位王知道了不知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飒只觉得一阵眩晕,腿上的伤口一直在冒着血,似乎停不下来,看来这人还真是下了狠手。
迷糊中那张虚伪的脸正在嗤笑着。。。。
可他一句都听不到,耳朵嗡嗡直响。。。。
“太子-------!”
。。。。
桃源洞。
天气冰冷。
水潭中的莲花已凋零,叶子也开始枯黄,莫名增添了一份秋色。平静的水面偶尔出现涟漪,蓝色的小鱼正在水中嬉戏。
上方的洞口洒下一层金黄色的光,一只黄鹂缓缓掠过,金黄的翅膀似乎将洞外的那缕阳光也带了进来。它挥着小小的金翅,轻盈的身体划过空气降落在少女的身旁,小脚丫跳了几下,清脆地叫了几声。
少女一身红嫁衣躺在干净的大岩石上,周遭的蜡烛早已燃尽,剩下的只有灰白的残留。
空气里飘着微薄的蜡烛香气。
耳边传来好听的鸟鸣声。
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眸。
花零愣了愣,这里是哪里?!
她猛的坐起,瞧了瞧身旁矮桌上的红蜡烛残留和喜庆的杯子,又望了望周遭的环境,竟想不起来自己怎会出现在这个山洞里。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头戴面纱,身穿嫁衣,脚上还穿着一双红鞋子!
这样奇异的打扮只有两种可能!
一便是有人逼迫她自尽,才会穿上这身红衣等化成厉鬼找仇家寻仇去,可问题是,她不记得自己有这遭遇,不可能,不可能。。。。
那么,剩下来的便是。。。。
被人下咒了!
不知是谁竟如此恨她入骨,给她下了咒,在毫无知觉中穿着嫁衣来到这山洞内,难道这山神要娶妻?
是山神下的咒?可山神呢?
不管这么多了,先逃出去再说!
花零起身正想往洞口走去,可那刻,突然间---------
胸心猛的一刺痛!
仿佛被无数根针扎进心脏,疼得直不起腰。
她蹙着眉,握成拳头的手捂着胸口,冷汗都涔了出来。
果然有恶人给她下了咒,要不然怎会这般?不管如何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仇家,要是让她找出此人,定给他加倍的痛苦,竟敢无端端给本姑娘施咒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敢来犯便都没好果子吃!
她将另一只手放在手腕上,似乎能缓解一下刺痛,可摸到了某样熟悉的物件。低头一瞧,是只银镯子,上面有好看的红宝石。这宝石散发着暗暗的红光,望着这镯子心口的刺痛似乎加重了。
不是已将这镯子摘下才离开地宫?
她记得青陇哥哥背着自己一路杀出地宫,记得跟着他回丽明镇,更记得自己的使命。
可是。。。。
为何看似完整的记忆却像是缺了许多碎片,而那些碎片不管用尽力气也无法拾回,一块块地掉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为何要摘下那只镯子,为何要离开地宫,如今这镯子又如何回到自己的身边?
为何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曾忘。
脸颊一凉。
竟然落下了晶莹的泪珠,泪珠滴在了银镯上。
她微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懵懂的望向前方。
她天生无泪,就连爷爷被阿夕带走,淑儿死的时候也未曾哭过。淑儿总说她没心没肺的活着,可为何自己竟在此刻哭了。。。。
胸口的刺痛在泪珠落下的那个瞬间奇妙地消失了。
花零气嘟嘟的伸手擦掉脸上的泪痕,这是什么咒语这般厉害,竟让她这么一个天生无泪之人都落泪了?
得赶紧离开这怪地方才行,不重要的事当然记不起了,况且现在要紧的是回去看看大家的情况。族长是不可能放过飒爷他们,如今自己头上还挂着天神之名,或许能帮上忙。
她匆匆来到洞口的地方,阳光洒在身上,一身红衣看起来极其夺目。
上方的洞口很大,能看到天空的蓝天白云。
问题是。。。。
站的地方跟洞口相差好几丈高,她又没翅膀怎么飞得出去?
可隐约记得自己是从这里飞进来的,跟息罗大战后,为了保留花零全部的意识将自身所有的神识封印了起来,没了神力如何飞得进来?
算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奇怪,何必细想。
花零攥住延伸下来的蔓藤,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去,手掌都被摩擦得火辣辣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后面传来翅膀的飞动声,原来是方才的黄鹂从头上掠过,似乎在炫耀:爬吧,爬吧,小乌龟!
花零似乎听见了它的嗤笑,瞪着它消失在上方。
终于爬到洞口附近了,可在快抓住岩石的一角时,蔓藤断了。
哎呀-----------------!
整个人摔在了僵硬的岩石上,都快骨折了,腰也快断掉了。
花零将手中的蔓藤猛地一丢,重新爬了起来,一手按在腰上尝试站直,还好还好,腰没断,要不然可真要死在这山洞里头了。
她就不信把所有蔓藤都试过了还出不去,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好过在这山洞内等死。再次往前将每根蔓藤都用力拽了拽,挑了一根最坚韧的又重新爬上去。
手心都磨破了皮。
每一步都极其谨慎,怕一不小心又会摔成肉饼,终于到了,赶快抓住了石岩边沿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拖了出去。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和那些冒出的嫩芽。曾几何时这片森林被一片大火烧个精光,如今倒是有几分生机。
她又回头向洞内望去,隐约瞧见那绿色的青苔和平静的潭水,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