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皇帝在大殿上宣布厚赐鱼遥的事,感谢她对齐景延的救命之恩,也间接澄清齐景延断袖之癖的传闻,众臣顿时又齐声奉承齐景延。
早朝后,皇帝单独留下齐景延,父子俩移到御书房谈话。
“今日在大殿之上,朝臣的反应你可都看清了?”
齐景延不清楚父皇这话的用意,却也没有装傻。
“是,儿臣看在眼里。”
“这便是朝局现实,即便你贵为皇子,若无朝臣支持,依旧独木难支。”
“儿臣谨记于心。”
“打从你大皇兄殒殁后,景瑞又自幼体弱多病,朕在此时召你回京,其中的用意你可明白?”
齐景延迎视着父皇,两人虽为父子,更是君臣,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得有丝毫逾越。
所以齐景延回应,“儿臣既为人子,亦为人臣,愿为父皇分忧解劳。”
皇帝满意含首,“你能明白便好,此次虽然传出不好的流言,却也让你趁机认清朝局现实,于你日后大有助益。”
“儿臣谢父皇教诲。”
“既然你已明白这层道理,朕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便能明白其中的利害。昨日家宴,朕命你进宫陪同用膳,实则要向你介绍右相之女曹心怜,她是我南陵国第一美人,不论是家世容貌与你都足以匹配。”
齐景延早知父皇用意,这会仍直言,“其实儿臣已有心仪之人,她便是昨日父皇见过的――”
“那个鱼遥你若喜欢,日后纳进后宫便是,并不影响你纳曹心怜为妃。”
“可是――”
“朕方才同你说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如今前朝后宫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是朕有心改变局面,也未尝能轻易如愿,此次是曹氏兄妹过于大意,主动向朕提出联姻之意,你若能趁机笼络右相势力为你所用,便能助你稳固日后大局。”
“但是儿臣对曹氏兄妹――”
“你与他们素来不睦,加之回京途中遭遇的险阻朕亦能猜到一二,只是皇位之争历来都是残酷的,成王败寇是不变的道理,你若因此耿耿于怀便难成大事。”
齐景延耿耿于怀的从来就不是个人生死,而是事关杀母之仇,他若不报枉为人子。
但是看父皇眼下的态度,齐景延心知父皇素来薄凉,眼里除了自身便只有南陵国的基业,否则十八年前也不会毫不犹豫舍弃他,此刻他即便重提母妃之死,也未必能获重视。
皇帝见齐景延不搭话,面露不悦说出重话。
“看来朕方才所言你依然没能听明白,不论是个人荣辱或是儿女私情,于国家社稷面前孰重孰轻,你当学会分辨。”
“父皇教训的是。”
皇帝见齐景延依然没有松口联姻之事,拧眉。
“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齐景延神色僵硬的离去。
***
因为被父皇留下谈话,齐景延比平日晚回到府中,定公公已经在等他。
昨日皇帝派人厚赐鱼遥的事过于刻意,定公公猜想皇帝今日必与主子有番详谈,所以特地在等待主子回来。
两人来到书房关起门来,定公公立刻关切。
“殿下,皇上今日可是与您有要事商议?”
齐景延面对自幼保护自己的定公公,并无意瞒他。
“父皇有意让我迎娶曹典之女为妃。”
定公公昨日已经听周放说过,“不说那是妖妇兄妹俩的计谋吗?”以为如今主子断袖之癖的传闻既已澄清,此事便当作罢。
“不错,但是父皇想让我趁机拉拢右相的势力,也让他们兄妹俩产生嫌隙。”
定公公意外,谨慎问道:“那殿下是如何回答皇上?”
“我已向父皇明确表示,我心仪之人只有鱼遥,无意迎娶别的女子为妃。”
定公公诧异,没想到主子对鱼遥竟已如此情深意重,只是以皇帝的深沈应当不喜主子的回答。
“那皇上可有说什么?”
齐景延没有正面回答,“即便没有鱼遥,我也不可能迎娶仇人之女为妃。”
定公公看著主子的神色,猜到皇帝显然说了重话,心里不免为主子担心,不论是主子对鱼遥的心意,还是与皇帝意见相左的事,都对主子没有益处。
更何况皇帝说的确实不错,主子若是迎娶曹典之女,必叫妖妇兄妹俩生出嫌隙,日后亦有助主子稳固大局。
“殿下,其实您若不喜曹典之女,可娶来弃于府中,何必违逆皇上?”
齐景延听出定公公是赞同父皇的说法,其实若是没有鱼遥,他或可同意这么做,但是如今有了鱼遥,他是断然不可能伤她的心。
“此事无须再提,我心意已决。”
“但是殿下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定公公担心。
这些年主子不在皇帝身边,是三名皇子里与皇帝父子之情最为薄弱的,若真惹怒皇帝该如何是好?
齐景延对此尚未有想法,但是不背鱼遥是确定的。
这时鱼遥开心推门进来,“景延,你回来了――”突然看到定公公在书房,“定公公…我出去重来。”立刻带上书房的门出去。
跟著就听到敲门声响起,才看到鱼遥推门进来,还刻意装出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模样。
“殿下,您回来了。”
齐景延看著鱼遥忍俊,定公公却对鱼遥皱眉,更因主子对鱼遥的心意而感到忧虑。
“找我有事?”
“我就是好奇你今日晚回来,可是有什么事?”经过昨日宫宴,鱼遥变的有些敏感。
“没事,就是父皇留我下来,问我你是否喜欢他赏赐的那些东西。”
“真的?!看来你父皇是真的很喜欢我对吧?”
齐景延但笑不语,不愿让鱼遥失望。
定公公看在眼里更加忧心,看来要想让主子改变心意怕是不容易。
“那你是怎么说的?有告诉他我很喜欢吧?”虽然鱼遥也不是真的很看重那些东西。
“自然,父皇还说你若喜欢,下回再赏赐于你。”
“不用了,我就担心他昨日一直夸奖那个曹心怜,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幸好是我误会了。”鱼遥松懈说出心里话。
齐景延心疼她,认识以来她一直是率性洒脱的,直到为了自己,才在意起旁人的想法。
“放心,我说过你只须明白我心里有你便可。”
鱼遥心里一甜,又想起定公公在,“那你们继续聊吧,我不吵你们了。”
“无妨,我与定公公已经聊完,定公公正要离去。”
定公公知道主子是不想被打搅,“那老奴先行告退。”
“下去吧!”
鱼遥看著定公公离去,吐了下舌头。
齐景延觉得可爱的点了下她的鼻头。
倒是定公公带上书房的门出来后,露出深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