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致行想了想道：“丞相对儿臣提起结亲之策，这可是父皇的意思？”
皇上道：“不错，太子认为此法是否可行？”
“儿臣认为结亲虽不失为上策，但恐怕难以实现。”
“此话怎讲？”
越致行道：“一来要与汲霍结亲，结亲之人必须身份尊贵，最好是从公主中挑选，而居失国的风土人情宫中人都有所耳闻，未必有人愿意去。二来即便有人肯去，那个汲霍也未必能看得上眼。”
皇上道：“你那几个皇姐皇妹虽不是天姿国色，但也都算得上容貌秀丽。更何况几位亲王家中的郡主也有些姿色过人的，太子为何如此肯定汲霍看不上眼？”
“儿臣并非挑剔众位姐妹的容貌。只是父皇还不曾见过那汲霍，有所不知，此人与其妹汲箤皆貌若天人，儿臣觉得比传闻中更盛百倍，并且两人极为亲密、形影不离。而且儿臣更担心的是汲霍的性情，此人虽然话不多，但颇有心计，行事又果决狠辣，依此来看，我越国宫室中的闺秀女子未必能如他心意。”
“他和胞兄妹形影不离？”皇上眼角微微一收，摇头笑道，“果然是蛮荒之国，尚不知何为伦常纲纪，实在是荒谬。你说的有理，朕也听闻汲族中父收媳、叔占嫂都是常事，想来我越国女子也很难接受。说句心里话，要让朕将宫室女子嫁到这种地方，朕也十分不忍。可如今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太子所言虽有道理，但朕还是觉得此法不妨一试。”
荣秀宫也得了消息，瑾妃思索许久，命人喊来二皇子越致睿。
瑾妃问道：“睿儿，你可知你皇上有意与居失结亲？”
越致睿有些吃惊，道：“母妃竟然也知道了？父皇刚刚召集了太子、儿臣还有其他亲王大臣讨论了此事。那居失朝队只停留一月，所以父皇才会如此着急。”
“本宫是刚从太后那里得知。大臣们都怎么看？确定人选了吗？”
“说起来此事倒是没人反对。不过在人选上有些不一致的意见，父皇的提了五妹祁峦，可祁峦年纪尚幼，且有些任性，怕是不会遵从父皇的意思；也有人提议二妹祁彤，她倒是最温顺识礼，只可惜样貌实在一般了些。”
瑾妃眉头微蹙，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越致睿道：“也有人提了几位大臣家的千金，这些人的硬伤是地位不相匹配，就算嫁去了居失，只怕对方也不会重视，达不到目的。还有人提了已就藩亲王家的几名郡主，可惜这些人父皇没见过，也不了解性情，儿臣觉得父皇是意属二妹或五妹的。”
“也是说，你父皇基本确定在她两人中选一了？”
“那倒不是，父皇知道此事不可强求，而且素闻居失国主行事出人意表，不便强迫于他，若真表明结亲之意，他不同意，那着实尴尬。父皇的意思是先确定了人选，再私下加以撮合以玉成此事，等双方都有意之时再最公开提出结亲。”
“也就是说选择权是在居失国主手上了。”瑾妃嘴角一扬，一抹诡笑滑出，“你觉得端落儿怎么样？”
越致睿一愣：“母妃的意思是……让端落儿嫁去居失国？”
“论样貌和温顺，没人比得过她了吧？”
“可端落儿是被废的太子妃，怎么可能嫁到居失去？而且，她也不会同意吧？”
“居失人没什么纲纪伦常，怎么会在乎这个？端落儿同不同意并不重要，你父皇连一向无比疼爱的祁峦都纳入考虑了，就能看得出他如今对居失无比忌惮。想来，只要国主开口，便没有要不到的人。更何况，论地位，端落儿也是个郡主，这地位勉强够用了。”
越致睿想了想，仍然觉得这个主意过于异想天开了些，又问道：“母妃说的是不错。可母妃又怎么能肯定居失国主一定能看上端落儿呢？”
瑾妃笑了笑，道：“他能不能看上端落儿本宫不知，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此人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许了他更大的疆土和财富，他总该能看得上了吧？”
“母妃是想拉拢他与我们……？”越致睿一惊，继而眉头紧锁起来，“可这一步实在太冒险了，而且……而且，还要用疆土来和他交换吗？”
“睿儿，母妃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可是现在我们别无退路了。”瑾妃的神色严肃起来，“你父皇经此一病，身体大不如前，言谈之间已数次流露出提早退位让太子登基的意思。更何况，之前玉妃的事情也并非无处可查。皇上虽然应了太后要另换他人去查，可却迟迟没有下旨。一旦太子登基，他一定会彻查这件事情。二那忠勇公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若真被他追查到我们身上，到时怕是难逃一死。睿儿，居失国主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唯一的机会！”
越致睿闻言，呢喃道：“父皇竟然有意要提前退位……！”
“本以为端落儿离宫后，太子会一直意志消沉下去，却不料自打皇上病后，他竟又将心思放回到朝政之上了。睿儿，这些年，母妃和你好不容易才暗中拉拢了些朝臣，若他们起了摇摆之意，形势于我们就更加不利了。让端落儿去居失一定能多少扭转形势。只要你同意，本宫就马上安排人去试探居失国主的意思。”瑾妃见越致睿有些恍惚，不知是何想法，不由更加急切地劝道，“本宫知道睿儿你不喜欢拿疆土作为交换，可为了皇位必须有所牺牲。待睿儿当上皇帝，将越国治理的国富民强，兵强马壮，这百余里地早晚还是咱们越国的。睿儿，没有人比你更有治国之才！没有人比你更想让越国强大！更没有人比你适合这个王位！”
越致睿无力地蹲下，他紧紧闭上眼睛，用双手捂住了脸。“我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