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残刚献策
西海之滨的招摇山上,山顶有一座鬼斧神工的石洞,一名身高丈二铜头铁臂的壮汉正站在洞口,他精壮的身形拥有着惊人的神力,举手投足之间颇具一方霸主的威势。一只裂天兕在他的身旁,竟然毫无暴烈之气,这只裂天兕像极了不周山的那只,只不过却小了很多,身高不足七尺,明显是只幼兽,此刻它正摆着尾巴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两只黑洞洞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的大汉。忽然,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位身穿黑袍的长者走到了壮汉身旁,轻轻的耳语了几句,那壮汉面露喜色,两人一起就匆匆的离开了石洞,这山洞的石门被重重的关上,只留下了身后的小裂天兕呜呜的哀嚎着。
西北海之荒的不周山下,寒暑河水静静的流着,一层青色的薄雾淡淡的笼罩在水面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静谧。突然,一道浓重的黑烟从河底升腾而起,直撞向了河面,散作无数翻转的丝丝缕缕的黑气,卷向了正在河边的众人,打水、洗衣的人们吃了一惊,他们虽然不明就理,但这黑烟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普撇下水桶衣物,从水边向山上逃去,那伴着呛人的气味黑烟似幽灵一般如影随形的追着众人,人们紧紧的捂住口鼻,但一切都是徒劳,浓烟呛的众人涕泪横流,接着就是一阵的眩晕袭卷脑际,山坡上、河水边,大大小小的身影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一场可怕的灾难正在不周山曼延着。
“族长,这些人都是被瘟疫所伤,我调查了数日,应该是寒暑河的水出了古怪,已经不能饮用了。”说话的人正是残刚,士族们正在残刚的指挥下把受黑气入体的族人集中了起来,以免央及全族。“残刚,这寒暑河是我不周山的生命之河,我族人一向视为珍宝小心守护,不知今日因何出此异像呢?”在他的对面,视默面色凝重、高大威武的身躯略显憔悴,裂天兕的那一角伤的他确实不轻,但他仍然透着一股坚毅、凛然之气,身旁的医官们和其它的勇士却都愁容满面。
“近日这裂天兕出现在不周山,实为大凶之象,那日凶兽虽为族长所伤,但它却成功逃走,恐怕要蓄意破坏大风雨表啊!这风雨表如若被毁,将会天下大乱、灾祸横行,这寒暑河之水出现瘟疫也就不足为怪了。”残刚故做沉重的说道。
视默沉默不语,他和父亲驻守不周山二百余年,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但如今他有伤在身,即使没有负伤,对付那裂天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见形势已经是十分的严峻。视默想到此处,镇定的说道:“残刚,这裂天兕是一定要追杀的!好在那日它也受了重伤,大风雨表有本族精锐的勇士把守,谅那孽障一时间也难有估为,如今最紧迫的是化解我族中的瘟疫,记得你刚上山时曾讲你会驱瘟之术,那么以你之见此疫可有破解之法啊?”
残刚略一沉吟,说道:“有倒是有,只不过这破解的法子......”他欲言又止。
“尽管说来!”视默言道。
“是!”残刚这才说到,“此次瘟疫实因裂天兕闯入不周山而起,这裂天兕乃为纯阳之体,若在这寒暑河内滴入至阴之人的心头血祭之,我再做法,不但此大难可解,而且这寒暑河将永不再现瘟疫。嗯~~今年这至阴之人我残刚已推算过,应为十六岁的未婚女子,冬月出生!”说完,他一低头,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视默。
视默只觉得胸口像被人插了一刀,差点从石椅上栽了下来!他的面色转白,追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属下无能,只懂此一法。”
“如果去请炎帝呢,神农帝君遍尝百草,医术通神,定能解此瘟疫!”
“族长言之有理,可炎帝远在姜水河畔,如今这裂天兕去向不明,族长和赤焰神豹责任重大,分身无暇,那族中脚力最好的士族来去也需月余,此次瘟疫来势凶猛,如不及时化解,恐有亡族之祸。炎帝远水难解近渴,望族长三思!”残刚一字一顿的提醒着视默。
“好~了,让我~想~想!”视默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疲惫的摆了摆手,众人这才散去。
回到了住处,视默一改往日的镇定沉稳,神情木然的踱着步。此时印娢姑娘端着药汤推门而入,看着一脸焦燥的父亲皱眉问道:“父亲,瘟疫之事无法可解吗?”
视默爱怜的看着女儿,不知从何说起。印娢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视默看着孱弱瘦削的宝贝女儿,眼眶一湿,长叹了一声:“娢儿啊!今日讨论瘟疫之事,残刚晋言只有用在冬月出生的十六岁未婚女子至阴的心头血、滴入寒暑河内方可去除瘟疫,你说这法子,无论是真是假,为父都难以自处啊!”此话一出,印娢端着药汤的手抖了起来,只见这美丽的姑娘眼圈一红,双手紧紧的抓着石碗,泪珠在眼圈里转了一转,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她看着为部族日夜操劳又受伤憔悴的父亲,镇定的问道:“父亲,除了此法,可还有其它法子?”视默伤心的摇了摇头。姑娘浅浅一笑说道:“父亲,想我自出生就体弱多病,不能为部族出一分力,如今这瘟疫横行,不管今日这残刚之语是真是假,女儿也要试它一试!如若是真,女儿也算为父亲尽一份孝心,为全族排忧解难;如若是假,父亲则可借机整饬邪气,驱逐残刚,印娢求仁得仁,父亲你不必悲伤!”一席话从一位羸弱少女口中流淌而出,却是气定神闲,大交凛然。视默听罢,这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堂堂九尺男儿泪水竟夺眶而出,如江河之水一下决堤。
“女儿啊!你可知以你的身体,取这心头之血就是要了你的命啊,也要了为父和你母亲的命啊!”原来,这印娢正是残刚口中那拥有至阴之体的最佳人选。印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泣着言道:“父亲,您是一族之长,而女儿又恰为十六岁冬月出生是最佳人选,如果女儿不取这心头之血,却去找别家姑娘,那岂不是毁了父亲的族长威名,那时父亲还如何服众,还如何再令族人效死命驻守这不周山?!”舐犊情深的视默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儿,拥入怀中,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