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已经是魔渡众生了!”
绮真被恶灵撕咬身亡,阿婧身子尚未痊愈,切记大喜大悲,受不住那样的打击,当场昏迷不醒。
然而因为地域问题,沈绛抢先凫晨一步抱住了阿婧,也可以说,阿婧又再一次回到雪羽楼那边了。
拜月教在祭祀之夜大乱,死伤无数,然而沈绛和卫祈暝等人就趁着乱将阿婧掳走,退回了灵鹫山下。
拜月教现在失去了巧儿,失去了绮真,不能再失去阿婧了——
“血与火,已经要湮没明月了。”
灵鹫山。月宫。朱雀宫门口。
“护法大人?您?”宫门口的弟子看到了那一袭掠过的青衫,带头的坛主终于松了一口气,血污满身的扑过去跪在江逝寒的脚下,断断续续的禀告。
然而说到半句,声音便渐渐消散,身子一扑,在满地的血污尘土中死去。
青衣术士将平日里穿的舒袍缓带衣衫换下,穿了一身窄袖束腰的劲装,那一柄从来不轻易带出屋外的青釭剑背在他肩后,整个人充满了杀气。
拜月教以教义立足南疆,虽然教义深入人心、教徒无数,但是却多为普通百姓,平日只知膜拜供奉月神,每当月圆之夜彻夜静心忏悔所有罪孽,不但不会术法、甚至连练习武功的子弟都鲜见。
然而此刻,云集在月宫前的,却是渡过澜沧的雪羽楼人马——那曾纵横中原武林、扫并一切帮派的执武林牛耳者!
宫门口的尸体已经堆到了半人多高,大半是拜月教的年轻子弟。
然而,以那些堆叠起来的尸体为屏障,剩下的弟子们还在拼尽了全力守卫宫门,完全是凭了殉道者般的狂热、抛开生死不顾,和一轮一轮有秩序冲上来的雪羽楼人马拼杀!
青衣术士站在洞开的月宫朱雀门前,在新月初升的黯淡天宇下,看着层层如铁桶般包围了月宫的雪羽楼人马,眼睛里忽然有隐秘的笑意——这泼天之血,就尽情的洒下来吧!
把这明月、把这月宫这灵鹫山、这所有上下三界,全部一起湮没吧!
沈绛徐徐的抱着阿婧而出,正面遇到了江逝寒,那一刻他并没有握紧手中的青釭剑,不动声色的让他把人带走。
从江逝寒放了宁惋,打开月轮之闸的那一刻起,拜月教,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铮。”一声轻响,青釭剑从孤光背后跃出,在空中几个流转,跳入他手里,青衣术士站在堆满了弟子尸体的宫门口,冷淡的微笑着。
回剑——然而不是杀向底下围攻上来的雪羽楼人马,而是忽然一挥手,将左右同守大门的两名拜月教副坛主一举制住!
周围弟子骇极,然而却刹间发现自己连惊叫都惊叫不出来——仿佛被什么术法定住了身形,他们个个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立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长剑挥出,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将层层堆叠的尸体推开,剑尖上带着子弟们飞溅的血,轻轻下垂点地,青衣术士微微躬身,在洞开的宫门口微笑着轻轻开口,看着山道上。
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山道上听雪楼的人马已经停下了手,无数烈战中的人却居然不发出一丝声响,无声左右如潮水般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路的尽头,一顶软轿由四位青衣童子抬着,从山道上悄无声息走上来。
沈绛将阿婧轻放在那顶软轿上,轻柔的拂过她的发丝,看那苍白的脸庞,甚是心疼。
“你带她回山下......”沈绛转身朝着卫祈暝嘱咐,她自己好像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你去哪儿?”卫祈暝不放心,若是阿婧醒过来,若是.....
恐怕就真的只有沈绛能够降服阿婧了。
“雪羽楼和拜月教,总该是有个结局了!”这边忽然情势大变,雪羽楼人马也是蓦的一怔,当先抢攻的几人停下手来。然而看到倒戈的人,一个穿着绛紫衫子的女子陡然间皱起了眉头,脱口低低惊呼了一声。
“楼主......拜月教大祭司诡计多端,你一人前往,怕是.....”
“阿婧在我手上,他也不敢乱来。”其实按照辈分,沈绛应该还要叫凫晨一句大哥,他的亲妹妹嫁给了沈绛作为妻子,那他们就是一家人么?
但是沈绛带走了阿婧之后,凫晨真的能够放过他么?
眸底蓦然泛起阴郁的波光,脸上有说不出的神色——一个内心能开出纯白色梦昙花。
“禀教主——雪羽楼人马已经撤回灵鹫山下。”朱雀宫方向来的传讯弟子气喘吁吁,匍匐在神殿的大理石台阶下,禀告,血汗纵横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
然而,一直站在祭坛上,惴惴不安向着宫门方向眺望的白衣祭司,眼底却蓦然闪过复杂的光芒。
摆摆手,让弟子退下,凫晨低下头去,转头看着一边同样惊诧的占星女史上官小榭。
小榭只觉得心底有些紧缩,好像预料到了什么事儿,“祭司大人和沈绛定了约?”低下头去,小榭的手指揉着长袍的一角,忽然想起了这个事情,身子蓦的一震,脱口问。
“嗯。”凫晨垂下眼睛,微微点了一下头,回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南疆天气多变,清晨还是明朗的天空,如今已经积聚了漫天的乌云,荫蔽了白日,昏昏沉沉。
看着灵鹫山上变幻不息的风云,祭司的语气也是沉郁凝重的,一字一字:“这次沈绛已拔刀出鞘,却被硬生生扼住了杀戮之令——只怕雪羽楼建立至今,尚未有过如此之事。他这一口气积了二十年,要善罢甘休只怕难。”
“夙芜夫人已经死了。”司星女史有些担忧,但是却仿佛说服自己一般,低低说了一句,“他不会杀了神女吧!?”
“最好不要逼沈绛做出抉择——目前要他暂退、已经差不多将他逼到了最大容忍度了。”
白衣祭司负手站在祭坛白玉栏杆旁,沉吟着看天,忽然,不知为何轻轻笑了一声,不等小榭发问,他摇摇头,自顾自说了出来。
“他不会下手的——沈绛心里恐怕也有几分把握,就算小媚如此,那也是他的妻子——只是,即使是雪羽楼主,这一次也救不回他母亲的命了。”
眉间神色复杂变幻,仿佛思考着某种重大决定,祭司眼里神色瞬间万变。
“萧忆情是何等人物?——他若是杀了小媚,月宫中必然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他也知道我不会放过雪羽楼众人性命,成千上万人的血啊……那时候,必然要染红这个圣湖吧?”
被祭司语气中的寒意震慑,小榭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喃喃:“灭顶之劫没有来,教主却也葬身了圣湖,涅槃失败,她的魂魄就会一直守在圣湖,但是那些恶灵也再也不会出来了。她用命换来的东西,我们必定要保住。”
凫晨知道,巧儿是为了自己,若是阿婧来祭湖,那教中必定大乱,凫晨和她刚刚相认,自然是不希望天人永隔。
其实是为了私心,巧儿也希望自己一直能够留在凫晨心里,永远都不忘记,
也不枉自己爱了他一场——
凫晨的眼睛里,陡然升腾起了一片神鬼惊惧的亮电,祭司的手用力握在汉白玉栏杆上,抬头看着灵鹫山上翻涌不息的风云
——已经快要下雨了,沉沉雨云积聚在山顶,昏黑一片,不祥而沉郁。
他低下头来,叹息着,将双手放到小榭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放心,我会守住誓约的——拜月教会保全,我要将几百年的怨毒都消弭掉……”
她只能用眼神透露出抗议不服,无法可想。
“今晚我去和沈绛见面——事情当有个了断。”凫晨叹息了一声,他妹妹的生死,全看他了。
幻月盛世,自己的命来献祭,帮阿婧完成最后一步的涅槃重生。
白衣祭司从空无一人的大殿穿过,只有那些帷幕在雨前的风里飘飘转转,恍如一梦。
他的袖子被风吹起,飘飘洒洒,和经幡垂幕纠缠在一起,连无形的空气中、都仿佛有什么在尽力挽留着他离去的脚步。
然而祭司的脚步丝毫不停,“嘶”一声轻响,雪白的长袖解不开缠绕的结,生生撕裂。
出了神殿,仿佛什么终于卸下,凫晨在门槛外顿住脚步,回视那一扇关上的钤记殿的门,眸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忽然间,身子微微一倾,等举手捂时已经来不及,殷红的血从指间溢出,溅落在白袍上。
“人的身体,这样……这样的娇贵么?”举起手,在眼前看着,指间血迹淋漓。
白衣祭司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冷淡,充满了轻蔑。
灵鹫山上,密云不雨。
天色已经黯淡的犹如黄昏到来,雨前的风吹在脸上,湿润清新有如泪水。惊雷一次次的劈下,然而却无法照亮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风起——雨来!”仿佛无法忍受雨前这样的气氛,白衣祭司忽然脱口召唤,站在神殿台阶的最高处,手指指向高天,作起法来。
风雨呼啸,闪电的光芒陡然照耀了天地。
世间传言,梦昙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其生长方式与未央花的生长方式相符,同样生长在摘星崖的崖壁上,但是能看见它的人,少之甚少。
在阿婧转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拜月教,灵鹫山下,往着中原人安营扎寨的地方而去。
卫祈暝在旁边陪着她,哪怕是觉得阿婧回不去之前了,但是毕竟还是他这么多年的师妹。
“你带我去哪儿.....”阿婧捂着额头,因为大悲之后,她的气血恢复的不正常。加上她还没有完全消化,气脉不会恢复,自然是虚弱之极。
“灵鹫山下,中原人安营扎寨的地方。”
听到这里,阿婧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拜月教,“不,不行,我得回去。”
“你回不去了!”
“你们今日屠杀拜月教的生灵,毁了我拜月教的祭祀,教主祭湖身亡,甚至......甚至还杀了我母亲。”说到母亲,阿婧几度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你们究竟还想怎样?”
沈绛把她送回去,但是自己却没有回来,势必是找凫晨一决生死去了。拜月教和雪羽楼中就有一场生死,是输是赢,就看他和凫晨如何决断了。
但是雪羽楼不能没有沈绛,拜月教也不能没有凫晨,否则即将生灵涂染。
“你回去吧,灵鹫山......需要你。”
阿婧疑惑不解,灵鹫山?灵鹫山上究竟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呢?
可就算卫祈暝放她离开,可是三圣使也不会放她走的,沈绛交代的事儿,他们又怎么可能违背?
“婧姑娘,你不能走!”
“焚烧一切的红莲火焰一旦燃起,将烧尽三界里的所有罪孽……”
“婧姑娘!楼主对你已经是一忍再忍,你不该在为了拜月教跟雪羽楼再次决裂.....你是雪羽楼的夫人,是雪羽楼的领主,你不该......”
“一切都已经回去不去了......在我母亲被圣湖恶灵撕咬殆尽之后,雪羽楼跟我,彻底没有关系了。”
“婧姑娘......楼主与你交情匪浅,你怎么能不念旧情。”
“你们要么让开,要么......话音刚落,阿婧微微抬起眼眸,眼神中有异样的紫金微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那样的眼神,阿婧曾经在雪羽楼的时候,他们从未见过。
想不到今日为了拜月教,要与曾经多年的同门为敌吗?
风声雨气中,灵鹫山上一片淡淡的青白色,空幻如梦,连那些红莲都不见了,躲入水中。眼前无边无际的白茫茫,陡然间仿佛给了他某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天地,已经到了末路。
忽然间,江逝寒手指迅速一搓,手指间燃起淡淡的火光,那只纸鹤瞬间化为灰烬。
——有一袭白衣,从祭坛上飘然而下。
凫晨。
白衣祭司一个人从神殿出来,在雨中沿着湖边独自行来,发丝白袍在雨中飞扬,恍然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孑孑而行。
云沉沉压在灵鹫山上,天青地苍,风雨飘摇。
空茫一片之中,只有那一袭白衣如风般远去。
雨依然在下,然而天色已经昏暗了。
长衣当风,发丝如缕,负手站在灵鹫山最高顶上看过去,上呼者苍,下俯者莽。天地之间,风雨如啸,仿佛万物皆空,只剩下他孑然一身。
他在山巅想起了一个人的眉眼……可惜,人已不在身边。
夜色如同墨一般泼洒下来,重峦层林尽染,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白绫裹着的剑,眉间陡然不知闪过什么样的表情——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山径上空空的足音。
祭司抬起头来,看了看乌云密布的苍穹——虽然遮挡住了视线,然而俯仰天地间的他、依旧能看见天穹背后的星斗。
“正好二更——沈楼主来得真准时。”微微笑着,收回仰望苍穹的视线,笑了一笑,临风回首,看着石径上拾级而上的白衣人,凫晨蓦然闪电般回身,剑光如同匹练般划出。
打着乌竹伞从山下独自上来的白衣公子一直在微微咳嗽,声音回响在空山。
然而,那样病弱的人对着猝及不妨的袭击,反应依旧快得惊人——在剑光流出的刹那,他已经点足掠起,擦着剑尖向外飘出,身形飘忽诡异不可言表。
凫晨深色的眼里闪动针尖般的冷芒,手中剑却是接二连三刺出,剑尖上吞吐出奇异的淡蓝色光芒,沈绛手腕一转,将伞横挡在前——嚓的一声轻响,二十四骨的乌竹伞片片碎裂。
雪羽楼主眼神也是冷肃的,手指一动探入袖内,然而看见从白绫包裹中破空而出的剑光,脸色却是一变。
两句话之间,沈绛已经接连被逼得退开三丈,冰弦剑连续三次划破他的衣衫,逼得他不停步的沿着石径后退。
他的眼里已经凝聚了杀气——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够逼着雪羽楼主这样连退十步!
然而,再一次擦着剑锋退开时,看到眼前那把熟悉的剑,他的手反而松开了袖中的刀。
阿婧在山下徐徐的杀上山来,面对着自己曾经的同门,她下手依旧不留情面。
这一次,卫祈暝并未阻止她。
棠箫而起,那些倒地而死的弟子们皆被他控制,成为了她手下的僵尸阴灵,箫声所在何处,那些僵尸就到何处,把那些准备拦住她的人一一往后逼退。
急切的喘息着,气息平甫的绯衣女子举首四顾,此时一惊回首,便看到了石径边上斜插入土的佩剑,在风雨中微微摇曳,剑刃上殷红的血迹尚未被雨水冲净,一丝丝的红色顺着雪亮的剑脊流下、渗入泥土。
风雨飘摇。
大风似乎要吹得人站立不住,大雨如同鞭子一般抽在身上,让人因为剧痛而慢慢麻木,变得毫无知觉。
晚了……已经晚了么?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黑夜里,雨丝细细密密洒下,在微弱的灯火里织出空朦一片。
此刻,凫晨也看到了绯衣女子蓦然的闯入,转瞬被卷入苍茫的劫灰——大祭司黯淡的眼里陡然闪过焦虑的光,几次要站起来、然而力量已经不够。
又是一轮交锋。
两道气劲对撞,积雪猛烈地飞扬起来,湮没了两人的视线。
就在视线受阻的一瞬,凫晨欺近了一丈——他曾是苗疆最出色的祭司,只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判断:箭法利在远袭,必须尽快拉到近身搏击的距离,才能扭转当前的劣势。
然而,在她看见阿婧的那一刻,他选择了放弃。
他真的要牺牲自己为阿婧付出么?
那是集中了体内所有真气,凝成一支虚幻的剑气,一击之后,全身便力竭,故此这一击也力求务必格杀对手于一刹——
那一刹、他只觉风雪仿佛穿透了他的肺腑,冷入骨髓。
鲜血在雪中迸射开来,凝固成触目惊心的图案。
毫不犹豫地,沈绛忽然出手、青碧色的刀光从袖中如闪电般划出,冷冽如苍穹雷霆。
在阿婧赶来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的是沈绛的湮祭剑正正的刺入凫晨的身体!
“哥哥.....哥哥!”小声到大声的惊呼,阿婧根本无解接受这样的噩耗,她已经失去母亲了,怎么能在失去哥哥。
不能的,她不能失去了。
沈绛也没有想到,凫晨竟然会在会有一刻,收了手。
这一次,他跟阿婧真的,回不去了吗?
阿靖猛然呆住,仿佛听不懂对方这样简单的话一般,怔怔看了眼前的人,只是一瞬。
看着绯衣女子这样空洞洞的眼神,沈绛重复着,声音却已同样空洞。
神思同样的恍惚了一下,那个刹那,他觉得死掉的不是凫晨而是他自己。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正在死去的人。
“阿婧,对不起......”
忽然间,她扬起手,用尽全力一掌打在他脸上!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剧烈的变化,绯衣女子仿佛崩溃般的对着眼前的人嘶声大喊,眼神凌厉可怖,“你就这样杀了他!”
退了一步,阿婧铮然拔起凫晨身边的剑,一剑反击。
那一掌打在颊上引起的刺痛、忽然间清楚地提示他依然活在这个世上。
从恍惚中重新凝聚起神志的他一时间竟毫无还手之意,直到冰弦剑雪亮的剑锋刺破皮肤,他才惊醒般的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那一剑刺入他胸口,随着他的退开,划出横贯胸膛的长长剑伤,鲜血淋漓。
然而沈绛苍白着脸看着她,眼神冷漠如死。
他始终没有还手,只是点足退开,忽然再也不管背后的冰弦剑,回身背对着阿婧,用尽了全力横掌击在巨石上!
“轰——”大地猛然再度颤抖,巨石被那样一击也是震了震,轰然间迅速掉落下来。
“哥哥!哥哥!”绯衣女子心神欲裂,扑过去,嘶声呼唤。
然而她手指接触到的已经密密麻麻雕琢着奇异的符咒——那是先代拜月教主写下的、镇压禁锢一切阴魂的咒语。
永闭万世。
她的哥哥。凫晨。拜月教的大祭司……就这样随着所有圣湖怨灵一起,永闭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