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齐景延下完朝在回府的路上,经过昨日遇到海戬的大街,特意放慢速度要看海戬是否会再出现。
虽然昨晚鱼遥的回答多少让齐景延心安,但是海戬的出现毕竟充满谜团,仍是希望尽早解开。
只是海戬并未出现,齐景延说不上来是否失望。
骑在后头的周放看出主子在寻找海戬,策马上前请罪。
“殿下,都怪属下办事不利,属下一定会尽快将人找出来。”
“此人的事务必对鱼遥保密。”
“是。”
周放这才想明白,原来昨日主子不愿将那名叫海戬的男子抓回府,竟是为了鱼遥。
周放更加担心,主子对鱼遥的心迹已越来越明显,根本无法再隐藏。
稍后两人回到王府,齐景延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向下人询问鱼遥,得知鱼遥与定公公在凉亭,随即往凉亭走去。
周放跟在主子身后,向来耿直的他脸上再也藏不住忧虑。
齐景延尚未走到凉亭,就看到鱼遥与定公公、佟小东都在凉亭,三人却都站著,在鱼遥头上还顶著什么东西。
鱼遥因为顶著书本还得挺直腰杆站著不动,脖子早快酸死了,偏偏她这会算是在干活偿债又不能抵赖,心里因而盼著齐景延赶紧回来。
所以当鱼遥眼角的馀光瞥到齐景延走来,立刻欣喜的喊。
“你总算回来了!”
却听到定公公严肃道:“鱼公子,还请专注在眼下才是。”
鱼遥顿时又皱起脸来。
齐景延走近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到鱼遥委屈的神情,以及她头上顶著本书。
“定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老奴在教导鱼公子仪态规矩。”
齐景延意外,身后的周放也是,没想到义父会对鱼遥如此上心。
齐景延见鱼遥嘟著嘴,纳闷以她的性情怎肯乖乖学?
“你想学?”
“才不是!”
鱼遥立刻摇头,这一晃头上的书本便掉下来,只得赶紧弯身去捡。
“既然不想为何还要勉强自己?”
“可是我得给你干活还债啊!”
齐景延一愣,没想到鱼遥会这么想,他本来让她打欠条,不过是想留下她的借口,根本无意让她偿还。
“既是这样就不必了,没必要练这些。”
“真的?!”鱼遥一喜。
“殿下!正所谓爱之是所以害之,您这般纵容对您对鱼公子皆无助益。”定公公向来只要是为了齐景延,便会固执的劝诫。
鱼遥兴奋的脸又沉下来。
齐景延看着不忍,“定公公,此前我已同你说过,鱼遥来自渔村难免随性,让你多包容她。”
“老奴记得,但是殿下,日后鱼公子是要伺候您的人,若是她不懂规矩,恐叫殿下失了颜面。”
齐景延明白这道理,但是他只想鱼遥过的开心。
“我不在乎这些。”
鱼遥听到齐景延这么说感动。
“纵使殿下不在乎,也该为鱼公子考虑,她日后是要与殿下比肩之人,若是不懂礼数,届时该如何自处?何以服众?”
周放与佟小东乍听到这话大惊,难以置信定公公竟然赞同主子与鱼遥的断袖之癖?
齐景延想到的是,他此生除了鱼遥确实无意别的女子,若是日后他真登上皇位,鱼遥必是皇后的唯一人选,想到她届时要面对朝臣的攻讦,他便于心不忍。
鱼遥不清楚齐景延心里的想法,期待他再维护她。
“殿下,若您当真是为鱼公子著想,便不该一味纵容。”
鱼遥根本没听明白定公公的言下之意,却结结实实听懂齐景延接下来的话。
“这样吧,那就学习一日折抵十两黄金,学满十日便当还清百两黄金。”
佟小东与周放顿时傻眼,一日十两黄金?就是朝廷重臣也没这身价。
鱼遥虽然傻眼,却是根本没料到齐景延会妥协,天晓得她宁可留在他身边慢慢偿还,反正她又不急著离开他。
可是眼下齐景延已经开口,鱼遥怕自己若不愿意,会惹他不高兴,心里莫名的就是怕他生气不理她。
鱼遥不明白自己为何变的这么软弱?以前她跟海戬干架可从来没在怕的。
鱼遥一脸委屈的看着齐景延,像被抛弃的小孩。
齐景延于心不忍,“定公公――”
“殿下刚下朝,想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鱼公子的事情交给老奴即可,殿下尽管放心。”
齐景延明白定公公这是不叫他心软,也明白定公公的用意良善,只能狠下心来安抚鱼遥。
“回头我命人多煮些鱼,再让小东去一品轩给你买些芙蓉糕回来。”
最后鱼遥只能幽怨的看著齐景延撇下她离去。
同样幽怨的还有佟小东,怀疑主子与定公公都魔怔了,居然还让他沦为伺候鱼遥的小厮,这是什么世道?
***
上午齐景延撇下鱼遥离去后,鱼遥本来还想利用中午吃午膳时向齐景延求救,让他去跟定公公说,别再逼她学什么礼仪规矩。
偏偏定公公像是猜准她的心思,连午膳都是命人送到凉亭来,不叫鱼遥有机会见到齐景延。
齐景延得到佟小东通报,知道鱼遥不与他一块用午膳,自然也猜到是定公公怕他心软才刻意安排,只能按下对鱼遥的不忍心,换取两人日后的光明前景。
所以一天下来鱼遥简直快累瘫,回到房里就趴到榻上动也不动,觉得每个人都在欺负她。
要换作是以前,她早发脾气走人,可是现在……
“鱼遥啊鱼遥,你怎么这么没用?受不了走人便是。”
但是一想到齐景延的脸,鱼遥就觉得舍不得,懊恼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变的如此软弱,处处受制于人。
最后鱼遥像是跟自己生闷气,连佟小东来喊她用晚膳也说不吃。
直到敲门声响起,鱼遥回头看到是齐景延推门进来,手里还端著盘芙蓉糕。
刹时,鱼遥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呕气的别过脸去不看齐景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