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抬软轿,在拜月教人马的严密监护下,向灵鹫山急速行来。
因为凫晨探过阿婧的脉象,发现她还是不听自己劝,在被封印元神之下还做出那么多费用心里的事情。气血翻腾不说,
反噬之力恐怕就已经侵蚀她很久了,这一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了。
他这个妹妹,脾气倔的很。
从小未曾给她的疼爱,现在想全部都给她,也不知道她能承受的过来吗?
自从她进了和岘村,自从被马瑟救了之后,自从楼寐露出马脚之后,自从她的身份被和岘寨老发现之后,她身上的未央魔羽,恐怕也就是在那一刻暴露了。
时间久了,未央之毒有了衰减之力,沙曼兮为了萧晗筝死前的最后一冤,竟重新让楼寐对阿婧下毒。
毫无察觉的毒发,就在于阿婧和婉陶之间的谈话。
在婉陶的花中,衣服上,和她自己的饮食中全部都带有未央花的痕迹。楼寐竟为了命令,这般牺牲这个可爱的孩子,那也毕竟是她跟了马瑟之后,认领的第一个孩子。
那样的天真无邪,眼眸的善良与单纯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可惜......
凫晨将阿婧带去了圣湖,圣湖边缘,因为教鼎圣花的存在,会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长崎的青丝瘫软在地上,凫晨俯身将她轻轻放在地摊上,隔开自己掌心的血,渗出一些落倒圣湖之中。
他是想借助阴蚀之力?
可他是阳刚之身,这样做,岂不是伤了身体!
一手抚在阿婧的肩膀上,一手挥于圣湖上空,通过那些恶灵的力量转注到曼珠沙华上,唤醒阿婧的月神之力,让她可以暂时抵消反噬之苦。
彼岸花,地狱的象征,却是月神的挚爱,蓝色彼岸,永不苏醒。如果还有机会,月神只在铺满彼岸花的大地上,一直睡下去。
在彼岸花之前,通向地狱的是罂粟,会使感情泯灭的花。
“祭司大人,你这么做又该如何管顾你自己的反噬,这样的额逆风是教主无法逆转的!”冥迦看到这一幕,便附跪在祭司面前,劝他停手,阿婧其实可以还有别的救治方法。
“罢了,这么做,她的反噬或许会好受一点。”
毕竟是血肉亲情,凫晨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一点伤害。曾经没有爱护的妹妹,现在一定要十倍、百倍的疼回来。
不过阿婧这一次,是真的闯了大祸了——
不然多年喜怒不形于声色的祭司不会有此刻的语气,更不会有此刻看着月神庙神思恍惚的情形。
然而……身为大祭司,一切悲欢喜怒都属于摒绝之列的吧?
因为平日里驭使鬼降、降服恶灵,所耗费灵力已经太大,已无心再对这些凡世作出任何回应。
而且,任何属于软弱的情绪、都会成为遭到反噬的致命弱点吧!
那一瞬间、少年深碧色的眸子里,闪过了冷电般的光。
无言地穿行在圣湖旁的长草中,凫晨忽地开口:“冥迦啊,你跟了我多久?”
“七年。”少年恭谨地开口回答。
“才那么短的时间啊……”大祭司忽地笑了一下,略微有些诧异,“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弟子了。看来我的眼光
还是没错——什么出身高低根本不堪一提!你当年不过是个琼州横云峒里讨饭的孤儿,就算是苗疆寨老的儿子、又有哪个能比得上你?”
少年低着头,恭谨地回答:“师傅再造之恩,冥迦永生不敢忘。”
“干什么?我不是要你感恩,只是考验自己的眼力罢了——”凫晨笑了笑,转过身去没有理睬冥迦,望着天,忽地发问,“你自问、如今学到了我几成本事?”
冥迦怔了一下,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许久,才道:“弟子不知。”
“不知?”凫晨眼神转为严厉。
“师傅宛若天人,弟子根本不能揣测一二,更无法估量。”冥迦仰望着圣湖边上白衣翻飞的祭司,由衷回答,深碧色的眼睛瞬了瞬,不知是惭愧还是失落。
“哦?”凫晨大祭司忽地扬眉笑起来,若有所思,“若一天你能真的杀了我,便到了可以继承祭司之位的时候吧?”
“......”
“不过你记住,我殒身之后,辅助你的新教主,开启我拜月教真正的幻月盛世!”
不等惊诧的弟子作出反应,凫晨大祭司大笑起来,吩咐侍者将阿婧带回钤记殿之后,广袖一拂,转身离去。
一如平日那样傲然自信,有睥睨天地、不容人质疑插手的霸道和决断。
不过冥迦还在原地暗暗想着凫晨刚刚说的话——
殒身以后,辅助新的教主?
是指的阿婧吗?
开启幻月盛世,拜月教的历任教主,没有一个能开启幻月盛世的,要自己辅佐新教主开启盛世,难道是祭司大人预见了什么吗?
——预见了死亡?预见了重生?预见了未来?
空旷的钤记殿里,只有滴漏的声音呆板凝滞地响着,伴随着阿婧急促空洞的咳嗽声。梓若紧紧抓着阿婧的手,看着气息微弱的阿婧,正在承受着她不该承受的痛苦。
白衣左使依旧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未说过一句话。
侧躺着的阿婧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喉咙里的黑血涌了出来,梓若连忙用手去擦,然而那些粘腻的血块大量地涌出,染透了她的手、流到她袖子上。看到阿婧脸上乍现的黑气和污血,她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环身扶起她:“阿婧!阿婧!”
这时候,也已经顾不得名字了!
那一刹那死亡将要夺走性命的恐惧和不甘压倒了一切,梓若竟然落泪了,对着什澈大喊:“祭司!凫晨大祭司!你快去叫他来!”
毕竟是阿婧给了她重生,虽然那时候他们将这场骗局当做一场计划,若是阿婧不理不睬,或许安梓若就真的会死在陌渊手上。
是阿婧给了她新生!
“把毒血吐出来就好了,不必这么紧张......这是她自己该承受的,你叫任何人都没有用,她总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什澈站在一旁,未管顾梓若的求助,他心想,只有阿婧自己感到了痛,下次就不会再犯了。很多事情长了记性就不会再做了,不然老是反反复复,她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反噬。
“都出去吧!”
在什澈和梓若争执的时候,凫晨忽的进来,朝着他们呼喝,便让他们出去了,留着阿婧一个人在钤记殿中。
嘴角的血迹仍在,阿婧强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榻上,等着凫晨的到来,她似乎是知道凫晨是来干什么的。
过去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
时间和命运已经将他们分隔得太久太久,他甚至已经记不起当年八岁少女的容颜,也不知今日的她又有了怎样的改变——宛如这些年来挣扎斡旋于谋之中、他都有了极大的蜕变。
然而唯独留存的、只是心头始终不灭的那一点执念——他必须要放下一切来追逐那个命运,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余生又该如何渡过。
走上前拿起帕子,帮着妹妹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像极了哥哥疼爱妹妹的样子,这种疼爱,阿婧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
“萧晗筝为什么十五年前要带走你呢?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对面的白衣祭司眼中莫名多了些怜惜,深碧色的眸子里闪过了异样的表情,双手拂过阿婧的脸颊,却在她的脸上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感觉到那微凉的手指微微一顿,在她左颊停留,一弯淡金色的新月形记号?
“新月?”
那是一旦印上、直至死亡才能消除的印记——拜月教教主的标记。
难道如凫晨所预言的一般,她会是教主,带领着苗疆进入幻月盛世。
但是月神涅槃呢?
“不是的,你,你弄错了......”阿婧一丝诧异,朝后躲了躲,便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右脸,不想让凫晨看到。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脸上有这样的标记,不然,不会这般的害怕。
“就算你不想承认,你觉得你还能离开拜月教吗?”
“为何不能?我离开过一次,就可以离开第二次!”阿婧抬眼看着凫晨,眼眸中有着不一样的意思。
“就算你离开,你能去哪儿?中原?雪羽楼的婧姑娘已死、掩陵跟你有仇、绿云山也不再是萧晗筝的地方、你想去风吟,也看卫祈暝能不能接受得了你这个灭族仇人!”
天下之大,难道就真的再无她的容身之处么?
曾经的中原第一宗族,被拜月教毁的乱七八糟,她又怎能不恨呢?放松之下,凫晨便拉上了她的手腕,不管她愿不愿意,有些事情,这夜是要说清楚了。
月光在他们并肩踏出钤记殿的刹那倾泻而下,如此的明亮皎洁、一瞬间让她目眩神迷。
拉拉扯扯,妙戈和什澈在门外,看到这两人这般,生怕出什么事情,急忙跟了过去。阿婧不情愿,手腕被凫晨攥的通红,怎么甩都甩不掉,凫晨根本就不理会在后面挣扎的妹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她的惊呼被压在咽喉里,根本无法吐出。
白衣祭司只是手一覆便压住了她的所有动作,她身不由己地被拉着走了出去,根本无从反抗——在那样霸道得足以俯瞰天地的力量面前,所有人都犹如草芥!
她拼了命挣扎,然而她手边没有棠箫、没有冰弦,而她自身那点灵力、又如何能和大祭司抗衡?
“放开我!放开我!”她想叫却发不出声,旁边那个人依旧只是若无其事地淡然微笑,仿佛熟练操纵着木偶的傀儡师,将面前所有按他的意愿支配——她一次又一次用尽全力反抗,然而压制力却是随之一次次加重。
似乎也略微感到了吃力,大祭司脸色严肃起来,不再带有笑意。
阿婧完全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如木偶般被她拉直圣湖。
月已西沉,他们并肩路过曼珠沙华花丛。凫晨祭司松开了一直压着她腕脉的手,阿婧得了自由,那一瞬间、愤怒和不甘如同火山般从心里爆发出来。
她觉得全身恢复了力气,一抽手退开两步,狠狠瞪着那人,脱口就叫了出来:“这般强迫,就是你们拜月教的作风么?”
月夜下,白衣无风自动,大祭司眼色慢慢凝聚,落在淡碧素服的阿婧身上,嘴角的笑容僵硬如刀刻:“哦?我们拜月教?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背上究竟有什么……怎么,这就怕了?当初教主带你到圣湖,你可是从这里逃的啊,现在就不敢了?
他的手缓缓握紧,又慢慢松开,便沿着白阶走了开去。
未央魔羽,摧心久矣,但是现在,存在她体内的青珀已经残破不已,随时可以破除的青引咒,她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
不该这么抗拒!
“我......”
不知道为什么,圣湖的威力她竟然会惧怕,难道是当初在绿云山所经历的那些,让她现在都历历在目,不敢忘记么?
“你小时候,最喜欢看红莲业火下的曼珠沙华,你还记得吗?”
“红莲......曼珠沙华......”
虚影的圣火,蔓延着浓浓的白雾,湖面是猩红色的,上面有这一层业火的屏障,但也全部都是怨灵的血液,滋养着的,都是圣湖下的曼珠沙华。
雨丝飘飘扬扬,随着微风在暗夜中簌簌洒落。月宫内灯火辉煌,照射出丝雨空濛的一点空间。
忽然间,黑夜里发出了轻微的呲呲声,仿佛无数毒蛇在夜里蓦然吐芯。水面微微荡漾开来,似乎黑夜中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被石子敲开的湖面碎裂,有白色的水汽蓦然绽放,旋风呼啸而来,将临湖而立的四个人裹入氤氲的水汽当中。
“什么东西!”阴毒的气息迫近,刹那间凫晨拿出棠箫,流光出一片轻光,斩开如水的雾气。风声雨气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嘶叫了一声,落下的雨丝徒然变成绯红色。
风忽然定住。
阿婧飘起的衣衫和发丝是在刹那间顿住的。
很诡异的景象,连风都能在刹那间停顿!
雨气和雾气是倒退着收敛进入黑沉沉的湖面的,仿佛一朵缥缈的白色大莲花收拢,沉入了那一片湖中。
“这就是,你的使命!”
凫晨随手甩了甩,将手上的血珠甩了出去,落在湖面上。窸窸窣窣一阵响声,湖上烟波四起,水面仿佛沸腾了一般,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从水中溢出,血珠瞬间被侵蚀的一干二井。
空气中有风猛烈的迎面吹来,那是恶灵们感觉到了祭司体内的灵气的吸引,疯狂般的汹涌扑来。那样骇人而巨大的力量,搅起了天地间的旋风。
它们纷纷聚集,对着祭司冲过去,发出可怖的尖啸。
余下的那些无法挤入核心的死灵,在半空盘旋,焦急的叫嚣着。而灰白色形成了一个凝聚的核,核心里那些死灵在欢呼,血色从劫灰里纷扬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那个凝聚的核一直在移动,往着圣湖方向奔去。
劫灰还在漫天纷卷而下,湮没了天地和明月。
这种诡异的景象,让凫晨祭司都看的害怕。
“夙芜夫人,是不是在圣湖之底?”
“这不是你该问的......”
“拜月教囚禁夙芜夫人久矣,你们为何不能......”
“这是母亲的意思,难道你也要忤逆?”凫晨急切的打断了阿婧的问题,竟有那么一声呵止。
阵阵浮想,这样的场面,她好想在哪里见过,但是,是在哪里呢?
一株曼殊沙华出湖而起,趁着祭司不注意,缠住了阿婧的脚踝,渐渐朝上蜿蜒而去,缠住她的手腕和腰身,硬生生要将她拉入湖中......
“啊.....救!”救命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已经被拖入湖中了。
但在坠入湖中的那一瞬间,在她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小媚......小媚......”凫晨见到这一幕,却来不及救她,只能眼睁睁看她往下坠去。恶灵撕咬,婴瞳的死历历在目,阿婧这一坠,恐怕是......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恶灵并未曾靠近她的周身,而她也被曼珠沙华那些蜿蜒的藤蔓包围在其中。或许是因为她背上的刺青吧,她本身就是曼珠沙华的养料,圣血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百年前,月神血祭
白衣女子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用鲜血抑制之术,将那些圣湖的恶灵尽数驱逐回了湖底。整个人凌驾于湖面上空,驱动曼珠沙华生长,开花瞬间湖中便出现不可熄灭的红莲业火,灼烧那些恶灵。
整个圣湖当中出现了凄惨的叫声,凄厉而又悲戚,让人听着瘆得慌。
但是就凭月氏流传血脉的鲜血抑制是不够的,而那白衣女子退尽灵力,将整个人葬送在红莲业火当中,让自己的血肉之躯被红莲业火焚烧殆尽。
血月之劫的月光是血红的,就在先教主坠入圣湖瞬间,整个拜月教被笼罩在红光之下,刺眼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红光渐渐变回月白之光,圣湖恢复平静,但是圣湖上的教主却,再也回不来了。
之间圣湖之上飘逸着飞花灵蝶,银白的空灵虚幻,作为月氏一脉的代价,既然用生命献祭,必改成为月神,永载百世寂寥。
十几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十五年前的血月之劫,绮真教主用自己的毕生绝学抗击了月神带来的灾祸,但自己却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带走了——那个人便是萧晗筝!
月是血红的,月食之下,噬血临天月又一次重现了,银白泛着血红的月光照射在圣湖上空,圣湖之下的恶灵都纷纷避让,让开了一条道路。
阿婧被曼珠沙华托起,重新回到了地面,但却被凌天噬血月拖至圣湖上空。
是先月神么?
“月神?月神临天,可是,有事吩咐?”
凫晨首先向着嗜血月下那一抹银白的影子朝拜,后面的人也开始跟着凫晨祭司同样的动作。
“九天泠月,逝者已逝,青引寒咒,委身久矣,神女归位,保我万世!”
青引寒咒,阿婧身上青引咒所迫,寒咒加身,若是不能祛除,她就算是回归了拜月教,也无法完成月神的涅槃,照样会死于圣湖,无所魂归。
只有神女归位,避离血月,才可保苗疆拜月万世长存!
蓦地,圣湖上的红莲圣火开始燃烧,熊熊的光火照亮了整片灰暗,竟是这般的可怖?
因为被托至上空,没有凭借,阿婧竟徐徐下坠,眼看就要坠入那团熊熊的业火当中了——有青色的引力而起,从什么地
方破出,飞出一只大鸟,朝着阿婧那处飞去。
阿婧身上顿时引出了青绿色的光芒,将那只九阴朱骨鸟的来路挡住,朝着那只鸟激发一股神秘的力量,竟将神鸟击飞开去。九阴朱骨鸟惊不低敌阿婧身上莫名的奇怪力量,只得化为人形,朝着地面冲击而去,重重落在地上。
眼看着那一抹青色将九阴朱骨鸟击开,阿婧只能徐徐的落入业火当中么?
彼岸花,地狱之花。生于忘川,盛于忘川,岁岁年年,生生盛盛彼岸根。
彼岸花,魅惑之花。妖于艳红,耀于艳红,生生世世,妖妖耀耀彼岸魂。
彼岸花,离殇之花,枉于生魂,忘于生魂,寻寻觅觅,枉枉忘忘彼岸殇。
凫晨起身,竟发出鬼降之力,用幻念之术抑制他下坠的速度,但是这样却无法抑制,她还是会落在红莲上的。
黑暗之中飞出一个青色的人影,朝着阿婧的身体而去,将她环抱,旋身滚落。用着惯性的冲击,将她推开在圣湖的高空当中。
“冥迦......”
当然了,在落地的瞬间,冥迦的衣角不慎沾染到了圣湖的水,阴蚀的力量突然充斥着他的周身,竟是那般的痛。
可能是那一下的撞击,阿婧竟被吓到了,刚刚坠入湖中的那般可怕,红莲业火的那般灼热,这圣湖的阴灵竟是......
顿时湖中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叫声,除了恶灵的叫声,恐怕还存在着夙芜的声音。
那个被困在湖底十五年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阴蚀之苦。
被绮真教主下令关住的女人,谁也不能求请。
“小媚,你,你没事吧......”
凫晨护问之下,阿婧却不知如何回答,还被刚刚的场面吓到,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还未缓过来,竟是这般的......
业火已经湮没得再也看不见,唯有血色如同雾气般飞腾,散入半空。